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瞧著江意綿的心不在焉,隻連忙道:“姑娘,我總算知道上次去清南的路上趙呈為什麽會被我們兩人傷到了。


    他體內有萬毒穀的蠱蟲。


    我們萬毒穀的蠱蟲一般都是由我們這些弟子的血喂養的,因此那隻蠱蟲一靠近我就興奮,這才給了我們機會。


    就是可惜我今日才發現,若我的那隻蠱蟲沒丟就好了,說不定早就弄死他了。


    更不會給他機會,害得陸大人受傷如此嚴重,甚至宋老還因為他去世。


    這個趙呈可真是個禍害,好在已經死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眼見著江意綿的情緒更是低落了幾分,她隻有些想給自己一拳。


    好端端的怎麽又提到陸大人和宋老了,她腦子肯定壞了。


    江意綿隻道:“柳兒,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想一個人靜靜。”


    柳兒有些欲言又止,好一會才道:“姑娘,我就在外麵,你有什麽事記得叫我。”


    說罷,才一步三迴頭地出了屋子。


    剛出去,就瞧見林宴安從長廊那頭走了過來。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緊閉的屋門,才壓低聲音道:“江妹妹怎麽樣了?”


    柳兒隻搖了搖頭,“陸大人受傷太嚴重,老陳就是不告訴姑娘陸大人的具體情況,姑娘也是清楚的。”


    畢竟,姑娘的醫術可不差,甚至在某些地方比她和老陳還要好,定然知道陸大人如今的狀態。


    她隻希望這次陸大人能挺過來。


    她不想看見姑娘傷心。


    林宴安隻無奈搖了搖頭,“也不知姓陸的能不能醒過來,我剛才可是瞧見老陳都去煉藥了。


    說是姓陸的求生欲望太低,這混蛋,不考慮我們,總要考慮考慮江妹妹吧。”


    說到最後,他隻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柳兒卻當即皺了皺眉,小心看了眼緊閉的屋門,直接把林宴安拉走了,“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別說。


    陸大人本就在趙呈幾人手中受傷嚴重,最後又親眼看著宋大人死去,他心裏定然是不好受的。


    姑娘可以埋怨陸大人,你卻不能。


    陸大人受傷有我們的原因。”


    那會他們兩人差點被火活活燒死,若不是陸大人拚著受傷也要救他們,他們怕是早就沒命了。


    林宴安隻撇了撇嘴,無奈道:“算了,不說他了。那個什麽二王子呢,好端端的,人怎麽消失了似的,我瞧著他屋裏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這家夥去哪了?”


    一點不像新來的,每日神出鬼沒不說,如今更是脫離了團隊,果真不是什麽正經人,畢竟哪個正經人天天叫自己二王子。


    柳兒隻搖了搖頭。


    江意綿聽見屋外的動靜,卻隻是苦笑了下,她又何嚐不知道陸辭簡如今的狀態,她確實生氣,生氣這人壓根沒有想過她。


    不然,怎麽會沒有一點求生欲。


    但心裏卻止不住的心疼。


    算起來,她其實很幸運了,上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還讓她擁有了那麽好的親人。


    可陸辭簡沒有,似乎從生下來就從未得到過什麽偏愛。


    在本該快快樂樂長大的年紀裏經曆了太多太多。


    宋秉城說得沒錯,陸辭簡的這十幾年過得太苦了。


    她想讓對方知道,她會是那個偏愛他的人,也絕不會離開他,定會把他從那深淵裏拽出來。


    她站起身,徑直去了陸辭簡的屋子。


    這會,屋內很安靜,隻有王三在一旁滿臉都是擔心,見江意綿進來,隻有些意外,連忙道:“郡主,你怎麽來了,迴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在。你若是也累壞了,少主定然會心疼的。”


    郡主這一夜可太累了,不僅帶著他們去燒了糧草,還安排好了潿洲城內所有的事,又前去救了少主。


    若是再不好好休息,指不定還沒等少主醒來,自己就先累趴下了。


    江意綿隻搖了搖頭,“我沒事,睡不著,你去打一盆熱水來。”


    王三一愣,好半晌才點了點頭。


    熱水很快送進來,王三也連忙退了出去。


    江意綿隻看著床上的人。


    青年已經換過衣服了,身上原本濃重的血腥味已經被藥味掩蓋。


    隻是那張平日裏鮮活俊逸的臉蒼白的過分,沒有一絲血色,平白添了幾分破碎感。


    尤其是眼下躺在床上的這副模樣,倒是像隨時都會再也醒不過來似的。


    江意綿隻無奈歎了口氣,用熱水打濕帕子,輕輕擦了擦青年額頭上的冷汗。


    語氣隨意,卻帶著幾分認真,“陸大人,你要不要好好想想,這世上真沒你在乎的人了嗎?


    你若是真不醒來,我可是會很快遺忘你的,你知道我向來薄情,可從不會一直等一個人的。


    所以你要努力醒過來,努力活下來。”


    說罷,江意綿隻期待地瞧著床上的人,手也下意識探上了對方的脈搏。


    可惜,脈搏依然虛弱得過分,床上的人也沒有任何動靜,連唿吸都極其微弱,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似的。


    江意綿隻盯著床上的人繼續說著那些薄情的話,隻是眼圈卻不自覺紅了。


    “陸辭簡,你若不醒過來,我以後都不會理你了。”


    陸辭簡隻覺得自己迴到了塔牢,迴到了那個令他害怕的地方。


    潮濕陰暗冰冷籠罩在他身上,眼前一幕幕都是殺人的畫麵,腳下流淌的都是鮮血,不管他跑去哪,四處都是瘋狂廝殺的人。


    地上除了屍體就是枯骨,他隻覺得雙腿發軟,整個人都在不停顫抖。


    可他跑啊跑,跑啊跑,眼前的畫麵依舊沒有改變,入目就是鮮血淋漓的屍體,那些人瘋狂的屠戮著所有的人。


    一看見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開始朝著他撲來。


    他隻嚇得四處躲藏,可是那些人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依舊不停追趕他。


    直到他跑進一個死胡同。


    那裏滿滿都是堆積的屍體,屍臭味混合著血腥味在空氣裏彌漫,隻讓他雙腿發軟,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麽,整個人跌倒在地。


    那些瘋狂的人隻上手來撕扯他的身體,疼痛瞬間麻痹了他。


    他隻覺得渾身都在疼,四肢似乎要被人活生生扯下。


    瀕臨死亡的痛覺,隻讓他不想再堅持下去。


    上一次經曆這一切時,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想問問宋秉城為什麽沒有遵守承諾。


    可現在,宋秉城似乎已經死了,他也得到答案了,好像也沒什麽想知道的了。


    太疼了,他不想再堅持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死去吧。


    他隻覺得眼前的畫麵徹底模糊下去,隻能看見一團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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