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老姐姐來京了,咱們好些年未見,就多留些日子陪我說說話。”老太太話風一轉,自有自己的試探。


    宋老夫人搖了搖頭,“不了,京城熱鬧我卻也不習慣了,等著六月六一過,了了心思便就迴去了。”


    一聽宋老夫人不久待,老太太這才來了精氣神,“你瞧瞧這事鬧的,那如今你們住在哪?若是方便,搬來與我同住,咱們老姊妹也方便說說話。”


    宋老夫人說是住客棧,老太太連忙交代人,去客棧將宋老太太的行李取過來。


    主要是將人放在外頭老太太也不放心,萬一聽到什麽閑言碎語可如何是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人留在侯府,就這麽幾日的功夫,糊弄過去便就了了心事。


    宋老夫人看老太太如此誠心,盛情難卻也就答應了。


    宋老夫人畢竟大老遠的受了顛簸,說了一陣話,等這將客棧那邊安排妥當,除了行李,還有宋老夫人帶的家眷,一並都帶過來了,這就起身去安頓了。


    鬧哄哄的屋子,很快就安靜下來,離了外頭的人,老太太身子軟了下來,靠在軟榻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伊人,本不該叨擾你,可是眼下侯府有難關,不知道該如何過。”老太太眯著她的眼睛,似是有些為難的看著魏伊人。


    人家過來了,必然要好生招待,可那麽多人,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老太太自然也沒指望魏伊人往外拿銀子,她現在就等著指望魏舒寅,隻是到底還沒臉皮跟人家直接要東西。


    “母親如今掌家,必然心中有數。”果真,魏伊人想也不想的就推脫了。


    這才說完,魏舒寅在一旁拍了一下魏伊人的手,“阿姐說的哪裏話?既是一家人,所有心思該擰成一股繩子。”


    “不知舒寅可有什麽法子?”老太太這就等著魏舒寅開口呢。


    魏舒寅低頭思量著,輕輕的咬著唇眼神微轉,隨即才說道,“那邊想也來了不少人,咱們侯府照看也缺人手,不若我們幾個年輕人避著人的時候多做點力所能及的差事,婉姐姐,阿姐你們說呢?”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鄭婉不是魏伊人,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老太太幹笑了一聲,“這如何合適?舒寅也是貴客。”


    魏舒寅爽朗一笑,“老太太您就莫要客氣了,如此晚些讓人將要漿洗的衣裳給婉姐姐送去,我領著抹布,瞧著哪裏不幹淨擦哪裏。再讓人給廣陽郡家裏送消息,讓我父母幫襯幫襯。”


    老太太現在缺的就是銀子,魏舒寅終於說出來了,老太太笑的滿臉的都是褶子,“你這孩子就是個實心的,不管如何,斷沒有讓你這嬌滴滴的姑娘做活的道理。”


    所以現在,就鄭婉一個人做差事。


    鄭婉有些怨恨的看向魏伊人,“弟妹真真是好福氣。”


    魏伊人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要不,將這福氣給你?”


    “好了阿姐,你最清閑。”魏舒寅毫不客氣的指責魏伊人,而後又衝著老太太額首,“求老太太念在我阿姐身子不好的份上,饒過阿姐這一次。”


    老太太自然連連稱好,就魏伊人鬧的那動靜,老太太哪裏敢真將魏伊人如何。至於多一個少一個做活的,老太太又不甚在意。


    屋子裏頭皆大歡喜,除了鄭婉。


    魏舒寅要出大力,老太太自然是要哄著的,魏伊人懶得聽她們周旋,還是跟之前一樣,小坐一會兒就離開。


    等迴了院子,消息送到香附跟前,“主子,那邊將咱們之前常聯係的人,送走了。”


    既然已經在京城匯合,一切隻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便可。


    那人沒用了,未免節外生枝,先將人藏起來。


    魏伊人點頭表示了解,“咱們的人也收迴來。”


    她是高門內宅的侯府夫人,另一個隻是養姐的婆母,從未有過聯係,也不能有聯係。


    晌午的時候,老太太原想設什麽洗塵宴,宋家那邊客氣的拒絕了,說是不想給侯府添麻煩,大約是不想在同一個桌子上,瞧見這對狗男女,暗送秋波。


    侯府本來就缺銀子,難得她們知趣,老太太自不會強求。


    許是明個要下雨,下午的時候天氣悶的厲害,就連地盧都趴在地上,不愛動彈。


    饒是如此,瞧見魏伊人過來,小家夥趴在那還搖尾巴。


    “知道你稀罕我。”魏伊人無奈的揉了揉地盧的頭,想著怎麽能讓地盧涼快些。


    香附瞧著魏伊人看地盧的眼神像是看孩子一樣,帶著幾分慈愛,沒忍住撲哧笑了一聲,“這地盧是有福氣的。”


    等著離開侯府,去了新院子給他搭個好窩。


    隻是說完之後,香附突然想到了鄭攀,“夫人您說,那麽小的孩子,爹娘都沒空管,突然覺得有些可憐。”


    之前三少爺罰鄭攀抄寫經文,老太太都心疼的孩子不能出來,現在因為家裏來人,一直就沒讓鄭攀出來見客。


    現在,老太太跟永安侯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討好了魏舒寅上,莫要說永安侯了,就是老太太估摸也少見鄭攀。


    突然間有一種,有了後娘便有後爹的蒼涼感。


    魏伊人揉著地盧的手微停,“那孩子也是沒福氣的。”


    遇見這麽一對父母。


    看魏伊人麵上似有不忍,香附連忙說了句,“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攀少爺也未必擔不起這一對父母。”


    快五歲的孩子,能收放自如的陷害的魏伊人,也不是說是個孩子就會的,大概這孩子在這方麵就天賦異稟。


    聽著香附言語裏的諷刺,魏伊人無奈的撇了她一眼,“你這張嘴啊。”


    一般人還真不是對手。


    恰在這個時候,下頭人稟報說是神醫求見魏伊人。


    魏伊人因著收羅書讓小廝送去,神醫也就知道魏伊人的府邸了。不過,想來神醫無事也不會親自登門。


    魏伊人領著香附親自去迎,這才知道,神醫要離京繼續雲遊四海。


    魏伊人這邊,一來是用藥用的烈,若神醫離京,這個方子何時停魏伊人也不好把握,這東西吃的多了也不好。二來,魏伊人心誠,那麽多病人也就她給神醫留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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