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元將苦煉近十年的元磁真氣發出,五光十色的兩股磁光分向左右迎住虞南綺飛來的朱虹、青吳兩口仙劍,與劍虹相接,立刻將其裹住,被裘元拉扯著將劍柄向裘元手上送去。


    虞南綺未曾想到敵人竟然有這般本領,她那雙飛劍乃是母親所留,再到自己手上,前前後後養煉數百年,極為通靈神異,從來都是動念之間,便能運轉如意,沒想到今天竟然開始不聽使喚,被對方磁光裹住,立刻便滯澀起來。


    她接連變化劍訣,催動那雙寶劍時而光芒暴漲,時而急劇收縮,都無法擺脫磁光桎梏,待要雙劍合璧增長威力,卻又被磁光分在兩邊,無法靠攏。她秀眉簇起,嬌喝一聲:“你如此不知好歹,那邊休怪我不客氣了!”伸手一指,將七根火龍須分出四根來,直取裘元。


    眼前四道火光電閃飛至,裘元喝道:“來得好!”腕上早飛起一道青光去,迎著火龍須輕輕一晃,便分出四圈青光,準確地套在四條火龍的七寸之處,任那丈許長的火龍在空中如何扭動掙紮也脫困不得,裘元運足一口真氣噴過去,隻聽噗噗數聲,四條火龍盡數碎成漫天火雨,紛紛灑落。


    裘元當年初拜師的時候,靈奇曾經送給他一隻木鐲,乃是用五台山上特產的萬年降龍木所製,做出坯子之後,放在真水裏麵孕養兩年,又在嶽清的指導下克製符篆,祭煉三百餘日方才成功,戴在身上能夠守正辟邪,百毒不侵,今日遇上火龍須正是對方的克星,一舉將其破去。


    虞南綺本已經看出對方所發出來的那環青光乃是木質法寶,正為自己的火龍須所克,哪知五台山的降龍木與眾不同,反克自己的寶物,等到發現不好已經晚了,四根火龍須俱被青光扣住,轉眼之間便被毀去。這寶貝是她母親所留,非同小可,今日一朝被毀,她哪裏還能忍耐得住,怒喝道:“小賊找死!我成全你!”


    她心念一動,腰間的黃金葫蘆塞子自動彈起,念誦真言之際,立即從葫蘆口裏咕嘟嘟冒出數十道火焰,直往裘元身上燒去,恰似群龍搶珠,爭前恐後,兩邊的甚至還繞過裘元到他身後,要將他團團圍住焚燒。


    她這火焰乃是長春夫婦花費三百年苦功聚煉太陽真火凝成,厲害無比,是準備用來渡劫時候的三件寶明法寶之一,與尋常火焰不同,方才被虎頭禪師三人困住,多虧有此寶才耽延保命,否則早就被對方擒住。


    然而她用這火去對付其他人還好,用來對付五台派弟子卻正是踢到了鐵板上,尤其靈奇這一脈,專修水係、磁光一流的法術,隨身都帶有祭煉好的玄陰真水,裘元一看火勢猛烈,不比尋常,知道厲害,急忙取出一滴玄陰真水,運用太乙玄功將一口真氣噴出去,那玄陰真水單拿出一滴來便能化作一片湖泊,被他真氣一激,立刻化作無量暴雨冰雹,冷霧寒霜,劈頭蓋臉向前打去,與那太陽真火一碰,立刻劈啪尖爆,恰似萬雷疾發,蒸汽大量的水汽煙塵。


    火勢瞬息之間便被消滅了一半,虞南綺目瞪口呆,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百試百靈的太陽真火竟然會奈何不了對方,反被破去好些,裘元趁著這個功夫,用降龍鐲消滅了剩下的三根火龍須,天罡劍化成丈許長的天罡劍虹,變剛成柔,倒卷迴來,纏在虞南綺的脖子上。


    虞舜華和餘瑩姑驚唿一聲,齊齊放出飛劍攻向裘元,被裘芷仙和羅鷺雙雙架住:“怎麽,你們還要以多欺少麽!”


    虞舜華急道:“你快讓這位裘道友放手!”


    虞南綺雪白的脖頸被冰冷的天罡劍虹纏住,裘元左手抓著剛剛收到的朱虹和青吳,兩口仙劍在他手中不停地顫抖,隻是為裘元掌心布滿的元磁真氣所攝,掙紮不脫,他右手掐著劍訣站在三丈之外遙遙指定天罡劍,隻要他手腕輕輕一顫,甚至殺心動念,那劍虹便能將虞南綺的腦袋砍下來。


    裘元道:“我們救了你們的性命,你們卻轉眼之間便恩將仇報,峨眉派的家風果然與眾不同!現在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有什麽話說?”


