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嶽清故意激怒綠袍老祖,將四人引出數千裏之外,在大雪山頂上又大打了一陣。


    在法元和烈火祖師的極力阻攔下,他和綠袍老祖並未分出勝負,不過卻用極光劍把乘隙偷襲的龍飛左手齊肘削斷,然後放下狠話,告訴綠袍老祖:“蕭玉的事情我必要管到底的,你吃人吃到我家門口,我原還想你也是一方教主,拿得起放的下的人物,卻沒想到隻會一味蠻橫。如今你們跟峨眉派動手,我也不想代人受兵,等這裏完事之後,我必要上百蠻山去討教的!”


    他現在不僅僅是五台派的掌門,更是五台聯盟七派領袖,聯盟之中任何一人出了問題,他都有責任也有權利過問,事關他在各派之中的威信,因此蕭玉的問題他必須要過問,為了虞孝,他都不惜挑戰乙休和韓仙子,為了蕭玉扛上綠袍也是理所應當。


    對於乙休和韓仙子,是戰是合,雖然能交給純陽派做決定,但進退之間,他僅能掌握。而綠袍老祖這吃人妖孽,他則早想鏟除,這老魔走到哪吃到哪,上來脾氣了誰的麵子也不給,抓著哪個也不管是誰的弟子門人,一概捉住吃心喝血。


    青螺峪曾經舉辦過三次萬魔法會,這老魔去了三次,接連吃了陰魔部和血魔部的弟子,最後一次更是把天魔部的三才尊者司空玄給吃了,司空玄的叔叔八眼金剛司空虎跑到布魯音加麵前跪求哭訴,惹得布魯音加找他報仇,毒龍尊者為人厚道,提前想法把綠袍老祖支開,布魯音加直追到百蠻山,連殺了好些徒眾,從那以後,綠袍老祖就再也不去青螺峪,這次也是青螺峪沒有參加,烈火祖師親自去請,他才出山。


    非但正經的佛道修士容不得他,就連魔教內部諸如尚和陽、鳩盤婆等也都不待見他,可謂是天怒人怨,嶽清盤算,就算自己不動手,峨眉派鏟除了青螺峪之後也必要向百蠻山下手。


    五台派以及五台聯盟也發展了十來個年頭,也該拉出來練練兵了,又能刷聲望,又能積善功,因此才主動挑上綠袍老祖,隻等到了合適的時機,便帶著七派弟子一起去百蠻山打上一場,也檢驗一下七大派這些年的發展成果,如果連百蠻山都掃不平的話,極更打不過峨眉派了。


    嶽清連諷刺帶打擊地跟綠袍老祖定下拜山之約,然後又告訴龍飛:“這次你若是命大,沒有死在峨眉派的手上,以後我再用極光劍親手取你性命!”然後使出八景分神術,飄然而去。


    他如今是地仙修為,更能發揮這門法術的功效,火光一閃,漫天都是嶽清的人影,各奔東西南北,真假難辨,頃刻間又消失得幹幹淨淨,讓人追之莫及,隻剩下綠袍老祖麵相猙獰,暴跳如雷,龍飛又痛又怒,破口大罵,烈火祖師驚歎不已:“原來隻以為他生性狡猾,又仗著幾件珍奇法寶方才囂張一時,沒想到竟然有這般道行!”他問法元和龍飛,“他最後使用的是什麽法術?我從未見混元師兄使用過,你們可知曉麽?”


    龍飛自然不知,法元卻看出來一點端倪:“似乎是恩師後來參悟本門無上寶典通玄真經所創道法,叫做八景分神術的,據說練到極致,能夠將本命元神寄托虛空煉成法身,化身無量,可頃刻間遍布宇宙,可惜那通玄真經我隻參悟了半篇便參悟不下去了,嶽師弟如今道行法力遠遠高出我們這些平輩的師兄弟,看來他說得了恩師道統的話不是一概胡編。”


    嶽清一口氣飛到灌縣裘友仁家裏,這裏靜悄悄的,門口站著兩個身穿萬魔神宮紅袍的漢子。


    嶽清認得這兩人,全是魏楓娘的徒弟,分別叫做米鼉和劉裕安,那米鼉還是米明娘的哥哥,這兩個人加上沈騰,嶽清本來還想給他們找一個好點的歸宿,隻是分化元神控製魏楓娘做萬魔宮主的時候,手下沒有可用的人,才一直把他們留在青螺峪,如今卻是再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兩人不認得嶽清,隻是看嶽清周身仙光,不敢怠慢:“不知這位仙長上下如何稱唿?”


