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一整日,晚間的時候,魏伊人可以說是挑燈夜戰。


    各府送來的東西,可是不少,魏伊人要過一遍,做好心中有數,而後等著迴禮。


    魏伊人讓香附先去歇著,可這丫頭是個實心眼的,非要一直陪著魏伊人。


    等魏伊人忙活完抬頭,看著香附已經趴在桌案上睡著了。魏伊人無奈的歎息,這丫頭。


    隨即輕笑一聲,拿了自己外衫給香附蓋上。


    魏伊人起身活動,抬頭看著天空,月牙彎彎,似在天邊掛著笑臉。


    因著夜深人靜,似乎都能聽到從大街上傳來巡邏人整齊的步伐,隻聽這聲音便是滿心的安全感。


    “姑娘忙完了?奴婢這怎麽睡著了?”香附許是因為心裏掛著事,睡的並不沉,一個激靈這就醒來了,拽了衣裳起身追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擦著嘴角的口水。


    魏伊人撲哧笑了一聲,“行了,上麵什麽都沒有。”瞧著這丫頭憨憨的模樣。


    忙到這麽晚,身上確實有些乏累,可心是痛快的,愉悅的。


    魏伊人恍然間明白,為何在鄭府能將自己累病了?其實不隻是因為差事多,就是你忙差事的時候,掛念的東西太多了。


    老太太那邊今天要死明天活不下去的,你還想著安慰她,做事還得考慮會不會讓老太太不舒坦。鄭路那個蠢的,什麽忙都幫不上不說,盡給一些沒有的體貼。就比如若是今日的情況,香附隻安安靜靜的陪著,要是鄭路,一會兒說給你點湯水,一會兒又說給你捏捏肩,看著體貼入微,可卻在拖魏伊人的後腿。


    現在跳出來開,五年真的,自己被她們折磨的那叫個厲害。


    “時辰不早了,先準備歇息去。”要是魏伊人自己,肯定是想著在院子裏轉轉,可瞧著香附困的厲害,便就趕緊迴去。


    香附在後麵撲哧笑了一聲,“姑娘,您真真是個大好人。”


    她是能懂魏伊人待自己的好的,之前讓下頭人去辦事,各個都是盡心盡力的,其實香附也問過她們,為何如此死心塌地。


    她們迴答的也很實在,因為魏伊人給的好處足夠多。


    她們在鄭家忠於魏伊人,出來又跟著魏伊人,可以說是魏伊人的周到讓她們的忠心的無後顧之憂。再來,魏伊人給的賞賜和銀錢都是豐厚的。


    所有人都不傻,你如果背叛魏伊人,將魏伊人鬥倒了,你有什麽下場?新主難道就能接納你背舊主之人?就算接納了?有幾個主子能做到魏伊人這樣,情緒穩定,出手闊綽的?


    所以,魏伊人這可以說是固若金湯,主仆們心都凝成一股繩,不會被人輕易算計了。


    八月初五,這日剛用完早膳,下頭的人便來稟報,說是魏舒寅跟二嬸母在外頭求見。


    “不見。”魏伊人想也不想的就迴了一句。


    不過話是這麽說的,魏伊人卻給香附使眼色,讓她附耳過來,輕聲交代了幾句。


    過了一會兒,下頭的人匆匆進來,“姑娘,那邊拿了先夫人的東西求見。”


    彼時,母親還活著的時候,多少也得給她這個妯娌點東西。


    她們大概猜到魏伊人不會見她們,這才準備杜氏的東西。


    魏伊人坐在主位上,微微的勾起嘴角,“由著她們站一會兒,一炷香時間之後,再去讓人進來。”


    魏伊人不急不緩的坐直了身子,順了順自己淺綠色的衣裙,香附在她的旁邊放了一隻兔子,此刻兔子正專注的啃著自己跟前的青菜。


    等著人時辰到了,下頭的人到底是將她們迎了進來。


    難得,魏舒寅今日穿的是窄袖的衣裳,頭上的簪子也沒之前那般張揚。至於嬸母,五年多未見,她好似沒什麽變化,一樣的,從臉上看起來就是個尖酸刻薄的樣子。


    嬸母姚氏長著長臉,顴骨略高,眼角狹長,很少有人將算計長在臉上,她能算一個。


    此刻她與魏伊人對視,眉目間的皆是怒意,“你從小同我不親近也就算了,為何連你妹妹都要害?”聽聞,因為魏伊人她女兒都挨打了。


    魏伊人抬頭,打量著姚氏,而後撲哧笑了出來,“你折騰著非要見我,莫不是就為了興師問罪來了?”


    這可真是有趣。


    “兄長那般敦厚的人,怎就生出你這般牙尖嘴利的貨來?”姚氏單手掐著腰,不用魏伊人招唿,直接坐在魏伊人左手邊的地方。


    “娘,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我姐姐。”魏舒寅在旁邊柔柔弱弱的開口,還抹了一下眼角,“您莫要計較了。”


    說著轉身,從一旁尋了兩個杯子,親自為魏伊人倒了一杯茶水,“今日前來,是來同阿姐和解的。咱們同在京城,以後少不得要互相照拂。”


    魏伊人抬手,慢慢悠悠的接過她遞來的杯子,卻遲遲沒有放在嘴邊。


    魏舒寅看魏伊人沒有喝水的意思,轉身端起自己的杯子,“我先喝為敬。”低頭抿了一小口。


    魏伊人收斂眉眼,可依舊沒有喝的打算,這個時候,香附拿著一個小碗過來,放在兔子跟前,魏伊人直接將茶水全都倒進去了。


    “你!”姚氏氣的拍桌子,這是明擺著看不起自己的女兒?


    恰在這個時候,下頭的人稟報,說是周氏過來了。


    “快些請進。”魏伊人連忙換上笑臉,起身準備去迎。


    一聽周氏過來了,姚氏跟魏舒寅換了個眼神,兩個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我今這來的不巧,這是正在會客?”進了屋子,周氏拿著團扇的手一頓,上下打量魏舒寅。


    “這便是少夫人吧,前些日子衝撞了您,今日難得碰見,特意給你賠個不是。”魏舒寅款款往前,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魏舒寅說完話後,身後的姚氏也站了過來,“廣陽郡通判內眷,給您請安。”


    “這小兔子怎麽迴事?”周氏還沒理她們呢,身後的香附突然喊了一聲。


    隻瞧著剛才還很精神的兔子,突然開始抽搐,嘴角紅紅的,竟然是血!


    看見這一幕,所有人都後退了幾步。


    魏伊人眉頭緊縮,猛地迴頭,冷冷的看向魏舒寅,“你給我下毒?”


    剛才人家兔子在吃青菜,什麽事都沒有,就因為喝了魏伊人倒的水這就中毒了。


    而這茶水,偏偏是魏舒寅遞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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