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宗門?他們瘋了嗎?”這是石大河的第一念頭。


    炎洲因為地廣人稀,濃鬱的火屬性讓很多修士都不願意往這邊來,所以比較和平,但雙星洲就是靈氣更加濃鬱的南靈,邪宗林立。


    在這樣一個群狼環伺的情況下建立正道宗門?這和把人集中在一起一刀全砍有什麽區別。


    “是的。”老金也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勇氣,但我仔細思考了一下,好像能幫我報仇的也隻有他們。”


    過去的七年裏他一直都在尋找當初滅了他滿門的兇手,這麽幾年下來他也已經有了一些線索,隻是那些線索指向的都是一些宗門,甚至其中還包含一個大宗。


    就他一個人築基初期的修士完全不可能給妻兒報這個仇,哪怕帶上金角寨也不能。


    石大河聽出了他的話外意思,不由臉色微變:“你這話什麽意思?”他知道老金一直想報仇,“你可別做傻事。”


    “沒有什麽傻事不傻事。”老金吸了口鼻煙,“商隊以後就將我除名吧,我原來剩下的那些弟兄你能幫忙看著點就看著點,也算全了我們相交一場。”


    “你要做什麽去,不會是想加入那個什麽正道宗門吧。”石大河勸道,“你如果去了,這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可他們能幫我報仇。”老金不為所動,“其他人沒人會幫我,你也不會。你要守著金角寨,你要賺靈石,你沒法拿這麽大的家業去同我賭,而我也不值得。


    寨主啊,我已經一百五十多歲了,這輩子想突破到築基中期已經無望,還一身是傷,壽元最多就剩下幾十年。


    這最後的幾十年我不抓緊的話,那這血海深仇這輩子都無法報了。我也不會拖累金角寨,離開後我會換個身份的。”


    老金說完將代表金角寨商隊隊長的信物放到了石大河的麵前,然後一邊把玩著鼻煙壺一邊出了石家。


    他出石家後帶女兒去客棧裏點了一桌好菜。


    這些年雖然把女兒給認了迴來,他們也是聚少離多,一年見不上幾迴,關係很是冷淡。


    在喝了幾杯酒後,老金便同女兒道:“我要出趟遠門,可能好幾年都不會迴來。你就在這裏安心待著,賣符的老太太是個好人,你跟著她她不會虧待你。日後若是看到了中意的兒郎你願意嫁就嫁,嫁妝我也給你準備好了,就放在你屋中的抽屜裏。”


    把這些話交代完,多的老金就詞窮了。


    金元寶很詫異父親會突然對她說這麽多話,她的心思敏銳的,很快品出所謂的‘出趟遠門’代表著有可能永遠不會迴來。


    是為了什麽事呢?


    “你要去報仇了嗎?”金元寶低聲詢問道,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父親的心思。


    然而老金卻沒正麵迴她:“不該你問的別多問,小心禍從口出。”


    聞言金元寶一笑,她倒是難得聽到這樣的關心之語。


    一頓飯的功夫再磨蹭也不會很長,等到酒菜掃盡,老金把錢付了後,便戴上防風沙的鬥笠一人朝著寨外走去。


    金元寶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忍不住跟在他的身後。


    但練氣弟子哪能跟得上築基修士的步伐,剛出寨外三裏,她的前方就黃沙莽莽杳無人跡,從此天大地大,世間隻餘她一人。


    老金的決定和老金帶來的消息都讓石大河很不安。


    那些遊匪出現的時間和木頭他們迴來的時間差不多,加上他們遲遲未歸,他真的很懷疑被驅趕去雙星洲的那幾個遊匪就是自家孫子他們。


    本來去雙星洲也沒什麽,自家孫子們都還算機靈,應該能自己再找迴來。可那冒出的所謂正道宗門他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和自家孫子他們沾邊,一旦碰到這些事,那可就不是幾個小孩子間的輕劍快馬,一個不慎整個金角寨都會被卷進去。


    到底在金角寨掌權這麽久,石大河也很沉得住氣的讓人去打探那些遊匪的所有事跡。


    不到兩個月,他就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起因是沙漠中部的一片綠洲按照往常一樣被收稅,結果因為收稅的人過於苛刻,逼死了那綠洲裏的一家人。正好幾個年輕人路過,也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一拔刀就得罪了收稅的宗門,於是打了小嘍囉,上麵的管事找了來。接著管事被殺,宗門大怒,開始圍剿他們。


    那幾個年輕人寡不敵眾,一路東躲西藏,順便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最後得罪的人越來越多,然後就逐漸變成了那幾個宗門嘴裏的‘遊匪’。


    看到這,石大河基本已經認定那些年輕人就是自家寨子裏的後輩。


    而對於他們被驅趕去雙星洲這一事,他思來想去,決定不能掉以輕心。


    他先是安排幾個人易容成寨裏後輩門的模樣,讓他們從外歸來,假裝他們幾個已經迴到寨中,接著下令讓金角寨散布在周圍的人打起精神,一發現有什麽不對立即稟報,同時收縮金角寨的範圍,以穩為主。


    做完這些後他又去客棧求見東方姑娘,想請她去看看那些年輕人到底在哪,然而等他去敲門,卻被告知房裏的人早就不在了。


    “不在?”石大河愣住,那她會去哪?


