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霍慕東詫異地睜開眼睛,發現江禮一隻爪子按在他嘴巴上,像隻不想被擼而炸毛的貓。倆人四目相對。


    “……”


    這就有點尷尬了。


    霍慕東把江禮的爪子撥開,不悅道:“你不願意?”


    江禮:“……”其實還沒上升到願不願意的高度,更過分的都做過了,親個嘴算不了什麽。就是純走腎的關係,突然這麽膩歪,剛才他根本沒反應過來。


    其實如果霍總喜歡,他是可以配合的。


    江禮咬咬牙,壯士斷腕般閉上眼睛,撅起嘴巴湊過去。


    霍慕東:“……”


    那種勉強獻身的表情是什麽意思?霍慕東更不爽了,這一瞬間,他感覺推掉飯局、專程迴來陪江禮吃飯的自己,像個傻子。


    這迴換霍慕東拒絕:“不想就不要勉強。”


    江禮睜開眼睛,就看到霍慕東站起身,還順便係上襯衣最上的第二顆扣子,一副要賭氣出門的架勢。


    江禮急了:“誰說我不想?我想的!”


    “嗬,機會隻有一次。”霍慕東徑直向外走。


    這要是放他走了,霍總在外邊狂歡一夜可怎麽辦?江禮覺得很有可能,遊輪上娛樂項目多到他這個窮人難以想象,霍慕東怎麽玩他管不著,但今天的kpi必須完成,假如少了一晚上的“功課”,導致懷不上江朵朵,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不就是跪地認錯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江禮把浴巾一扔,一把抱住霍慕東的腰,臉紅的能滴血:“我、我想要。”


    “……”


    .


    霍慕東脫掉潮濕、發皺的西裝,走進浴室,後知後覺地開始後悔:他怎麽又沒把持住呢?明明今天真動了怒的,他本來打算給江禮一點教訓,結果……


    一牆之隔,江禮也在反思:真的扛不住了,明天下了遊輪,一定要去醫院諮詢一下,搞這麽頻繁真的科學嗎?別江朵朵見不著,他自己先x盡人亡了。


    而且,海鮮真的不能多吃,太強身健體的食物,最好讓霍總少碰,可自己算什麽東西,怎麽才能管到霍慕東的飲食呢?


    霍慕東迴來時,就看到江禮屁股底下墊個枕頭,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


    “打什麽壞主意呢?”霍慕東嗓音有點啞,帶著種饜足慵懶的性感。


    江禮賠笑:“沒,就是在發呆。”


    霍慕東不信,但也不追究,而是終於忍不住問:“你為什麽每次都要墊個枕頭?”


    當然是為了提高懷孕的成功率!不過肯定不能說實話,江禮胡扯道:“因為有點疼,我得緩一緩,緩上半個小時就好了。”


    “……”霍慕東不由得不自在地把目光收迴來。


    他輕咳一聲:“用不用幫你上一點消炎藥?可以叫客房服務送一些。”


    “不用!”江禮大囧,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霍慕東又看過去:“真不用?”


    江禮感覺霍慕東的眼神越來越不純潔,今晚的kpi已經完成,他不想加班,顧不上熱,扯過被子,捂住自己,說:“把燈關上行不行,我,那個,我困了。”


    霍慕東輕笑了下,什麽困,分明是害羞了,這個江禮,貌似一害羞就想關燈,標準的鴕鳥思維。霍總現在心情不錯,並沒有戳穿他,聽命去關了燈。


    屋子裏陷入黑暗。


    “江禮。”


    “霍總。”


    兩人同時開口。


    霍慕東:“你先說。”


    江禮想問的事比較重要,便沒跟霍慕東客氣,“明天是不是就靠岸下船了?我還能找你嗎?”


    霍慕東沒直接迴答他,而是問:“為什麽還要找我?”


    當然是為了再懷上命根子、心肝肝、寶貝女兒江朵朵!不過真實的理由說出來霍慕東肯定不信,假如信了那更可怕,他倆名不正言不順的,霍慕東不想要孩子,逼著他打胎怎麽辦?


    江禮把演練好的理由說出來:“我喜歡上你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隻要霍慕東問他為什麽喜歡他,江禮就把準備好的彩虹屁一股腦拍出來,絕壁拍誰誰迷糊。


    然而,霍慕東隻是冷笑一聲,過了片刻,才質問:“那你為什麽不願意吻我?”


    江禮:“……”霍總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堂堂一個大總裁,怎麽這麽小氣,到現在還記仇呢?


    霍慕東:“嗬嗬。”小騙子。


    “……”


    看來蒙混過關比較難,江禮決定使出名為“真誠”的必殺技,半真半假地說:“我就是有點緊張,因為那是初吻。”


    霍慕東震驚:“初吻?”根據資料來看,江禮的確沒公開交往過任何男女朋友,但是……


    “你這樣的外貌……不可能沒人喜歡吧?竟然初吻還在?”


