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因為病著,魏伊人也沒仔細的思量。現在看來,怕是就算沒自己那日沒碰個正著,依照他口中所謂的責任也會將那母子迎迴府來。


    你若真在乎魏伊人的臉麵,就不該背著魏伊人做這些勾當,更不該在府中處處給魏伊人不痛快!


    “你是正妻,無論我做什麽總也越不過你。”永安侯迴避魏伊人的視線,“今非昔比,你做為侯府正妻當該有容人之量,更何況阿姐心思純潔有情有義,斷比不得你的手段本事。”


    魏伊人張著嘴,從前永安侯說,等著有朝一日侯府翻身,他定然將最好的東西捧到自己跟前,如今好東西沒看到,反而添了一堆的堵。


    還自己手段本事,誰人願意算盡機關?誰不想一輩子平安順遂無憂無慮?


    從前的時候,侯府一家沒人頂的上,他怎麽說的?有幸能娶得如此聰慧的自己。


    真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說著,還從懷裏取了一個簪子,“來的時候阿姐還囑咐,這當是給你賠禮道歉了。孩子之事,雖是意外,可終究錯以著成。你瞧瞧阿姐如何大度,你看看你!”


    那簪子,魏伊人怎麽瞧著這麽眼熟?


    魏伊人身子往前湊了湊,這自是眼熟。


    成親第二年,雖過熱孝卻還在丁憂中,永安侯悄悄的典當了他的玉佩,為自己打了個一簪子,簪子素雅,小巧,可卻讓她感動了許久,更心疼永安侯了許久。


    要知道那時候侯府的日子難過,不光是銀錢,主要是怕被別人抓到把柄。你公爹孝期未過,就想著打扮自己,到時候禦史台上書,又夠侯府吃一壺的。


    那簪子不能戴,也不舍得戴。


    可如今再看眼前這個,樣式很明顯是出自一家的,且比自己的大,用料足,上麵還鑲嵌著珠寶,更重要的是能看出戴過的痕跡。


    要知道京城貴女們時興的東西每年都不一樣,這會兒要說那是鄭婉未出府前的簪子,魏伊人自是不信。


    如今,永安侯拿出簪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怕是已經忘了這簪子的過往,或者,他本就沒記得。


    “既阿姐這般好,侯爺何不迎娶阿姐過門?”也好全了你們這,郎有情妾有意暗搓搓惡心人的心思。


    “你是越說越離譜,我與阿姐是從小到大的情誼,何與你這般齷齪!”永安侯氣的臉紅脖子粗的。


    自己齷齪?魏伊人冷笑一聲,他們清白,他們清白的連孩子都有了?


    “侯爺今日過來就是來誇她高潔?如此侯爺的目的達到了,我便不送侯爺了。”魏伊人緩緩的坐好了身子,重新拿起筷子。


    雖說她現在被氣的一點胃口都沒有,可是她本就身子不好,若是再餓出其他毛病來,豈不是自己找罪受?


    “你好自為之!”永安侯一甩袖子,憤然轉身離開。


    魏伊人吃了幾口菜,味同嚼蠟,吃的痛苦。


    “夫人,咱們不吃了,等著身子好些了再吃。”香附進來,被魏伊人的樣子嚇到了,連忙上前阻止。


    魏伊人擺了擺手,將菜強咽下去,拿了帕子擦著嘴角,斜眼撇見那簪子,“將東西扔出去,莫要讓那東西,髒了我的地方。”


    香附連連應聲,簪子扔在院門外,迴來又將桌子擦了兩遍才算完。


    魏伊人到底吃不下多少去,換了白粥喝了一碗。


    用完晚膳,香附那邊已經將事情辦成了。


    鄭婉那邊用府醫熬藥,本就讓府醫心生不滿,香附讓人故意撞了藥碗,藥沒熬好,就是鄭婉跟前的人都能對府醫橫眉冷眼,恰在這個時候,魏伊人的人過去,說兩句好話,想得的東西便就得來了。


    鄭婉帶孩子迴京城看病,自然是要帶著從小到大的脈宗。這東西上次那孩子嘔吐,府醫肯定也見過的,所以魏伊人才讓香附用這法子去要。


    本來這孩子算不得府醫專門經手調養的,說話多有保留,對脈宗上的事多慎重。如今他那正在氣頭上,魏伊人要,自然比之前還盡心。


    東西送過來的時候,府醫特意折了紙,將上頭標注清晰明了,魏伊人這個外行人都能看的清楚。


    這孩子是早產出生,確實體弱多病,平日裏就吃著藥膳調養。


    這藥膳裏頭的東西,自然不乏貴的,卻也有難尋的。


    比如,每月一碗的紫河車湯。你要知道,這個東西不是說有銀錢就能買來的。你得耗費人力去打聽,每月都得打聽到正在生子的婦人,豈是鄭婉這個守陵的寡婦能辦成的?


    魏伊人每月撥給那邊的銀錢是多,可卻不會多到能這麽大手筆。


    除非有人,一直在暗中幫著鄭婉。


    果真,魏伊人冷笑一聲,怕是自己被騙的比眼下看到的還要深。


    “夫人,府醫說身子不適,與夫人告假。”等著魏伊人看完後,香附便稟了魏伊人府醫所求。


    有本事的人多是傲氣的,你讓人家府醫做這種打雜的事,就是在羞辱人家的醫術,府醫年歲也不小了,兒孫成也都成家,他沒必要忍氣吞聲的掙這個銀錢。


    隻不過說是告假,也是在魏伊人這,留一絲轉圜的餘地。


    魏伊人點了點頭,“明日拿了我的手令,從公中取兩個月的銀錢給府醫,讓他好生養身子。”


    交代完府醫的事,魏伊人隨即又拿起自己的嫁妝單子,這些年為了侯府她可貼進去不少。


    現下若是直接撕破臉,魏伊人可真真是落得個人財兩空的局麵。


    魏伊人將冊子放下,單手撐著桌子,瞧著外頭的明月仔細思量。


    香附怕魏伊人的身子受不住,拿了披風過來給魏伊人披上,“夫人,您說侯爺就不怕列祖列宗怪罪?”


    鄭婉迴府,魏伊人並非讓香附去打聽他們的事,今個這是去找府醫,才知曉一些。


    這幾日,永安侯過去都會屏退左右,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帶孩子,沒個避諱。


    這沒進門,永安侯就處處偏袒那鄭婉。什麽口口聲聲說憐惜孩子,孩子一哭他就衝著魏伊人發脾氣,那孩子再哭哭,他不一樣得給鄭婉名分?


    魏伊人身子還沒調養好,沒個孩子傍身,往後該如何在侯府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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