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傭我們出手當然可以。”林南音說著手一招,腳下飛劍自動拔出,一柄樣式簡單但通體有火焰流轉的出現在她手裏。


    劍一出,北渡他們瞬間感覺周圍溫度高到宛如他們就站在熔爐邊上,熱浪燙的他們皮膚都隱隱作痛。


    這是什麽劍?


    北渡驚訝地看著劍,邊上木頭一愣,反應過來則是目光熾熱。


    他們出發的時候看這劍的劍鞘灰撲到普通尋常也就沒有在意,誰能想到裏麵包裹的劍竟如此不凡。


    這劍最少達到了玄品!


    劍入手後,林南音朝著來時的綠洲隨手一揮,一道赤紅的劍氣越空而去,劍氣所過之處空氣全都扭曲。


    北渡他們四個小的見後忙跟著劍氣飛去,而等他們到時,他們就見整個綠洲分毫未損,之前招待過他們的綠洲居民全都如牲口一般被捆著丟在地上,而他們之前見到的那個五個帶血的邪修這會兒全都倒在地上,人頭落地。


    “這……”隔著那麽遠的一招就將這些人全殺了……他們想懷疑事情的真實性,可地上屍體傷口處的焦黑又告訴他們這的確是真的。


    他們以為隻有練氣中期修為的東方姐姐隻一招就結束了一個築基強者和四個練氣大圓滿的高手,還是隔了這麽遠的距離。


    “這得多高的修為才能達到這樣的程度?”覃薑自語完不由看向旁邊的北渡,“你怎麽知道東方前輩能幫的了我們?”


    北渡突然停下請求兩位前輩出手是她沒想到的,她當時甚至還擔心他們會被這幫邪修給留下。


    北渡神色不變,“我們都看不出那些邪修的修為,但她們卻能看出來,這說明她們肯定隱藏了修為。而且這一路來風險這麽高,寨子裏肯定不放心我們出行惹出事。”


    他雖然鎮定,可心裏卻突然明白了兒時父親為什麽要讓他拜東方姐姐為師。


    小時候他隻覺得東方姐姐是個很溫和的人,他喜歡這樣的師父,而現在小時候沒明白的事現在卻能琢磨出一點別的意味。


    為什麽石爺爺對她永遠都要比別人客氣三分,為什麽父親偶爾給他來信次次都會提及她,為什麽生意一年到頭都很慘淡的她餐餐都是靈米飯……


    她說要藏拙,原來她自己就在藏拙,而且一藏就是近十年,藏到所有不知她真實底細的人以為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陣法師。


    “還杵著做什麽,趕緊收拾。”身後突然傳來姍姍來遲的催促聲,北渡這才收迴思緒,先是將地上被捆著的人解綁,然後再把周圍燒著的火給滅了,接著才和小夥伴們一起將地上屍體裏的儲物袋收集起來,送到了兩位長輩的麵前。


    林南音見狀,道:“怎麽,全部給我?”


    “是的。若不是您,我們也拿不到這些,這些都該是您的。”


    林南音卻沒要,“我是受你們雇傭才動的這個手,按照江湖規矩這些東西理應歸你們,而我隻要我是雇傭費就行。”


    一說到雇傭費,三人都做好了還債十年的準備,“好,您說個數吧,我們暫時可能拿不出那麽多靈石,但我們會一直還的,直到還夠為止。”


    “唔,”林南音很滿意他們的態度,“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我是個不一般的高手,隔那麽老遠還能一劍五個人頭,普通築基修士根本做不到,所以我的收費也比一般人的價格要貴一點。別人可能萬靈石就夠了,但雇傭我得……”她比了三根手指頭,“三十萬。”


    三十萬靈石的價格一出,三個年輕人全都臉色一白。


    還真被木頭那烏鴉嘴給說中了,高高興興出門賺錢,迴到家時欠一屁股債。


    就在他們咬牙表示以後會還時,就聽眼前的前輩繼續道:“我本該對你們也是收這個傭金的,但,我很高興你們為了更弱小者竭盡全力,所以給你們打個折吧,這次傭金誠惠……一靈石。”


    一靈石……這和不收有什麽區別。


    想到前輩這一路過來的種種教誨,三個年輕人這才真正明白前輩的良苦用心,同時也在內心深處對她生出尊敬來,“謝謝您。”