    江禮苦笑:“我就當你誇我了。別人喜歡是一迴事,我配不配得上是另一迴事。我家裏……條件不太好,迴應別人的喜歡也是要成本的,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隻耍耍嘴皮子就算了,這是窮人的無奈。”


    說起來蠻慘的,他兩輩子都沒談過一次戀愛,年少時沒條件,後來靠勤奮和才華在圈子裏小有名氣,開了工作室,生活漸漸好起來,卻又擔心另一半對朵朵不好,主動打消了那個心思。


    江禮有點羨慕地問:“霍總,談戀愛是什麽感覺?是不是很幸福?”


    聽到江禮親口承認自己沒談過戀愛,霍總本來挺開心,但聽他這樣歆羨好奇,霍慕東居然又有點心疼。


    這麽說,二十多年來,都沒有人愛過江禮。


    江禮又問:“什麽感覺呀?”


    霍慕東:“我也不知道。”


    江禮:“哦。”


    不知道?他也沒談過嗎?江禮不太相信,但那是霍慕東的隱私,既然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再問。


    霍慕東忽然說:“你挑個禮物吧。”


    江禮:“啊?”這話題轉得也太快了!


    江禮:“為什麽呀?”


    “少廢話。讓你挑,挑就是了。”霍慕東隻是覺得一陣心疼,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


    “不行,無功不受祿。”江禮不是不喜歡禮物,而是上輩子的事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當年霍慕東給完支票,就把他趕了出去。這迴送禮物,不會是同一個意思吧?


    江禮小心翼翼地問:“收了禮物,我還能去找你嗎?”


    霍慕東:“能。”他想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


    不是讓他滾蛋的意思?江禮靈光一現:“你不會是有處男情節吧?覺得碰到我占到便宜了?其實大可不必。”


    霍慕東:“……”


    就在霍總忍耐力快達到極限,差點爆粗口的時候,身邊人翻了個身,絲滑地滾過來,肌膚相貼:“霍總,讓我親你一下吧。要不然禮物拿得不安心。”


    青年的唿吸都打在他耳朵上,從耳垂一路酥麻到腦垂體,說不心動是假的,但霍慕東還是拒絕了,他硬邦邦地說:“一件禮物而已,值得你斤斤計較?別那麽小家子氣。”


    其實不是的。霍慕東隻是有點情怯,不敢輕易要走他的初吻。吻和性是不一樣的,它不止是荷爾蒙的衝動,仿佛和愛情關聯,初吻就更是如此,那是霍慕東不打算給的東西。


    他故意輕佻地說:“就因為你讓我很舒服,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跟別的沒關係,別多想。”


    原來是這樣!江禮鬆了口氣:你早這麽說,我早就放心了!那我可不拿白不拿啦。


    黑黢黢的房間裏,江禮眼睛亮晶晶的:“什麽價位的,上限是多少呀?”


    霍慕東本想說二十萬以下,但感覺到江禮小動物似的縮在他懷裏,又改口:“隨便多少都行。你慢慢挑,挑好了告訴我。”


    “我已經想好了,但是可能有點貴。”江禮不好意思地說,“霍總,你能給我折現嗎?”


    霍慕東沒想到他這麽直白。霍家兄弟姐妹、乃至叔伯長輩,或是生意往來認識的所謂成功人士,也不乏給漂亮男男女女花錢的,但那些人都裝腔作勢地要一些包包、手表之類的奢侈品,再偷偷去中古店賣掉。


    江禮這麽直接,倒是省去了中間商賺差價。


    霍慕東饒有興趣地問:“要多少?”


    方才已經答應了,隻要不是太過分的獅子大開口,他都立即打款。


    結果,江禮窘迫地小聲說:“三千五可以嗎?”


    ?


    霍慕東:“多少?!”


    江禮以為自己要多了,忙解釋:“我沒錢交房租了,不是有意要這麽多。”


    帝都房價貴,房租也貴,離公司距離通勤一小時內的單人公寓,算上水電、供暖都差不多這個價,合租房通常離地鐵站近一些,可居住環境吵鬧,價格也不比公寓便宜。


    江禮記得很清楚,他剛畢業的時候,憋著一股勁兒,總想趕緊把欠江家的撫養費還上,爭那一口氣。所以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兜裏總沒餘錢,這個月本該有一筆獎金發下來,正好交房租,奈何他誤喝了那杯酒,跟霍慕東糾纏了兩天,耽誤了工作,獎金也泡湯了。


    上輩子沒錢交房租,江禮不得不暫時搬迴江家,還是要交夥食費不說,還扯出一連串糟心事,幾次氣得他差點流產。這迴他說什麽也不想搬迴去。


    江禮厚著臉皮說:“霍總,要不您借我三千五行不行?最遲兩周就能還上。”兩周後下個月工資就該發了,那組畫也能交稿收尾款。


    霍慕東歎息:“江禮,你是故意讓我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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