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綿還沒走到張秀才家門口,老遠就看見屋門口蹲著個小孩,耳朵還貼在門縫上,瞧著鬼鬼祟祟的。


    她皺了皺眉,隻奇怪道:“喂,你幹什麽?”


    猛然聽見身後傳來聲音,孫小虎隻嚇了一跳,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一迴頭就看見江意綿朝他走來,嚇得他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跑。


    他奶說了,江家這些人不好惹,尤其是江家這個大丫頭,兇悍得很,讓他不要來招惹。


    奈何,他剛才本就被嚇著了,腿還在發軟,剛站起來,就腳一滑,要朝旁邊的水坑裏摔去。


    一想到自己滿身泥水迴去定要挨揍,他嘴一撇就要哭出來。


    然而,就在他快要跌進水坑的時候,他隻覺得脖子一緊,被人提著後領給拽了起來。


    江意綿提溜著手中這個七八歲的小孩,隻奇怪道:“你在這幹什麽,想做什麽壞事?”


    孫小虎滿臉不樂意,用力掙紮著,不滿道:“你放開我,別以為我會怕你,有本事把我放下來。”


    這大丫頭就是再兇悍,也肯定比不過他奶,隻要他迴去哭訴一番,他奶定會找上門給他報仇。


    這樣想著,他心裏也不慌了,沒好氣地道:“大丫頭,你放開我,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奶肯定不會放過你。”


    江意綿聽著這聲大丫頭,嘴角抽了抽,這小子還真是沒禮貌。


    看在這還是個小屁孩的份上,她懶得計較,直接鬆了手。


    領口被鬆開,孫小虎立馬跌坐在地上,惡狠狠地瞪了江意綿一眼,就頭也不迴地跑了。


    江意綿看著那瞬間跑沒影的人,隻覺得奇怪,好端端的孫小虎來這幹什麽?


    是來繼續找事?


    這幾日孫家和陳家都被村長勒令開荒去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吃飯睡覺,就是開荒。


    累成這樣,還有功夫來找小暖兒他們,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什麽目的。


    一想到李春花還有閑心來找陸辭簡,那孫小虎來找事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還是個孩子,家裏大人估摸著不會讓他去幫忙。


    想著,她隻朝著屋裏走了進去。


    張秀才這會正在翻看手中的書,壓根沒注意到她。


    小暖兒幾個孩子則是在院子裏玩鬧,蹲在樹下聚精會神數著螞蟻,這會應當是休息時間。


    狗剩正數著螞蟻,一抬頭,就看見了江意綿,他連忙跑了過來,笑嘻嘻地道:“意綿姐,你咋來了?”


    不是說讓他們中午在夫子家吃飯嗎?怎麽忽然來了。


    幾個小的也連忙跟了過來,全都乖乖巧巧地看向她,眼裏除了意外,就是喜悅。


    尤其是小暖兒,一看見她就抱住了她的腿,奶聲奶氣地道:“姐姐是不是也想小暖兒了?”


    江意綿隻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笑著道:“對啊,想你們了,順便來看看你們有沒有認真學。”


    幾人連忙認真道:“我們有好好學得,很聽夫子的話。”


    張秀才這會也終於從書本中抬起頭,笑著道:“江丫頭,你放心,我很嚴厲的,他們不敢不認真。”


    他這話是真的,幾個孩子都很認真,他平日布置的課業他們也都完成的很好,就連大丫也很是乖巧聽話,每日課業也做得很好。


    江意綿笑了笑,倒是沒再糾結這事。


    幾個孩子向來聽話懂事,課業上她基本不用操心。


    又跟幾人聊了幾句,囑咐了狗剩一番,見他們要重新開始上課,江意綿就徑直離開了。


    迴到小窪地的時候,王鳳琴已經做好了飯,見她迴來,隻連忙招了招手。


    飯桌上少了兩個小孩卻依舊熱鬧,趙大樹幾人隻興奮地說著今日賣魔芋的事,聽得王鳳琴也滿是驚喜。


    昨日去鎮上就賣出快五十斤的魔芋,今天竟然還能賣出七十多斤,她實在有些意外。


    得知是酒樓的人買走後,她才鬆了口氣,“酒樓的生意好,更何況還是福滿樓,聽說縣城也有一家福滿樓,不知道是不是一個掌櫃。


    我還擔心昨日做那麽多魔芋,今天賣不完呢!”


    趙大樹隻嘿嘿笑了起來,“嬸嬸,你就放心好了,咱們魔芋在鎮上還是挺出名的。”


    尤其是一開始試吃,那香辣的口味瞬間把那些沒怎麽吃過辣的人給折服了,一傳十、十傳百,吃辣這事就傳開了。


    他最近瞧著那些賣吃食的攤位都多了些辣椒,老遠都能聞到辣椒的香味。


    不過,還是他們的魔芋在那些新出的辣味吃食裏最出名。


    要不是前些日子他們一直是趕集日才去擺攤,錯過了最受人喜歡的那段時間,估摸著能賺更多。


    像今日,來買魔芋的人就不多,一是因為近處的人昨日就買了不少,二是因為不是趕集日,沒人知道他們來賣魔芋,明日估計就更少了。


    等明天去鎮上了,他得去其他街也吆喝吆喝才行,至少不能像今日一樣,要不是那突然出現的人,今日必然賣不完。


    趙二黑兩人也是一樣的想法,暗暗想著明天定要四處去招攬顧客。


    至於那個突然出現的福滿樓夥計,他們隻當對方是說笑,沒把對方的話當迴事。


    *


    翌日,江意綿依舊早早和趙大樹幾人一起去鎮上。


    不過這次,他們沒去擺攤,而是徑直去了福滿樓。


    福滿樓在清河鎮和喜運來是並列第一的大酒樓,兩家爭了多年愣是沒分出勝負。


    不是你壓我一頭,就是我壓你一頭,兩家互相看不上,暗中爭鬥不少,但明麵上卻是各做各的生意。


    江意綿幾人站在福滿樓前時,趙大樹還是有些驚訝,瞧著這占地麵積最少兩畝的酒樓,隻覺得腿都有些飄忽。


    他這輩子都沒進過這樣的大酒樓,平日裏連小茶館都不去,最多去小攤上吃碗陽春麵,一想到以後每日要來這樣的酒樓送貨,他覺得腳下的地都飄忽起來。


    心裏一時間隻有些忐忑,他小聲道:“意綿姐,昨日那夥計有可能就是隨口說說,咱要不還是去擺攤吧。”


    這酒樓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和他們做生意的樣子,說不定昨日那人就是胡說的。


    趙二黑和王小黑也在一旁點頭,整個人都緊張得不行,沒有半點平日裏插科打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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