    因為這麽一折騰時間已經臨近半下午,他們幹脆在這小綠洲上待上一夜。


    那些匪徒的屍體被木頭拿到外麵去燒了,至於他們的儲物袋,林南音一直沒要,他們三個這才先收著打算離開這再按需分配。


    綠洲上的居民們此時已經知道是他們出手拯救的自己,對他們全都十分感激,晚上甚至還燃起了篝火將為數不多的羊給宰了來宴請他們。


    北渡他們很不好意思,幹脆也把自己帶來的食物拿了出來和綠洲居民們一起分享。


    在吃東西的時候,北渡擔心他們以後還會遇到這樣事,於是提議讓他們遷徙走。


    “可是遷徙我們又能去哪呢?”綠洲居民們說到這事也很無奈,“我們也曾嚐試去過其他綠洲,但他們對於外來者十分苛刻,留在那裏每天要做很多的活不說,還有吃的,在那不一定活的比在這裏久。”


    這裏人們的淳樸已經讓北渡願意接納他們,“如果你們不怕麻煩的話,可以一路往南,我知道一個叫金角寨的地方,那裏應該會收留你們。”


    “金角寨?”他不說還好,一說周圍的綠洲居民們全身沉默了下來,目光看向了他。


    自知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北渡環顧一圈,詢問道:“金角寨怎麽了?”


    在沉默半晌後,為首的綠洲居民恨聲道:“你不要被他們騙了,金角寨是魔鬼聚集的地方。我們以前本來也不用四處流浪,後來我們的丈夫、兒子、女兒全被金角寨的人給殺了,我們才不得已離開原本的家園,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


    這個迴答大大衝擊到了幾個年輕人的認知,“這不可能吧,是不是有邪修冒充金角寨行事?”


    “不會錯的,就是那個□□年前靠賣火焰晶米發家的金角寨。他們霸道到慘無人道,任何路過那邊的人都會被他們下毒手。”綠洲裏其他的居民也控訴道。


    “我兒子不過是跟著商隊外出,結果商隊路過那邊到現在都屍骨無存。”


    “如果火神有眼,就該降下一道火焰燒死那個寨子裏的惡人,讓他們永世不能超生。”


    “都說三宗惡四門毒,我看這些宗門加起來也都沒金角寨那幫人歹毒。”


    聽著周圍七嘴八舌的話,木頭想說什麽,卻被北渡一把抓住。


    不過他們到底是年輕,臉上流露出的那點不快掩藏不了,綠洲居民們說了一通後發現他們似乎無法共情,因此也就不再提金角寨的事。


    但氣氛到底沒有剛才那麽輕鬆和親密了,原本熱鬧的篝火逐漸沉默起來,最後隻剩餘下篝火的爆裂聲以及周圍吹過的風聲。


    大家吃飽喝足後各自迴家休息,北渡謝絕了綠洲居民們的邀請,繼續坐在篝火邊心事重重。


    一直到所有居民都離開後,他才詢問林南音道:“前輩,他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他也知道寨子裏平時會在周圍巡邏,但他不知道寨子裏是誰都不放過。


    原來他所認為的家園在外人看來竟是萬惡之源,是該受到神罰的地方。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林南音道,“寨子裏外麵的那些靈植夫全部都是我們從外麵抓來的修士。


    因為火焰晶米隻能修士種植,而金角寨裏沒有那麽多人,所以我們把炎洲西部都劃為我們的地盤,平時有事沒事就會放些寶貝出世的消息去吸引人前來為我們種田。


    像剛剛那些人一樣的普通人的丈夫妻子兒女我們都抓了不少,而且以後等你們成長成寨內的頂梁柱估計還會抓更多。”


    林南音的承認讓邊上幾個年輕人覺得有點荒謬,“可我們寨子裏的那些人不都是邪修嗎?”


    他們一直以為他們處於正義的一方,收拾邪修這該是值得被歌頌的事,而不是被謾罵。


    “對,他們都是邪修,但這隻是我們的看法,他們不一定認。”林南音道,“可我們的看法就一定是對與錯的標準嗎?


    我們覺得邪修該死,而別人覺得我們是比邪修更邪的邪修,我們更該死。


    什麽是黑?什麽是白?什麽又是正?什麽又是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你們的答案是什麽,得你們自己去尋找。”


    這一夜,對於四個年輕人來說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翌日清晨,霞光滿天。


    北渡同綠洲的人們告辭,他走之前將羊的價格折算成其他的物資留給了綠洲的居民。


    見狀林南音笑問他道:“你這是想明白了?”


    “嗯。”一夜過去北渡臉上的青澀已經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長後的堅毅,“正邪與黑白,我就是正,我就是白,我就是答案。我不會濫殺無辜,也不會任人為非作歹。


    金角寨是養我長大的地方,它有錯我會糾正;旁人若要來金角寨尋仇,那我接著便是。”


    聽到這話,林南音這才真正露出笑容。


    耗費近十年的時間,她重建金角寨最大的收獲終於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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