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阿臻?你能接受我哥,就不能接受我了嗎?”昏暗的光線下,女人過長的裙擺貼上我的小腿,她身上的香水味帶著爪牙,一點點爬到我的身上,體溫隔著衣料滲入我的皮膚。


    這一切都是曖昧的,但是我卻覺得可怕。


    我最親近的親人之一突然之間就瘋了。


    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我丈夫的親妹妹,對我說出這種話。


    仿佛被替換的不僅是我的丈夫,我也不再認識明儀了。


    我猛地抓住她撫摸上我腰側的手,冷著臉質問她:“溫明儀,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還知道什麽叫羞恥嗎?!”


    “明承是你大哥,我雖然是男人但也是你嫂子,你對我說這種話把倫理放在哪裏?”我胸口悶了一口氣,痛心的同時也很憤怒,如果她曾經是因為這種原因和明承鬧翻,那我真的對她太失望了,我心中有氣因此說話也開始不客氣,“明儀,你心裏對我們還有尊重嗎?你對自己還有尊重嗎?”


    “我追求自己所愛怎麽不尊重你了?怎麽不尊重自己了?你曾經確實是我嫂子,但是嫂子,你有一件事弄錯了,不尊重我們三人的是溫明承,不是我。”她輕笑了一聲,似乎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也像是忍得太久再也忍不了,我不明白她,但是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報複的暢快。


    “書畫世家魏家傳承魏書據說有四百年,可惜啊,魏老教授一夜暴死,長子被人挑斷右手手筋,幼子因為沒有傳承而躲過一劫,如此一來他的作品就成了絕品了,當年被炒到了多少來著?”


    久遠的記憶被翻出來,我的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


    溫明儀看著我的臉色笑了一會兒,“阿姨當時年近五十卻忽然成了上流男人們追求的對象,這世界真諷刺啊,光是那些所謂的書法愛好者也夠你們喝一壺的,更何況還要麵臨生命的威脅,當時我和我哥從挪威趕迴來是想帶你們去國外避一下的,但是你可真讓人驚訝啊……”


    “魏家小少爺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把火燒了父親所有的作品,宣布魏書永不複存,你站在你母親麵前替她擋住了所有視線,那種姿態迷倒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吧?你也不知道我哥當時看你的眼神有多瘋。”


    說到這裏,她一把將擺放在扶手櫃上的一個陶瓷工藝品掃到了地上,碎片飛濺,而她的語氣中滿是怨恨憤怒:“他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他明明知道我們兩家長輩從小想讓我們結婚,我們應該結婚生子過很平靜的生活,而他卻偏要跟我搶,目的達到的第一天他就用最惡毒的方式向我宣誓主權,我永遠不會原諒他的。”


    我皺起眉頭,並不認同她的話,“我從不知道長輩想讓我們結婚,而且你搞錯了,是我先喜歡明承的是我……”


    “是你個屁!你被他耍的團團轉,你知道什麽?!”她驟然沉著臉粗魯地打斷我,轉而想起了什麽似的忽然哈哈笑了起來,“阿臻啊,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他嗎?因為你和我哥訂婚的那天……”


    她忽然附在我的耳邊,喑啞又緩慢地說:“你們在他房間做的時候……我哥讓我在門外聽了半場。”


    “我恨死他了,我真想殺了他,但我又想如果我是他就好了。”


    我仿佛再一次被五雷轟頂,瞬間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耳邊出現尖銳的耳鳴。


    “不可能!”我猛地一把推開她。


    她向後踉蹌了兩步,撞到了一旁的矮桌,桌子上擺放的玻璃花瓶砸碎在了地上。


    而我快步向房門走了兩步以後,忽然撐著房門幹嘔起來。


    眼眶因為生理性的難受變得滾熱刺痛,有水氣模糊了我的視線。


    “阿臻,你很難受,我也難受,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但是你總是想著他,你快把自己折磨瘋了……”她向我靠近,看動作似乎是想要安慰我,但我很抗拒她的接觸,所以不客氣地再次將她推開。


    她並沒有反抗的動作,再一次撞到身後的櫃子,而我直起身來冷厲著目光看了她一眼,說了我這麽多年對她最過分的一句話:“不要靠近我。”


    “是我先喜歡的明承,我不相信什麽兄妹爭一個人的惡俗劇情,至於那種惡心的事,相對於你我更願意相信明承。”


    我轉身推開房門,但是她卻再次從背後死死抱住我。


    “你別走!為什麽不相信我呢?”她似乎哭了,我聽到了她的哭腔,“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但是阿臻,這些都是真的……”


    她的力氣其實不比男人小,如果她不是一個女性,我可能已經忍不住要跟她動手了。


    有溫熱的水滴掉在我的肩膀,我感到那一塊布料濕濕的。


    “不是你先喜歡他的,是你那時候太單純太好騙了,你還記得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他的嗎,阿臻,你好好想想……”


    我是什麽時候喜歡溫明承的?


    我記得我喜歡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喜歡一個人是需要理由的嗎?


    可能需要……


    其實我小時候確實和明儀關係更好,她那時候和現在判若兩人,每天紮著小丸子頭,真的是乖巧可愛又愛臉紅,我喜歡容易臉紅的人,所以相比成熟穩重的明承我更喜歡明儀。


    我小時候身體還是不錯的,因此我帶著她在溫家的後花園捉螞蚱捕麻雀,偷偷折溫叔叔的土耳其玫瑰,慫恿明儀把媽媽的白瓷茶具拿出來過家家,帶她幹各種壞事。


    兩家人出奇地縱容我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而每次我和明儀一起玩的時候明承隻是遠遠地看著我們,他隻比我大不到一歲,但是氣質看著像個大人,看我的眼神雖然溫和但是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我有些害怕他,所以就故意說他死板無趣,做什麽都不願意帶他。


    但是有一次我想偷拿我爸的明朝硯台給明儀當過家家的菜板的時候,踩著的凳子晃了一下,就這一下,我晃倒了置物架,打碎了我爸最愛的雙鳳白玉盤。


    東西碎了的時候我都嚇呆了。


    非常不幸的是,那天兩家的父母聚在一起談論什麽,所以書房的巨大聲響將他們都吸引了過來。


    我爸向來是嚴父,他沉著臉走到書房門前的時候我都要當著那麽多人哭出來了。


    但是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緩緩走到我的身前擋住了我。


    是溫明承。


    我不知道他之前在哪裏,但他仿佛從天而降站在我麵前。


    他那時還是少年,聲音潤澤如珠玉相碰,有禮又歉意地說:“非常抱歉叔叔,我不小心打碎了您的東西,您罰我吧。”


    我被他護在身後,怔怔地看著他。


    大人們並沒有責罰明承,隻有他的母親怪異的看了他一眼。


    而我也是那時候第一次注意到溫家的哥哥。


    那以後明承就進入了我們的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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