“不思進取,還在嘴硬。”


    王文充眼中不免多了幾分怒意,他狠狠斥責道:“你想知道,那本官就告訴你,你錯在肆意妄為,沒有半點進取之心,根本作不出這樣的詩詞來!”


    洪途安眉頭一皺,不解的問道:“刺史大人,此話怎講?你何以如此篤定,難道是靠直覺?”


    他有些奇怪,王文充是想要幫陳錦年?可哪有這麽明目張膽的幫的!


    “是啊,刺史大人是不是太過武斷,何以一言咬定朱子墨並非作者呢!”


    “刺史大人對朱子墨可有誤會,否則怎會下這種定論!”


    “請刺史大人明言,好讓朱子墨心服口服。”


    ……


    陳錦年沒有吭聲,卻是有幾分明白王文充的意思。


    “你們既然想知道,本官就來說說看!”


    王文充嘴角勾起笑色,衝著身邊的仆人道:“拿紙筆來,讓本官先將平樂的詩詞寫下,再與你們議論。”


    仆從拿來紙筆,王文充鋪好紙張,筆蘸墨龍飛鳳舞,短短片刻,便是在宣紙上落下那首過零丁洋。


    陳錦年上前觀賞一眼,這幅字,好啊!


    前世他參加過書法大賽,所謂的書法大家更是見過不少。


    但說實話,相比起王文充這樣的古人,那些書法大家的功力水平總是差了一星半點的。


    王文充落筆,目光猛地轉向朱子墨:“本官再問你一次,你還是一口咬定,那首詩出自你之手嗎?”


    “刺史大人,小人確定。”


    朱子墨不知道王文充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好!”


    王文充嘴裏發出冷笑,無比滲人的說道:“諸位,方才本官說過,前首詩是按照鎮國將軍事跡所寫,但本官不得不承認,本官錯了。”


    “什麽?刺史大人這是何意?”


    洪途安越發心慌,忙是說道:“下官看過那首詩多遍,領悟刺史大人之意,才覺得合乎情理,為何刺史大人如今改口?”


    王文充冷哼一聲,反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下官……是真的不知道!”


    洪途安額頭上汗水滴落,有幾分焦躁,怎麽感覺,王文充把矛頭對準了自己呢!


    王文充懶得多說,解釋道:“本官先入為主,一味的以為那首詩是為鎮國將軍所作。可平樂的過零丁洋一詩出現,本官才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麽離譜。”


    “前首詩的確有鎮國將軍當年的事跡,但總的說來,卻並不是為將軍所作,而是為了平樂自己所作。”


    “關鍵就出在這個‘滿’字之上,國門滿,本官一心以為此寓意為家國太平,統一圓滿。可後來才意識到,這個‘滿’,另有他意。”


    王文充說到這裏,看向陳錦年笑道:“平樂,你來說說,這個‘滿’的原意是何!”


    陳錦年聞言,踏前一步道:“學生作此詩時,一心隻想著自己,多年趕考無果,心中自是不平,才敢用自己比肩鎮國將軍。”


    “覺得學生多年的苦,與將軍一致,但詩寫到最後,學生心理還是有些不平衡,說的是吾心照明月,但學生的心,沒有明月那般清明。”


    “最後的國門圓滿,其實是厭世之俗,國門即已圓滿,何須再招官趕考,此乃無用的過場罷了。”


    洪途安臉色驟變,當即怒喝道:“大膽!那招官趕考乃是聖上的命令,你說這種話,莫非是對聖上不滿?”


    陳錦年瞥了洪途安一眼,竟是點了點腦袋。


    “是!學生當年愚妄,在考試中耍了小聰明,但本意就是對招官趕考不滿。”


    “好啊,你竟然幹說這種話,來人!”


    洪途安正愁沒辦法拿下陳錦年呢,誰知道陳錦年這麽蠢!


    “住手!”


    王文充喝止洪途安,神色冷冷的罵道:“這首詩不是朱子墨作的嗎?洪途安,你怎麽就給平樂定罪,難道你知道,這首詩是平樂所作?”


    洪途安愣住,合著說了這麽多,你是在詐我?


    他的嘴角抽了抽,忙是笑道:“刺史大人誤會,陳錦年口吐狂言,蔑視當今聖上,下官這也是為聖上請命啊!”


    “這首詩不管是誰作的,如今有蔑視聖上之意,都該抓!”


    陳錦年麵色不改,一旁的朱子墨卻是慌了。


    “不,大人,小人沒有這種意思,那都是陳錦年胡說八道……”


    “住口!”


    王文充冷聲喝道:“連本官都看出這首詩中有何意,你還敢狡辯?朱子墨,除非這首詩不是出自你之手,若不然你不會不知道其中含義。”


    “說,你到底有沒有這意思?”


    朱子墨整個人都傻眼了,他哪知道陳錦年的詩裏連聖上都敢蔑視?


    現在要麽不承認這首詩是他的,要麽被定個欺君犯上之罪,這不是斷了他的活路嗎?


    洪途安同樣看出事情有端倪,他生怕朱子墨會矢口否認,急忙想要用眼神威脅。


    誰知道朱子墨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擊破,他連忙跪在地上喊道:“刺史大人,這首詩不是小人所作,小人,小人都是被貪念蒙蔽,才會勾結阿黃來誣陷陳錦年的。”


    “這首詩裏的意思,全都是陳錦年自己所想,請你定他的罪,跟小人沒關係啊!”


    洪途安聞言,臉色頓時難看無比,沒用的東西,你進了監牢,老子也有辦法把你撈出來,誰讓你把實話全都說出來的?


    “嗬嗬,看來真相明了了!”


    王文充看向眾人,神色從容的笑道:“平樂是被賊人誣陷,大家也都看見了,這朱子墨隻是個欺世盜名之輩。”


    “來人,把他拿下!”


    幾個捕快衝上前來,將朱子墨給按住。


    洪途安見狀,虧得朱子墨沒有道出他從中使壞的事情,他忙是笑道:“刺史大人英明,朱子墨欺世盜名,絕對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陳錦年,也不是什麽好鳥,下官看來,將他一並收監,免得讓陛下的威名受損!”


    “來人,將陳錦年拿下,本官倒要看看,他還有何能耐!”


    洪途安摸著胡子,心說陳錦年啊陳錦年,雖然沒按照本官的方式將你抓住,但如今的情況也差不多。


    本官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得出本官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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