    此時此刻,林南音正在山裏喂蚊子。


    她在讓北渡他們自己迴金角寨時,就知道他們路上肯定會生出點波折,所以一直跟著,但她沒想到這群年輕人是真的敢。


    從一個小綠洲開始,走到哪路見不平到哪,一點都不怕惹事,看不順眼哪怕人家是個宗門也都衝上去就是幹。打得過就往死了打,打不過就先溜了迴頭再來報仇。


    也虧得渡清野和石大河還有輕曉舟給他們的保命底牌多,這會兒才讓他們給逃出了炎洲,不然到時候石大河真的要拿巨款去贖人。


    此時她腳下的一隱蔽山洞裏,受了不同程度傷的五人正在相互上藥。


    他們一邊疼的倒吸涼氣,一邊嘀咕:“不對啊,我們都已經這麽慘了,為什麽還不見師父她們現身?”


    他們是覺得外麵這麽危險,寨裏的長輩們應該不會徹底丟下他們不管,再怎麽也會派個人跟著以防萬一什麽的。


    也正處於這種心理,所以他們才在看到那些普通人被欺負的時候有點不管不顧,潛意識裏認為長輩會替他們收拾爛攤子。


    旁邊金琅聽著這嘀咕不由冷笑:“出門曆練還要把長輩帶身邊,你幹脆給他們係根繩子這輩子都栓著得了。”


    “難道你出門曆練師長不會跟著?”木頭反嗆道。


    正給他上藥的金琅一個用力,戳的他當場慘叫出聲,“我們宗門的弟子每個月都要單獨出宗曆練,才不像你們這樣嬌氣。”


    “每個月都要出門?”另外三個重點卻歪了,“那怪不得你修為會這麽高。你出門曆練的時候有遇到什麽奇遇嗎?比如發現什麽前輩遺留的洞府,或者遇到什麽天材地寶之類的。”


    金琅見他們都好奇地望向自己,一種怪異感油然而生,“我怎麽覺得你們好像很羨慕。”


    “當然羨慕。去玉京宗是我們頭一次出門,其餘的時候隻能在寨子周圍打轉。在很早之前我們就想出門曆練了,但炎洲太大,我們偷溜過幾次沒溜出去。”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金琅突然覺得有些荒謬,出宗就代表要麵對死亡,這些人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想要變強那就必須去拚殺。”


    金琅掀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會死的。”


    “可也會變強。”北渡道,“你的天賦不如我,但現在你修為卻比我高,這不正是你一路艱辛換迴的成果?你若不願意出宗門,你們宗門還會殺了你不成。”


    金琅一怔,這倒不會。


    宗內貪生怕死的人不少,他們不願意出宗,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就是。”木頭也跟著道,“你不變強,將來你爺爺被人一刀痛穿的時候你隻能在旁邊幹瞪眼。這種感覺不要太難受。我寧願被人拿刀子割肉的是我,也不願意是他們。死就死,隻要殺不死我就會更厲害。”


    “如果不變強,之前綠洲裏的那些人我們就救不下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殺。”一向寡言少語的覃薑也跟著道。


    “是啊,人來這世間一遭,總要做點什麽。這一路走來,我們似乎沒有看到過任何一個凡人能和寨子裏的普通人一樣過得平安富足,他們的眼裏全是對明天的惶恐以及對下一頓不知在哪的憂慮,甚至能活著就已經不錯,多的不敢多想。”北渡說到這看向金琅道,“小金子,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吃不飽的樣子嗎?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東方前輩讓你母親做了一大盤糯米糕,她隻吃了一塊,帶了一部分走,剩下的一大半全都留給了你和你母親。你那個時候吃東西吃得很快,中間還被噎到好幾迴。


    我之所以想和你當朋友,就是因為當時你明明很舍不得那些糯米糕,還是從中分了一些和我一起吃。


    可歸根究底,你,我,我們能吃飽,不正因為有人幫我們撐起了一片天嗎?


    前人照我,我當照後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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