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


    在獸潮平息之後,飯團和小棗等一眾妖王等齊聚小靈山時,小靈山隻餘一片廢墟。


    “她還活著嗎?”飯團看向站在被砍斷的菩提樹前的鹿聖道,不同於以往的漫不經心,他此時神色凝重,而他身後的小棗則已雙眼泛紅。


    “我不知道。”鹿聖身上的紫衣滿是血汙,她的眼睛也不再是從前的紫色,而是微微泛著猩紅,“我要去閉關了。”她目光越過眾多妖修,最後看向飯團道,“在我閉關的這段日子裏,十萬大山就交由你掌管。”


    “鹿聖!”其他妖王頓時目露擔憂。


    需要閉關的傷那必然很重,它們真的很擔心鹿聖出事。


    鹿聖卻是安撫它們道:“我無事,日後你們若有解決不了的事也可以召請我出山。現在你們先迴去將其他妖獸疏散吧,我有話要同他們兩個說。”


    她說的這兩個人自然就是飯團和小棗。


    其他妖王雖然心有異議,但它們也知道鹿聖現在狀況不對。既然以後還能請她出手,那看來性命應該是無憂的。因此其他妖王也就告辭離去,隻剩下飯團還在。


    “謝謝告訴我答案。”飯團對掌控十萬大山不敢興趣,但鹿聖的‘不知道’此刻在他看來就是最好的消息,“這十萬大山你讓別人來管吧,我們要去找她。”


    “你修為太低,去找她隻會成為累贅。”鹿聖直接道,“今日若你已經結嬰,興許事情不會這麽糟糕。但你沒有。你看,沒有實力就是這樣無奈。相對於現在漫無目的的尋人,你不如好好靜下心來修煉。


    看管十萬大山的好處之一便是整個山中的靈物都能為你所用,至少元嬰大圓滿之前都不用再愁靈藥靈石,至於能不能到化神,那就隻能看命。”


    鹿聖的話稍微說服了一點飯團。


    確實,他現在連元嬰都不是,就算再遇到今天一樣的事,也隻能是再次被驅趕的遠遠的,連力都不能出一點。


    “留下來吧。”鹿聖歎道,“我早年入過一次魔,後來被救了迴來,但心中魔性始終未根除。今日我再次魔性大發,現在我體內兇性已經超越人性,即將無法壓製,必須陷入沉睡才能不墜入魔道。假如我真的無法抑製魔性,還需要一個人來抹除我。”


    說到這,她的胸腔內逐漸飛出一枚散發著氤氳白光的妖丹。


    妖丹對於任何妖物來說都是至關生死的東西,不會輕易現於人前。現在鹿聖將之取出,委托之意顯而易見。


    飯團仍不為所動,不過他問了鹿聖最後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


    鹿聖沒直接迴答他,“早年我入魔時,曾收到邪魔的拉攏。他們給了我枚通往魔域的傳送陣,不過我始終猶疑,並沒使用那枚傳送陣。剛才虛空坍塌時,我將那枚傳送陣丟給了晏溪,他們若沒消失在虛空之中的話,現在應該已經進入了魔域。”


    魔域。


    這是個飯團和小棗從未聽說過的地方,但無論怎麽說,鹿聖已經盡力。


    “好,我留下來。”飯團道,“我無意當這個山大王,但我感謝給了她活的機會。”


    林南音是被痛醒的,後背上傳來的強烈痛楚一下又一下撥弄著她的神經,讓她不自覺呻叫出聲,她的大腦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她好像還活著。


    努力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視覺受限,她的嗅覺則格外靈敏地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同時她不知道是她受傷的緣故還是這裏就是有古怪,她的神識散出卻沒有絲毫作用。


    不過她能感覺到她身邊還有個人。


    勉力點燃一絲氣火,林南音確定倒在她身邊的人是晏溪後,便又迅速滅了氣火重新倒在了地上。


    這裏是哪裏?


    陌生的環境讓林南音心生警惕,哪怕她此刻十分疲憊她也不敢再睡過去。


    好在沒過片刻,晏溪也醒了。


    想到晏溪的右臂和眼睛,林南音本想摸身上的儲物袋拿點藥給他吃,但她的儲物袋早在虛空中就已經崩毀,她現在唯一留下的就是她手中的火精劍。


    幸好她儲物袋裏的好東西不多,而丹術傳承又被封在她的體內。唯一可惜的是一些靈藥,至於傳承之類她都在前來十萬大山的路上全都看了一遍,已銘記於心。


    “你還好嗎?”林南音低聲詢問道。


    聽林南音的聲音,本來還警惕摸長槍的晏溪瞬間放鬆下來,“不太好。我修為已經跌落至金丹境,眼睛暫時看不見,右手也沒了,需要你的幫襯。”


    “我現在修為還在元嬰,不過肉身受傷比較嚴重。”不僅是因為燃燒壽元強行提升帶來的傷,還有跌進虛空被撕碎肉身的傷,現在她身上好多處特別是後背已經能見到骨頭,所以她才會被生生痛醒,就連此刻說話都異常虛弱,“就是不知道這是哪裏,周圍的靈氣好像也很稀薄。”


