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方在這,葉晨一直沉默不說話,倒也不是因為害怕,隻是不知道說什麽。


    對於不熟的人,到底做不到左右逢源。


    再則說了,她也不跟男人一樣,什麽話不說,一切都能在酒裏。即便入朝為官,終究也還是有區別的。


    看著葉鐸跟鬱方相談甚歡,葉晨也往魏伊人那邊坐了坐,閑聊起來。


    這個他,魏伊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說的該是鄭路。


    將人送到那種地方,自然是不堪入目,她不知道該問什麽,或者說,葉晨莫不是心軟了?


    葉晨端起放在一邊的酒水,她也是能喝兩口的,“我有時候也在笑話自己,識人不清。”


    看著鄭路抹的臉比女人還白,這才幾日就已經學會在人前搔首弄姿,真的挺惡心的。


    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如何,就一眼瞧上了鄭路,弄的滿身狼藉。


    可笑的是,鄭路也看見了自己,求饒不成就開始破防咒罵,說什麽,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兩個女人為官,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葉晨終有一日,會落的比他還要下賤的下場。


    罵完葉晨,他又在那罵魏伊人。說什麽官場難為,魏伊人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等著日子長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好像是以過來人身份說的,畢竟,他也是在禮部待過的。


    看著那一張自以為是的臉,葉晨突然好奇,若是鄭路知道,魏伊人已經被賜婚給了鬱方,該有如何的反應?


    且讓他開心幾日吧,等著婚事傳到下頭,鄭路好一陣打臉。


    “誰沒有個,不想提的往事?”魏伊人拍了拍葉晨的肩膀,她們隻是曾經嫁錯了人,又不是做錯了人,沒什麽糾結的。


    葉晨點頭輕笑,這種感覺很是奇怪,鄭路的兩個從前的妻子,在這相談甚歡,不過統一的,對鄭路厭惡。


    也許鄭路真的隻對他那個阿姐上心,旁人在離開後,他都惡言相向,從來沒有過反省。便是,從來沒有過夫妻恩情。


    魏伊人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自己待自己好,才是最要緊的。”


    隻是抬頭,又對上了鬱方的視線,慌的魏伊人連忙避開。


    葉晨也難得笑起來,“如今你,所遇良人。”


    也並非是單純的世俗,可葉晨能想到的,鬱方娶魏伊人,除了真的喜歡,還能有別的理由。


    私下的話說了幾句,葉晨就開始說正事了。


    有鬱方上了折子,那些言官總是消停了,葉家也都鬆了口氣。今個來之前,她們還商量著,等著迴了軍營,葉晨便可以正兒八經的操練將士了。


    邊關黃沙漫天,日子是苦,可是葉晨卻喜歡,坐在馬背上的感覺。好像隻有在馬背上才能找到,驕傲的自己。


    魏伊人點頭,武將迴京領賞後,住些日子還是要迴到邊關。


    在那,葉晨就是邊關最雄武的鷹。


    隻是,想想在邊關的日子,魏伊人都起了一身的疙瘩。跟將士一起操練過,真是太累了,魏伊人就覺得被脫了一層皮。


    她是養在深閨的姑娘,對於邊關的生活,也隻有羨慕的份。


    實在是,身體扛不住。


    魏伊人握住葉晨的手,希望將來見麵,葉晨能位居高位,被人也尊稱一聲葉小將軍。


    葉晨也希望,等著下次迴京見魏伊人的時候,魏伊人位高權重,問鼎尚書。


    兩個人都談著美好的願望,手中的酒杯相碰,說盡一切。


    氣氛在最活絡的時候,突然有人來稟報,說是門外有姓趙的公子求見。


    聽了這個姓,魏伊人跟鬱方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同時有了不好的猜測。鬱方連忙安排廣廷去看一眼。


    等著人被領進屋,所有人趕緊起來。


    聖上竟然尋過來了。


    在大家要見禮的時候,皇帝隨即擺手,“不必拘禮。”


    皇帝一來,廣廷隨即尋到香附,讓她趕緊親自去伺候,別讓下頭的人毛手毛腳的不周到衝撞了貴人。


    香附連忙安排人,將皇帝安置在主位。


    廣泰也從暗處走了出來,每一個入口的飯菜,必須重新檢查。


    香附在忙活的時候,能感覺到葉鐸火熱的視線,她強定這心思,當沒有瞧見。


    皇帝身子往後靠了靠,“朕在宮裏,久等表兄不來,便猜到表兄定然來了表嫂這。”


    魏伊人一聽這話,連忙站了起來,“臣惶恐,不想耽誤了聖上的大事。”


    皇帝說話,鬱方目光自然是要放在皇帝身上的,不過卻不妨礙他,側身壓手示意魏伊人坐下,“聖上出宮,姑母可知道?”


    平日裏去國公府也就算了,畢竟國公府戒備森嚴,可是魏伊人這,到底不是皇帝該來的。


    皇帝笑的一臉無所謂,“朕說了,出來尋表兄,母後自然不會說什麽。”


    一聽這話,鬱方就知道,皇帝是鑽了空子。


    忍不住皺眉,可有外臣在這裏,鬱方也不好斥責皇帝胡鬧。


    皇帝倒是沒再管鬱方,而是看向葉鐸,“今日葉老將軍請辭的奏折朕已經瞧見了,葉老將軍心係邊關,著實是我朝的幸事。”


    葉鐸連忙起身,“當不負,聖上信任。”


    葉家駐守邊關,不惜一切,護一方百姓周全。


    皇帝笑著抬手示意葉鐸坐下,而後看向葉晨,“聽聞葉卿,自由身了?”


    鬱方再次皺眉,皇帝管的有點多,再孩子心性,也不能老打聽朝下官員的私事。


    可是他是皇帝,他即便說的有些不妥,旁人也得受著,“迴聖上的話,怨偶已解,但求餘生各不相幹。”


    隻說兩人之間有矛盾,不適合再在一起。


    並沒有,單方麵的去指責鄭路。


    皇帝笑著點頭,“早該如此。”


    “聖上晚間可用膳了?這個時候,還是用點粥的好。”鬱方不想讓皇帝再說其他的事,便從中岔開話題。


    看鬱方一人就能應付的了皇帝,葉鐸吃了不少酒,起身小解,想著等會兒準備好,他跟葉晨就先迴去。


    別說人家是皇帝了,就算是尋常人,人家都說了找表哥有點事,他們識趣的,也該迴避。


    這酒水吃的確實有點多,走路搖搖晃晃的。


    隻是,收拾妥當後他卻沒急著迴去。等著香附安頓好,從屋裏走出來,葉鐸在暗處,直接將香附拉走。


    伸手,堵住了香附想要大喊的嘴。


    香附心中大駭,皇帝在這,莫不是有歹人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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