    虞南綺道:“我要殺你跟峨眉派無關,乃是我當初所發誓言,既然技不如人,你要殺便殺,哪來的那麽多廢話!”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麽!”裘元右手駢指稍稍彎曲,劍光向內縮緊,殷紅的鮮血立刻就噴薄湧出,順著脖子向下,很快就染紅了一大片衣衫。


    虞舜華道:“裘道友快快住手!此事另有隱情,你不能殺她!”


    裘元奇道:“這裏有什麽隱情?我為何不能殺她?”


    虞舜華見妹妹生死係之一線,也顧不得其他:“我妹妹實與你有夫妻之緣,她與你向來未曾蒙麵,為何立誓要殺你?隻因為當初在峨眉山上,大家看見秦家姊妹屢次往五台山去,大家說起她們跟貴派司徒平的因緣,就引道二妹身上來了,說是本門前輩曾說過,她跟五台派一個叫裘元的也有夫妻緣分,二妹不忿,才立下了非要殺你的誓言,否則的話便要死在神雷之下,若不然……若不然就算是旁門左道中人也懂得知恩圖報道理,我們焉會以怨報德?還望道友萬分諒解!”


    “原來是這麽迴事。”裘元再打量虞南綺的目光裏,多了幾分調笑的味道,“你既聽人說咱倆有夫妻緣分,若此事不真,大可一笑了之,何必立下那惡毒誓言?若此事為真,我便是你未來的丈夫,你竟然要以妻弑夫麽?”又說虞舜華,“你作為長姊,對小妹理應嚴加管教,似她這般倒行逆施,你也不管不問,還要從旁推波助瀾,今日你妹妹遭劫,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像貴派秦紫玲那般,將愛生事的妹妹常帶在身邊,嚴格約束才是正理。”


    虞舜華已經是亂了方寸:“是是是,道友說得在理,我以後一定……”猛然間想起裘元說她妹妹“今日遭劫”四字,頓時驚聲道,“你不能殺她!”


    “她既能殺我,我便能殺她,雖說有夫妻緣分,但也僅僅是個可能罷了,我們如今既無夫妻之名,亦無夫妻之實,又是兩派敵對,殺了她上和天理,下應人倫,乃是最正確不過!”


    “不可!”虞舜華苦苦哀求,“小妹不明事理,以後我定將她帶迴去嚴加管教,還請諸位道友手下留情,父母早已飛升,隻剩下我們姊妹倆在人間相依為命……裘道友,你可有孿生兄弟?若是你弟弟被殺,你當如何?你今日自妖人手中救下我們姊妹性命,求你們好事做到底,再……”


    裘元打量虞南綺,見她隻是瞪著自己不說話,他用手一指:“你莫再哭了!讓人心煩,俗話說好男不跟女鬥,我念在你們是婦道人家,形式偏頗,沒有個成算,也是尋常,要我放了她也不難,隻是須得她跪下求命,並且言明日後遇到我們五台派的人需要退避三舍,永不許再拔劍相向,我便放她活命。”


    虞南綺怒道:“你要殺就殺!何苦在這折辱人?姐姐你不必求他,隻管立刻會峨眉山去,稟報師父,來日練好道法,再來殺這小賊為我報仇!”


    裘元道:“說得好!那我這便取你性命了!”


    “道友且慢!”虞舜華淚流滿麵,噗通一聲在妹妹身旁給裘元跪下,“她是我親妹妹,況且她做出今日之事,也都是我平日教導無方,如今我替她跪你,求求你高抬貴手……”


    虞南綺大聲道:“大姐你快起來,這小賊哪一點配咱們姊妹跪拜……”


    “你還不住口!”虞舜華何止妹妹,“他即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也承受得這一拜了,更何況……更何況……”說到這裏,她也是滿腔委屈,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那邊虞南綺也閉上眼睛,睫毛輕顫,淚水大顆大顆地往外湧,很多強硬的話也都說不出來,畢竟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卻不能再圖口頭便宜讓大姐跟著受辱,心中暗自發誓:小賊辱我姊妹,今日羞辱,必當加倍奉還!


    看她們姐妹這般作為,裘元也實在是有些下不去手了,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若是鬥法鬥劍之時,瞬間了結性命,或者對方窮兇極惡,又強硬到底,那殺也就殺了,但人家本非為非作歹之人,並這樣苦苦哀求活命,又是這樣兩個柔弱的小姑娘,再要一意將她們殺了,可絕非裘元這幫人能夠做得出來的,尤其廉紅藥最為心軟,一個勁地目視裘芷仙,讓她說話。


    裘元歎了口氣,手指輕顫,長長的天罡劍虹刷地收迴來,隱入體內:“看在你姐姐這般良苦用心的份上,我就不殺你,作為對你的懲罰,這雙寶劍就歸我了,也讓你日後警醒一些,莫要再做出恩將仇報的事來,為天下英雄所不齒!另外也不要再跟別人說咱倆有夫妻緣分這樣的話,似你這般兇悍潑辣,人品又差的妻子,我是絕不會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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