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香附知道魏伊人暫時沒想依靠鬱方,可是你心裏知道有這樣的事了,心態自就不一樣了。


    好似,嫁到國公府是魏伊人最差的選擇。


    香附也知道,她有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可是她到底也不是聖人,控製不住自己不去這麽想。


    人若是心裏有了底了,表現出來的動作自然也就不一樣了,有一種叫做底氣的東西,會從心裏往外冒。


    雖說魏伊人自個是沉穩的,可周圍的人若都是挎著臉,或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樣,那魏伊人難免會受到影響。


    現在,魏伊人不用管旁人怎麽想的,就隻需要調整自己的心態。


    魏伊人其實在知道劉二公子出事後,心裏肯定是慌的,也是頹然難受,被鬱方這麽一鬧,好似又折騰的起了勁。


    鬱方是什麽樣的人?天之驕子,連他都能看見自己的才華,旁人自然也可以。


    擇良木而棲,這本就是自然的。


    她要走出自己的路來,哪怕即將吊死在禮部尚書這棵樹上,她也要拚盡全力,將繩子解開。


    夜裏魏伊人睡的還算安穩,次日一早魏伊人換了灰白色的衣裳,素淨的出門。


    出門的時候,依舊能看到遠處似乎有書生守著,魏伊人衝著他們點頭,便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搖晃,終是到了曾經神醫住過的地方。


    也不知道神醫的藥是不是有奇效,魏伊人今日過來竟然沒覺得多難受,至少沒有惡心想吐的感覺。


    山路崎嶇,尤其是深秋,路邊上長了許多沙棘,鮮豔的紅色沙棘果,一小點一小點的,滿路上都是。


    若是莊戶人瞧見,定然歡喜的很,可偏偏長在了路邊上,讓原本崎嶇的山路更加的難走,等著魏伊人到了門外的時候,衣裳都被勾破了好幾處。


    神醫不在京城,這裏自顯得荒蕪。


    隻留了兩個徒弟在這,平日裏曬曬藥草。


    因著魏伊人給神醫留下了比較不錯的印象,她登門倆徒弟也給沏茶招待了。


    神醫雖說不在,魏伊人還是照舊送了兩本相術之書,又添了一些平日裏用的東西給這倆徒弟,這才他們打聽神醫的去處。


    要是尋常人,人家肯定不說的,可神醫對魏伊人另眼相待,他們也就行了方便,不過也隻是知道現在神醫大概在琅琊一帶,但再具體的也不知道了。


    不過將神醫留下的腰牌給魏伊人了,若是真碰到神醫,有這方腰牌神醫才會耐著性子聽對方說話。


    魏伊人自然是千恩萬謝,隻是出門的時候,魏伊人被高個子的徒弟叫住了,“內石之症,不太好治。”


    委婉的提醒魏伊人,不要報太大的希望,神醫也是人到底不是神仙,不是什麽病都能治的。


    魏伊人心裏有數,其實人家宮裏太醫都查看了,肯定不會差太多,再加上神醫又不在京城,就算尋到人連忙趕迴來,可也耽擱許多日子了。


    隻能說,神醫出手或許能讓他再多活些日子,都是吊著命,僅此而已。


    將心比心,就算如此尚書府的親人,定然也希望他能多活些日子。


    離了這邊後,魏伊人讓劉家的人迴去送消息,一來,她都已經跟劉家不再合作,沒有理由還接受人家的保護,二來,魏伊人確實也沒多少人,能出去找神醫,還不如告知尚書府,他們出麵找,說不定還能提前有消息。


    對於舊主,魏伊人也是盡了全力了。


    等到迴家後,魏伊人讓香附尋了些書過來,正好劉二公子休整這段時間,她要準備以她自己的名義,寫一本書冊。


    就是從魏白口中得知的江山遊記。


    她沒有走過那麽多地方,魏白會友,自有文人墨客會描述他們的所見所聞,魏白會同她這個女兒講。


    再加上,當初有杜氏的支持,魏白也去過不少地方。


    男子,以讀書改命,魏伊人覺得女子也當走這條路。


    她不會寫詩,可卻極為擅長撰寫文章,魏伊人自要展現自己的長處。


    窗戶開著,一陣陣風吹過,魏伊人覺得如此更能清醒的寫自己想寫的東西。香附在一旁心疼的緊,拿了外衣給魏伊人披在身上,“姑娘莫要著急。”


    魏伊人拽了拽領著,“趁著我爹的庇蔭,這得抓緊了。”


    這,也算是她走的捷徑。


    “姑娘莫要妄自菲薄,您的才情即便沒有老爺,也一樣能讓人瞧見。”香附站在窗前,給魏伊人研墨。


    魏伊人愣了一下,隨即輕笑著搖頭,“我怎能與父親,相提並論。”


    香附嘟著嘴,“自來文無第一,姑娘能被人真心實意的追捧,又怎麽可能單單隻是借別人的名?奴婢都知曉的道理,姑娘怎能不清楚?”


    莫不真是,當局者迷?


    魏伊人聽後將筆放下,“我家香附,最最聰慧。”


    這才說著,下頭的人稟報,說是衙門來人了。


    人家是來辦差的,自然沒人敢攔著。


    他們過來也隻是詢問,說是鄭家報的案,昨個聖旨下了後,鄭二公子就離府了,到現在也還沒迴來,家中老太太怕人出了意外,就去了衙門,隻說她家隻跟魏伊人有仇,懷疑是魏伊人報複。至於鬱方,她們連半個字都沒敢提。


    鄭家也沒個證據,衙門的人也就過來走個過場。


    臨走的時候,還能與香附玩笑幾句。


    魏伊人每次跟衙門的人打交道,少不得都上下打點,你收了魏伊人的好處,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自然不會為難,甚至還能說一兩句話安慰安慰魏伊人。


    從前受過的委屈,走過的路會在不經意間擴寬了魏伊人往後的前程。


    將人送走了,魏伊人重新坐迴在窗下。


    筆擱上的筆快要放置的幹了,手中的冊子也是好久沒翻了。


    香附觀察了許久,終是認不住問倒,“姑娘,可是有什麽心事?”


    剛才看有人過來稟報,還沒說什麽事呢,魏伊人率先就站了起來。


    魏伊人愣了一下,又抬頭看向窗外的明月,輕輕的搖了搖頭。


    直到,下頭的人再次匆匆的進來,魏伊人幾乎是想也沒想的站了起來。


    這次可是比官差要霸道的多,下頭的人身後,鬱方直接跟著進來。


    一身月牙白的長衫,領口處卻用金線繡著雲紋,無論什麽時候,他身上的高貴總是讓人忽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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