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看了魏伊人那邊院子一眼,“今個瞧見弟妹抱著一條狗,很是寶貝。”


    鄭婉瞧著興趣淡淡,似乎沒有說話的心思,可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本來她們迴院子是不從這條路走的,可是鄭婉門口那條小路,有一段正在栽種花草走不了,這才在下午改了路從這繞過去。


    “阿姐可是哪裏不舒坦?”永安侯狐疑的問了句。


    誰曾想,鄭婉有氣無力的說了句,“無礙。”


    這明顯是有心事。


    外頭的人說的什麽,魏伊人一點知道的興致都沒有,等著地盧不叫了,這才歇下。


    次日清晨,香附正在給魏伊人梳妝,銅鏡裏香附那小嘴一直撅著,看著是受了委屈,魏伊人好笑的嘖嘖兩聲,“這是誰又沒長眼?”


    聽魏伊人這麽問,香附嘴撇的更厲害,“夫人可是不知曉,今個一早府裏是出了大熱鬧的。”


    說是永安侯豪氣擲千金,但求鄭婉一笑。


    那一盒盒金貴的東海夜明珠,全都進了鄭婉的屋子,說的什麽鄭婉就是侯府的明珠。


    真真是,好大的一顆老珠子。


    當初給魏伊人下聘的時候,都沒給這麽多東西。


    “無緣無故的送珠子做什麽?”魏伊人不解,莫不是昨個被自己氣著了?要是真氣著了,永安侯不得過來跟自己要說法,給他那老珠子個交代?


    “可不是無緣無故的。”香附便將今個打聽到的,都同魏伊人說了出來。說是昨個赴宴在那邊受了驚嚇,迴來的時候就悶悶不樂的。


    王家妻妾眾多,孩子自也多,當家主母偏是個手段狠的。


    昨個因為庶女鬧了醜聞,那正室惱怒之下,將庶女跟前的婢子全都仗殺,至於那庶女給安排嫁給了個家丁,鬧的好生的不好看。


    這事說出來,著實讓人唏噓。


    無論事情真相如何,庶女到底也是老爺的孩子,正室處理起來多會手下留情,就算是真的生氣,最嚴重的就是送莊子。或是會耽誤婚嫁,可這直接指給下人的,還真沒聽說過。


    隻是,鄭婉又不是庶女,至於這般悶悶不樂的感同身受嗎?


    魏伊人猛的想到了什麽,她抬頭看著香附,“我如今倒是想明白了。”


    鄭婉為何拚死不要永安侯給的名分,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嫌位分低。要知道,一旦為妾,想要抬正,那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的。所以,入府的名分尤為重要。


    鄭婉大約現下覺得可以完全拿捏永安侯了,這就開始旁敲側擊的敲打,讓永安侯主動將高位分送過來。


    魏伊人就說,她都知道那王大人的德性,就鄭婉從小養在京城的能不知道了?


    估摸,就是因為她知道了,所以才要領著永安侯過去吧。


    真真是有算計的。


    “就她那樣,莫不是還想著當正頭夫人嗎?即便侯爺願意,老太太能那般糊塗。”香附真真是服了她的心氣高了,一個要身份沒身份,要德行沒德行的,如何能配為一府主母?


    “老太太會不會妥協,鄭婉不是已經試探過一次了?”就鄭攀落水一事,魏伊人不信老太太沒有一絲疑慮,可卻沒有徹查,說白了就是看在永安侯的麵上。


    人都說隔代親,可若是連兒子都不親,孫子算什麽?說到底,還是因為親兒子,才更看好孫子。


    主仆倆正念叨著,管事的過來了。


    永安侯隻管讓人送明珠,銀錢讓人家來府上拿。


    可問題是,從鄭婉迴來就已經造了不少銀子了,先說伺候的婢女,因為之前魏伊人還特意給她送過去幾個,重新選人自然不能比之前的少,還有什麽擺件吃食,就沒見過這麽花的。偏生現在永安侯又這麽大手筆,公中真真是沒銀錢了,連給人還賬的銀錢也都沒了。


    管事的隻能跟魏伊人要。


    聽了管事的話,旁邊香附都被氣笑了。這是永安侯用魏伊人來哄那老珠子開心?哪來的臉。


    銀錢魏伊人也沒有,誰花跟誰要就是了。


    管事的被打發走,香附還氣的呸了一口,侯府是翻身了,可是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底,那是真一點數都沒有。


    “一會兒個你從小廚房拿上一袋子麵,我估摸著,等晚間就有得有好戲了。”魏伊人抬頭看了一眼外頭的天,估計很快就自由了。如此,便仔細的囑咐香附一番,這麵可是要好生的安頓,不可出差錯。


    用完早膳,魏伊人同香附一起,重新清點剩下的嫁妝,而後裝籠箱。


    又讓香附去盤一盤,這幾日下頭的人跟鄭婉那邊發生衝突的人。魏伊人若是離府,他們日子必定艱難。魏伊人就想著,若是願意的就跟自己走,若是想去別府尋出路的,就給上她們點銀錢。


    兩個人要分開,必然會鬧的很不好看。她拍拍屁股走了,那些忠於她的人,可不就倒黴了?


    魏伊人想的周到,怕自己記不住,又給寫在紙上,盡心盡力的將事情辦妥帖。


    這忙的正厲害的時候,房嬤嬤領著人過來了,“夫人安好。”進門的後,看著魏伊人戴著攀脖,一瞧就是在做活,房嬤嬤心裏就歡喜的很。


    之前不是還傲嗎?也不看是在誰麵前,有鄭婉磋磨她,做活的人手都不夠,還得自己動手。


    “免禮。”魏伊人抬了抬手,雖說墨還沒幹,魏伊人還是將寫的東西卷起來收好,免得被她看了去。


    這副模樣在房嬤嬤心裏,那又是魏伊人在伏低做小,自己這禮行的並不規矩,語氣也沒有下人該的卑微,眼神更是直視魏伊人,沒有避諱她。


    房嬤嬤冷哼一聲,女人啊,嫁人後就得以夫為天,誰能在她夫君跟前說上話她就得敬著誰。


    魏伊人收拾好桌麵,就聽著房嬤嬤在那無緣無故的哼,隻覺得有毛病吧,“有何事?”主子不問,就不知道主動稟報嗎?


    侯府這從上到下,都有毛病。


    聽著魏伊人說話,房嬤嬤才從自己的思緒裏迴轉過來,咳嗽了聲清了清嗓子,“老奴奉老太太之命,前來帶夫人的黃狗過去。”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魏伊人都沒反應過來,恰在這個時候地盧跑進來,房嬤嬤一臉嫌棄的指揮婢女要將它抓起來。


    地盧是聽話,可是它能感覺到,這幾個人是有敵意的。立馬轉身擋在魏伊人跟前,身子微微前傾,尾巴夾緊,嘴裏發出低吼的警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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