    “在你鬆手之時鹿聖丟給了我一枚陣盤,當時拿起陣盤就用了,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哪。”


    就在他們兩相互給對方透底時,突然不約而同停止交談。


    在他們的不遠處,有什麽東西在向他們悄悄靠近。雖然對方的動作輕微到幾乎沒有聲響,但他們兩人好歹活了這麽多年,哪怕沒有神識加持,又怎麽可能察覺不到這點危險。


    “可惜我們兩人都身受重傷。”他們兩人停止交談也就那麽一會兒,接著林南音繼續若無其事地繼續剛才的話題,但同時她的手則不動聲色摸到了劍柄上。


    “先好好養著吧,等傷好了點我們再去周圍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麽地方。”晏溪也在接話的功夫摸上了自己武器。


    他們倆一邊聊天一邊計算黑暗之物靠近他們的距離。


    五十步……四十步……到三十步時他們都察覺出暗中的人應該是一修士,等到暗中修士進入距離他們二十步的範圍時,林南音和晏溪兩人同時出手。


    隻一招,暗中的修士還未發出任何慘叫便倒地而亡。


    這一招用處,林南音兩人剛積蓄起來的力氣全都耗盡,隻能頂著肉身的痛楚將暗中那人的屍體攝到身邊。


    黑暗中若有光源會太過顯眼,林南音隻能摸索著扭斷了那人的脖子,然後摸到了他的儲物袋。


    儲物袋主人已經身死,上麵的神識印記自動消失。林南音神識探入儲物袋暢通無阻。


    別的她不敢碰,隻在裏麵找了四株沒有任何問題的靈藥出來,她和晏溪兩人一人兩株各自服下。


    服用靈藥下肚,林南音感覺身上的傷勢好了一點點,雖然不算大好,但如果再有人來偷襲的話,她還是能再出個一兩劍的。


    又稍微休息了片刻,她又繼續搜索起儲物袋來。


    等將所有的可服用的靈藥全部拿出瓜分完畢,林南音這才開始查看起裏麵的瓶瓶罐罐。


    可惜,最後她隻得到一枚奇怪的玉牌,其餘什麽好東西都沒。反倒是裏麵的邪修功法讓她知道她和晏溪剛才沒有殺錯人。


    “是邪修。”林南音一邊分辨著從那儲物袋裏搜刮出來的丹藥是否有毒一邊將儲物袋丟給晏溪,讓他看看有沒有別的發現,“他應該剛金丹不久,修為還沒鞏固。”說話間她已經確定手裏的這瓶丹藥沒毒,“這是修複傷勢的丹藥,我們一人一半。”


    將丹藥瓜分服用,這丹藥比之前的靈藥管用的多,林南音感覺身上的一些小傷口正飛快地愈合,至於其他大的傷口也不再流血。


    晏溪也沒在儲物袋裏再發現什麽有用的,最後他們兩個人就沉默地坐在角落當中背靠背一邊服用丹藥一邊修複傷勢。


    等到所有丹藥服用煉化完畢,他們倆已經有力氣站起來。他們所在的地方靈氣太過稀薄,根本無法為他們的傷勢恢複提供任何幫助。


    他們必須得換個地方才醒。


    出於對周圍環境的警惕,他們還是小心翼翼在原地停留了三天,才開始往周圍探索。


    期間他們又遇到兩個邪修,有的邪修見他們受傷直衝他們而來被他們斬殺,而有的邪修則遠遠地贅在他們身後,仿若一直等待分食他們屍體的禿鷲。


    在新的被他們殺掉的邪修儲物袋裏,他們再次發現一枚古怪的玉牌,同時新的補給讓他們的傷勢再次得到些許恢複。


    但這樣的好運並沒有一直眷顧他們,在又繼續摸索一段路之後,他們遇到了一位元嬰修士。


    那位元嬰修士差點將他們倆當場斬殺,還是他們這邊的戰鬥又吸引來一位新的元嬰修士,新來的元嬰不想放過他們任何一個,於是選擇先留下前麵的元嬰邪修,這才給了林南音以及晏溪逃走的機會。


    在林南音和晏溪離開後沒多久,原本正在打鬥的兩個元嬰突然就沒了動靜。


    黑暗中林南音不知道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原本波動的靈力會戛然而止,她和晏溪隻本能地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飛奔。


    一直到他們身上剛積蓄起來的靈力再次耗空,他們身後好像並沒東西在追他們,甚至連之前遠遠蹲守他們兩個的邪修也消失不見。


    不太確定自己是否已經脫離危機,林南音將戰利品裏一些恢複靈氣的丹藥塞入嘴裏,和晏溪繼續往前趕路。


    路走著走著,他們終於看到漆黑的世界裏出現一點亮光,雖然那光芒很弱很遙遠,但這足以讓他們精神振作,繼而警惕往那點光芒之處靠近。


    不知過了多久,光點越來越近,光芒也越來越盛,直到最後林南音終於看到了那光芒的來源——那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城池,裏麵人影幢幢,可來往其中者,近乎全是血氣衝天的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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