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人知道,怎麽就照顧到井裏麵去了?


    這婆子心裏大委屈,她是後來指派去看孩子的,也不知道鄭婉守陵過的是什麽日子,總覺得那地方苦寒,不可能說是半分不會看孩子。


    或者你但凡是個正常人,就專門看個孩子,還能讓孩子掉井裏去?


    沒得,有什麽大毛病吧?


    婆子又不好明說,隻是心裏後怕憋屈。


    魏伊人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甚至心中隱隱的有一種猜測,她擺了擺手,“此事我知曉了,你先迴去吧,侯爺也並非不分是非的人。”


    “香附,你去送送人。”突然出聲,將人喚住,囑咐了句。


    若這婆子說的是真的,此事定然也不隻她一個人知曉,永安侯再寵鄭婉,該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處置下頭的人。


    待婆子離開,魏伊人手撐著桌麵,摸索著坐下。


    也不知道為何,手顫的厲害。


    “夫人,您這是怎麽了?”香附迴來被魏伊人的樣子嚇到了,連忙去扶著魏伊人。


    魏伊人慢慢的抬頭,“那可是井呀,一個不注意就會喪命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便是連個畜生都不如!”


    魏伊人不敢相信,為人生母能做到這般地步。她找了千萬種理由,可始終找不到一條能解釋鄭婉行為的。


    那麽多人看孩子,她怎麽就不放手呢?太稀罕自己的兒子了?若是如此,人家在遠處看著她為什麽不願意?


    若有不能讓人知道的話,隻管將門窗關好,在屋裏囑咐就是了。


    甚至有一瞬間,魏伊人都懷疑,那孩子是鄭婉抱著扔下去的。


    魏伊人揉著眉心,她為了要個孩子吃了多少藥,受了多少罪?怎麽就有人生了孩子還不知道珍惜的。


    “夫人,您的意思是,那位?”香附蹲在魏伊人跟前,聲音壓低,卻是將心提了起來。原本魏伊人是想著,將自己的銀錢能收迴來多少收多少,保自己衣食無憂,至於她們的恩愛情仇她們隻管鬧去便是。


    可眼下,府裏有那麽一個蛇蠍心腸的人,魏伊人未必能全身而退。


    “暫且看著吧,等著她們迴來,若真別有所思,必有後招。”魏伊人還想著,周氏那邊晾一晾她,現在看來,動作還得加快了。


    侯府一共是有四間鋪子,這下一處有了著落,另外幾處也得端量著,最好能尋個外鄉人買便是。


    “既然那邊二夫人壓價,夫人何不再給那邊一間?”這樣你一塊盤兩個鋪子,價格低些也能接受。


    魏伊人搖了搖頭,“一處是討好,兩處可就有貓膩了。”


    那邊也不一定敢要,萬一再來個多嘴的,直接挑明問永安侯怎麽辦?


    鋪子在侯府名下,侯府翻臉魏伊人到時候真真是啥也落不著了。


    香附愁眉苦臉的也沒個主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不知道怎麽是活路。


    魏伊人深吸一口氣,“罷了,走一步算一步,明個先將鋪子談妥了便是。”


    隻是,話說的好聽,魏伊人夜裏睡的極為不安穩,半夜裏夢魘想醒也醒不來,等著次日醒來,頭昏腦脹的不說,感覺心口的堵住的厲害,一唿吸就疼。


    這種感覺魏伊人以前也有,府醫不在,鄭婉那邊的魏伊人又不好用,隻能從外頭請個,來了也隻說魏伊人這身子就忌諱動氣,勞神。


    大道理他不說魏伊人都明白,可能怎麽辦呢?


    拿了點藥吃著,讓香附給自己化的妝容濃些,掩下了麵上的憔悴,忍著難受去見周氏。


    她們今個約見是一處茶樓,魏伊人定了隔間,從上往下看去,還有說戲的,倒是愜意。


    周氏姍姍來遲,比說好的時間晚到了半個時辰,“瞧我,府裏有事耽擱了,讓夫人久等了。”


    相較於魏伊人的著裝,周氏卻顯得隨意自在許多,像是家裏頭自己閑暇時候的打扮。雖說她們名義上是聽曲,可都心裏有數是談正事來了。你的穿著打扮,便表明了自己在對對方的重視。


    魏伊人隻一眼便明白了周氏的用意,起身迎了迎,而後叫了小二過來,“我點碧螺春,也不知道二夫人能不能喝的慣。”


    “我是不挑的。”周氏沒有單獨點,看著是爽朗大方,“你也知道,這柴米油鹽的事瑣碎,莫要看著咱們女子們多在內宅走動,可真要算下來,悠閑品茗的時間的著實是太少了。”


    聽了周氏的話,魏伊人笑著捧起茶壺,親自為周氏添上,卻添了八分滿,“知曉打理內宅不易,可夫人也不能如此壓我的價啊。”


    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


    周氏麵上多少有些尷尬,下意識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近來手頭緊,我這也是沒法子了。”放下茶杯,手中的帕子攪動著,“下頭這是說的什麽曲?”


    故意岔開了話題,似是對下頭的內容很感興趣。


    魏伊人撲哧笑了出來,這曲目她讓香附提前打聽過了,說的是西廂記,“沒想到二夫人也對這書生姑娘的戲碼有興趣。”


    二夫人根本就沒聽這人在說什麽,沒想到竟然是什麽情情愛愛的東西,“聽聽這東西,好似年輕不少。”


    閨閣之中時,哪個少女不懷春?


    魏伊人聽後掩著帕子輕笑,“如此甚巧,我出閣前,床下可壓了不少這種話本冊子。”


    不提正事,魏伊人渾身的氣勢散了,兩個人就跟尋常人一樣,閑聊著閨中趣事。


    等著氣氛緩和,魏伊人得空讓香附拿了之前的合約出來。


    “這是做什麽?”周氏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了句。


    魏伊人好笑的看著周氏,“您看不準的價格,我還怎敢堅持?”此刻,故意示弱。


    既然價格變了,那契單總得要重寫。


    她這一示弱,周氏撲哧笑了出來,“說的如同我欺負你一樣。”可到底還讓人準備了筆墨。


    隻是墨還沒有落在紙上,魏伊人的手先擋了過去,“隻是二夫人,這價格確實是低,所以這約定的天數總得提一提。”


    不能再那麽長時間,必須要盡快辦完。


    不等周氏反應,魏伊人接著又說道,“自然也不讓您吃虧,不然再跟二夫人談個買賣。不知道二夫人可有空閑的院子?以我自己的名字賃下。”


    “你要院子做什麽?”二夫人將筆收起,不解的問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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