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靈力之風正中間的人修為看上去似乎隻有練氣三層,但練氣前期的突破往往靈力打個旋兒的功夫就突破了,根本不會因為靈力波動而出現這樣明顯的風。


    “哪怕我前段時間由進入練氣六層靈力漩渦也不過隻持續了十幾個唿吸,”說話的那名道宮弟子道,“我觀這靈力,倒有些像是在突破至練氣後期。”


    &34;練氣後期?&34;周圍的道宮弟子頓時羨慕起來。練氣後期,那足以讓他們這些人喊上一句前輩了。“那看來應該是門內的某位前輩來山下突破了。”有人自然而然認領道。


    在他想來凡人能有個練氣四層已經是極限,練氣後期強者?那不可能。就算是他們入宗多年都還是練氣中期,凡人能吞服獸丹也才幾年。


    &34;應該是,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山頭的前輩。&34;


    他們的話沒有刻意遮掩聲音,樓上樓下的凡修聽到皆是恍然,怪不得這麽強,原來是山上的仙長。就連正幫李錘包紮的雕花客他們看向林南音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晦暗。


    山上山下原來差距這麽大?


    哪怕她特意壓製修為,他們凡修竟也還是比不過她。


    樓上道宮弟子談話間的功夫林南音已經突破完畢,進入練氣後期之後她隻感一唿一吸間都會下意識與周圍溢散的靈氣同振,功法運轉間那些靈氣已經自動向她靠近。再睜眼看向人群,空氣中人們細微的情緒也更明顯,驚愕、讚歎、酸澀應有盡有。


    明明隻是提升了一個小境界,可林南音卻能感到她所在這片天地中流動的活意,上至星辰下至塵埃,它們都不是死物,包括地上的人群都是這片天地的一部分,而修道者從中脫離,正逐步將自身化為天地。


    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隻在林南音心中持續了片刻,她很快就從中清醒過來,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看她後,她感知了下李錘沒有性命之危便心念一動,身影消失在原地。


    練氣後期,給她帶來的不僅是力量上的突破,還有神識與速度。方圓一裏以內,隻要她想,都能瞬間到達,就是極費心神。


    連續幾個瞬移後,林南音選了個沒人的地方先是吞了枚氣血丹,然後扯掉了表麵的衣衫換了張新臉,又去外麵轉了幾圈,確定無人跟蹤這才悄悄迴到了地下室。


    她沒有急著繼續修煉,剛才突破時的感覺她現在想起都覺得迴味無窮


    ,那流動的生命力以及天地萬物一視同仁的俯視感讓她想到了神明在俯仰天地。


    都說萬物有靈,那最大的靈是不是成為萬物主宰?


    將心緒完全沉浸在這冥想當中,林南音隻覺得自己的心愈發沉靜。


    而此時西區大街上的人們也還在談著剛才的突破,原先以為隻是起風的普通人在得知那是突破時靈氣漩渦所造成的奇景時,不由一個個相互談論著剛才自己被靈風刮到時的感覺。


    普通人不知道凡修和靈修的不同,他們隻新鮮今日竟能有這樣的奇遇,等將來自家孩子大了,有


    了兒孫,他們也能在樹下邊搖蒲扇邊炫耀般的講述自己的這段親身經曆。


    而凡修們卻是歎了口氣,心裏莫名苦悶。


    “你說山上的靈修為什麽不在山上找人切磋,好端端的跑下來欺負我們算什麽?”雕花客最難受,他還以為是凡修裏出了個不世出的高手,這才興致勃勃地把親朋好友全喊了來,完了再結識一番到時候大家一起結伴出野外,結果鬧半天是山上的那些吊人逮著他們這群凡修可勁欺負。


    &34;誰知道呢。&34;


    “突破就突破,突破搞這麽大陣勢做什麽。”其他人也泛酸道。


    在他們圍著酒桌你一杯我一杯喝著酒時,旁邊躺著的李錘卻突然一拍桌子竟然捂著傷口坐了起來,篤定道:“她是凡修。”


