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綿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石門前。


    果真如劉長鬆所說,足足十米高的石門把整個山頭堵得嚴嚴實實,周圍的高大樹木也已經被清理過,沒有落腳點,隻要裏麵的人不開門,壓根別指望硬闖。


    石門上方這會正坐著個年輕男人。


    他看見下麵幾個人時怔了怔,直到看清前麵站著的是陳管家才笑著道:“哎喲,這不是陳管家嗎?咋的,這是有什麽事找領頭?”


    陳管家有心想求救,剛要唿喊,身後就被一把匕首死死抵住,嚇得他渾身一激靈,隻能幹笑幾聲,“哈哈,這不是張領頭前些日子說要幾個小娘子嗎?


    我今日尋了個美人,正好給張領頭送來。”


    那年輕男人看向陸辭簡懷裏閉著眼睛,披頭散發的姑娘,眼睛登時亮了。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他也能看出那姑娘膚白貌美,身段柔軟,瞧著就是個可人兒。


    “哎喲,這姑娘還真不錯,要是張領頭滿意,你可立了大功了。”


    陳管家隻急得不行,用力給上麵的人使眼色,偏偏那人就是不看他,急得他眼睛都要抽筋了。


    正想冒險提醒對方,一道冰冷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讓他開門,快點。”


    說著,匕首輕輕一劃,直接刺進了他的後背,輕微的刺痛,讓他瞬間清醒,渾身冷汗地道:“快給我開門,我把這姑娘送進去。”


    年輕男人隻是笑了笑,“你急什麽,咋的,你也想嚐嚐。”


    說著,視線又朝著那姑娘看去。


    倒是沒多懷疑,伸手在高牆上摸索了幾下,原本緊閉的石門震動幾下,就朝著兩邊緩緩移動。


    陳管家見石門打開,顧不得身後的匕首,直接衝了進去,還大聲道:“救命。”


    年輕男人一怔,因著石門打開的響動,有些沒聽清楚陳管家的聲音,但見他逃命似的要朝裏衝,也反應過來是出了什麽問題,當即要把石門關閉。


    然而,下一秒,一把彎刀匕首瞬間朝著他的脖頸飛了過去,直直刺了進去,他瞬間瞪大眼睛,栽倒在地,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而陳管家也被陸辭簡給打暈在地。


    江意綿看了眼地上的人,對著王二道:“這邊你解決,我們先進去。”


    王二應了聲,利索地把陳管家和男人的屍體丟進林子裏隱藏起來,又換上了年輕男人的衣服,重新坐在牆頭,低著頭百無聊賴地四處看著,瞧著和先前無異。


    江意綿和陸辭簡進了石門,就一路朝著裏麵走。


    石門內部是一個黑漆漆的山洞,還算寬敞,隻是這會沒什麽人在,也不知道是對外麵的石門太過自信,還是什麽原因。


    兩人穿過山洞,來到洞口,外麵的光線瞬間照了進來,也聽見了不遠處慌亂的聲音。


    “那個礦又塌了,裏麵還有不少人在呢,這下怎麽辦,連續塌了好幾個礦了。”


    “能怎麽辦,關我們啥事,趕緊去另一個礦。”


    “現在誰有心思去啊,萬一這個礦也塌了,咱們都得死。”


    “就是,你沒看見剛才幾個運氣好被挖出來的人,渾身血汙,有幾個半截身子都沒了。”


    一時間周圍都是各種哭喊和呻吟的聲音,鬧哄哄的,瞧著情況不怎麽好。


    一個彪型大漢聽著這吵鬧的聲音,隻用力揮著手中的鞭子,朝著眾人抽打去,怒罵道:“叫喚什麽,第一天來礦山?


    還不趕緊去另外一個礦裏挖,今天不挖夠,別想吃飯,聽見沒。”


    說罷又用力朝著眾人揮了幾鞭子。


    眼看著衣衫襤褸的幾人身上又多了不少血痕,其他人哪還敢嚷嚷。


    原本磨磨蹭蹭不想下礦的人隻能去了另一個還算完好的礦井。


    那彪形大漢這才滿意,見眾人都下了礦。


    他這才嫌惡地看了眼地上那幾個渾身血汙、半死不活的人,沒好氣地指著正挖著坍塌礦洞的人:“挖什麽挖,那些人死了就死了,過些日子新人就來了,管那麽多。


    還不趕緊把這幾個人丟出去,看著就礙眼,真晦氣。”


    那幾人連忙應聲,拖著地上的屍體就朝林子裏走去。


    那彪形大漢卻沒離開,隨手叫了個人道:“去,把這裏的情況告訴領頭,又死了不少人,人手估計不太夠。”


    那人應了聲,徑直跑了。


    彪型大漢這才滿意地朝那處完好的礦井走去,朝著裏麵的人怒吼道:“都給我加把勁趕緊挖,不然,就等死吧。”


    說罷,才朝著不遠處的草棚走去。


    這會,草棚裏有不少人,赤裸著上半身聊天說笑著,完全沒被剛才礦井坍塌影響情緒,反而還互相調笑著,嘴裏都是各種汙言穢語。


    不知道誰忽然道:“哎,我前些日子瞧著張領頭運走了一批東西,那是什麽,挖出來的鐵礦直接就運走了嗎?”


    草棚裏的幾人都是一怔,壓低聲音道:“誰知道是什麽東西,咱還是少管,到時候沒命都不知道咋迴事。”


    “就是,少提這東西,你小子也別想去其他地方打聽,萬一看見不該看見的,你就等死吧。”


    眾人說著就換了話題,說起幾個月前被帶上山的姑娘。


    “嘖,你別說,那幾個姑娘是真好看,玩起來估計也舒坦,可惜死了。”


    “可不,晦氣的很,聽說是死在領頭的床上,多嚇人,領頭這幾個月都沒讓下邊送姑娘上山,咱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吃口肉。”


    幾人肆無忌憚地說著,剛才慌亂的一切像是都沒發生過。


    再看看礦井周圍,原本還鬧哄哄的地方瞬間沒了聲音,隻有偶爾響起的微弱的求救聲,以及礦洞裏傳來的擊打聲。


    江意綿皺了皺眉,看著不遠處被血汙沾滿的地上已經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土,那些帶著血汙的腳印也慢慢被沙土掩埋,心裏隻有些不是滋味。


    這幾年來礦山上應該都是這樣,挖礦的人似乎沒人在意,就連死亡也輕飄飄的。


    她不敢想這裏到底死了多少人,又毀了多少個家庭。


    以前她從不會在意這些,可和王鳳琴和小野、小暖兒,小窪地的那些人相處下來,她隻覺得親情可貴,心裏也有了不能割舍的東西。


    連帶著共情能力高了太多,她也不知道對她來說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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