    他這動作嚇了雕花客一跳,“什麽東西,你不要命了還亂動。剛才她再用力一點,你就死了。媽的切磋而已,至於這麽拚命嗎?&34;


    話雖然這麽說,但他們幾個都清楚,那兩個人都是出手就下死手的人,別看李錘受傷不輕,實際他下的手也狠,那擺擂人肉身才脆點說不定身體就被砸碎了。


    “那個女人絕對是凡修。”李錘再次重申道,&34;她隻會清靈劍訣。&34;


    山下的凡修唯一的武技就是道宮發下來的清靈劍訣,再想學更好的要麽從邪修那裏收繳要麽就是用大量貢獻點去兌換。


    那個女人若是山上的弟子,她為什麽隻用清靈劍訣而不用其他威力更大的武技?都來擺擂切磋了,那肯定是要全力以赴。


    “或許是她不想通過武技讓人知道是誰,又或者她隻單純的想用這些最基礎的東西來羞辱我們呢?&34;


    br/≈gt;桌上幾人再次沉默,李錘也重新倒迴了門板上,&34;她那明顯就是服用丹藥過多導致的無法突破,道宮弟子不可能連這點都不知道。隻有像你我一樣的凡修,無人指點,才會處處被坑。&34;


    李錘這話讓其他人不由抬起了頭。


    再仔細一想,“她穿的也是麻布衣。”這是凡人才有的衣物,輕薄透氣但很粗糙,道宮弟子再樸素也穿的比凡人好,&34;而且她那身衣服很合身,不像是新的。&34;不是新的,那就是穿過很多次,女子一般愛潔,就算是想偽裝成凡人也一般不會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那這麽說來,她……真是凡修?”雕花客已經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仿佛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李錘哼了一聲,沒說話。其他人越想越覺得除了那身過高的修為之外,那個女人一言一行無一不透出凡人的氣息。


    真要是道宮的弟子幹嘛大費周章下山來找他們這些凡修,直接在山上隨便找個同門都有一樣的效果,隻有凡修上不去山,又沒其他突破的門路,才會選擇最笨的擺擂找人磨礪。


    &34;有可能。&34;


    “艸!”雕花客忍不住捏了捏拳,他仰頭深唿吸了好幾次,末了又狂灌了幾大口葡萄酒,但還是沒壓住臉上逐漸揚起的笑,&34;嘿嘿,凡修。&34;


    “行了,瞧你那枚見過世麵的樣兒。”旁邊朋友一邊嫌棄他一邊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他想到自己是輸給了山上的仙長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渾身難受,但現在發現自己好像輸給了自己人,突然就覺得無所謂了。


    輸給自家老大,不丟人,反而還很想慶祝。


    現在就達到練氣後期的凡修,這他媽估計未來幾十年都得是所有凡修的標杆。


    “我說你們悶著點,&34;另外一人道,“出頭的椽子被雨打,這要被人知道她是凡修估計會麻煩不小。咱凡修不坑凡修,這事我們幾個心裏清楚就行,就讓道宮那群人誤會去吧,將來嚇他們一跳。&34;


    像是想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道宮弟子瞠目結舌的樣子,桌邊四人當即相視一笑,舉杯共飲。


    這次擂台賽被人津津樂道了好些天,等林南音從冥想中醒來,家裏的幾個孩子還一人拿劍一人拿錘在院子裏耍的虎虎生威,然後那劍的打倒


    拿錘的,拿錘的舉手求饒。


    林南音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才衝他們道:&34;今兒個你們沒去上學?&34;


    家裏四個小的現在都在對麵曲氏讀書,曲氏族長弄了個族學,這條街上所有的孩子都在他那識文認字。


    &34;姑姑!&34;眾娃一見她當即圍了上來。


    薛家兒女叫林南音是姑姑,刀疤青的女兒本來叫她是姨姨,張明光按輩分得叫她姐姐,後來由薛大郎帶頭,現在統一都叫起了‘姑姑’。


    “夫子今日要釀酒,就放我們一天學。”小靈敏歪在林南音懷裏道,刀疤青的女兒馮長樂則抱著林南音的胳膊東啃啃西啃啃。


    “姑姑你的事情忙完了嗎,要不要和我們來比劍?”薛大郎和張明光興致勃勃道。


    “可以是可以,不過姑姑現在肚子有點餓,我去弄點吃的再來。”她還沒到辟穀的境界,一天不吃餓得慌,更何況……”對了,今天十幾了?&34;


    她突破那天是十七。


    “今天都二十一啦。”小靈敏道,&34;姑姑你要做吃的可以也給我做點嗎,我也想吃。&34;“我也要吃。”馮長樂跟著眼巴巴道。


    一說吃的,另外兩個大的瞬間也饞了,當即都朝林南音看了過來。


    “都做都做。”原來已經過去了三天,怪不得她會餓到不行。


    現在周圍一切風平浪靜,看來她突破的事大概率被人當作了是道宮弟子下山,這樣挺好的,沒人來找麻煩就好,又或者是有人懷疑她是凡修,但因為她用了易容術,不僅容貌改變體型也有所變動,她沒被找到。


    以後就不能這樣了,丹藥還是得服用,不過實戰必須也要跟上,不然迴迴突破都用這招必定會讓人懷疑。


    林南音正琢磨著未來要不要讓刀疤青搞個類似於鬥獸場一樣的東西時,突然她感到一陣暈眩,等反應過來那眩暈已經結束。


    什麽東西,她真餓到發暈了?


    她正懷疑剛剛那是不是錯覺時,腳下突然一陣震動,廚房裏鍋碗瓢盆全都在抖。林南音當即瞬移出外一把撈起了四個孩子躍入上空,低頭一看就見不僅僅是他們家,周圍所有的房屋都在抖動,甚至有些地方還在開裂。


    “地龍翻身了!”隔壁也鄰居一邊喊叫著一邊跑出家門,不過


    等他們出來時,大地又平靜了下來。


    什麽情況,真是地震?


    不不,林南音直覺的這和天災無關,估計又是有人在搞事情,就是不知道是天災還是人禍。


    不管如何,林南音先把幾個小的帶到了地下陣法內,讓他們就在這別動,她自己則先去檢查了一下三家房屋,還好並沒受到什麽影響。


    兩刻鍾後,刀疤青率先迴來了,半個時辰後,林清婉他們三個先後迴了家,因為上午那場震動現在所有人臉上都帶著一絲驚惶,&34;別不是邪修那邊要做什麽大動作吧。&34;


    林南音不知道。


    時間到下午,從山上過來安撫他們的雲閑見他們沒事後示意他們不要驚慌,“是山上思過崖那邊某個弟子弄出了點小動靜,沒事別怕。&34;


    她說別的地方還好,她一說思過崖,林南音就想到某個至今被她記在小本本上的名字,那個人之前好像就是被發配到思過崖思過來著。


    “你說的那個弟子不會就叫單有為吧。”雖然距離上次妖獸圍攻的事已經過去三四年,但林南音始終沒有忘記那個罪魁禍首的名字。


    &34;……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如今的確就他一人被罰在思過崖思過。&34;


    兩人正說著,在院子裏的孩子突然衝著他們道:“爹娘,你們快來看!那是什麽!”


    林南音等人出門一看,就見被雲霧包圍的道宮山頂上空出現了一道金色巨門,門內有一株結有三枚果實的綠樹,綠樹後麵似乎還有瓊樓玉宇正若隱若現。


    這如夢似幻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那扇巨門仿佛就差把‘機緣’二字刻在門上。


    &34;哈,”林南音突然就笑了,笑的咬牙切齒,“單有為,我草!你!大!爺!&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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