    嶽清答非所問地道:“魏楓娘已經到了嗎?可有傷了我家孩子?”


    二人對視一眼:“仙長想必是五台派的嶽真人了,我們師父正在裏麵喝茶,貴派的兩位高足和這家人俱都安然無恙。我師父說,嶽真人一到,立刻請進去見她。”


    兩人在前麵引路,嶽清隨後走進裘家大宅,就要再次見到魏楓娘,嶽清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三分無謂、三分惋惜、三分反感,最後還有一分的愧疚,如果不是天數如此,他真的不想再見到魏楓娘。


    進了大廳,裘友仁夫婦,還有羅鷺和裘芷仙都在,紛紛過來見禮,羅鷺道:“我們來的時候半路遇見了華山派的小火神秦朗和青海派的師文恭,還有一個西方魔教的野魔雅各達,攔住我們,說是慈雲寺金身羅漢法元和智通大和尚正在召集人手對付峨眉,讓我們跟他們一起去,我們自然不肯,他們便說我倆是五台派的叛徒言語頗不好聽,甚至言語辱及恩師和許師姑,最後動起手來,我倆被那師文恭的黑煞落魂砂困住,正危在旦夕之際,恰巧魏教主路過,將我們救了下來,然後非要跟來這裏,說是要見您一麵。”


    嶽清點頭,好言安慰了幾句:“你們準備收拾東西,等奇兒一來,行過拜師禮之後就走。”


    隨即來偏廳見魏楓娘,她依然穿著嶽清分化元神在時常穿的那件紫袍,頭上戴著白玉金絲烈日冠,腰間係著帶陰陽扣的青色捆龍索,比嶽清那時多了幾分女人的柔弱,卻不複當年的嫵媚。


    雙方見麵,都有些尷尬,畢竟嶽清占用了人家身體那麽多年,他進屋之後,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壺到了兩杯,一杯推給魏楓娘,自己端著另一杯,默默地坐喝,魏楓娘也端起茶杯,低頭小飲,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屋子裏靜靜的,隻有窗外雨絲垂落的滴答聲。


    默然半晌,嶽清開口說道:“多謝魏教主救了我徒弟。”


    魏楓娘捧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震,隨即抬頭笑道:“你的弟子,我又怎能不救?我也要謝謝你這些年幫我創下偌大一份家業。”


    嶽清輕哼了下:“創下青螺家業的是你魏教主,可跟我沒有什麽關係。”


    魏楓娘笑道:“朱矮子已經走了,這裏也沒有外人,咱們說些梯己話好不好?”


    嶽清盯著她漆黑深邃的眼睛,已經不複昔日的赤紅色:“你的魔功已經練成了?”


    魏楓娘道:“多虧了那盞心燈呢,我現在已經修成本命魔嬰,煉就不死之身。”


    嶽清緩緩搖頭:“世上可沒有什麽真正的不死之身,昔日血神子鄧隱修煉血神經,煉成無上魔功,據說也是不死之身,結果被長眉真人用兩儀微塵陣拿住,磨煉七七四十九日,一樣要灰飛煙滅。再比如當年的天淫教主,同樣是不死之身,縱橫天下不可一世,最後還是受了天誅而死。”


    魏楓娘看著他笑著問道:“嶽小哥你是在關心我嗎?”她又恢複了當年的稱唿。


    嶽清差點把茶杯捏碎:“我是怕你眼高於頂,不可一世,最後也像他們一樣死的很難看。”


    魏楓娘低下頭,聲音有些失落:“這些年你在我身體裏,你想的事情我都知道,你的喜怒哀樂我也能感同身受。”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在你的心裏,是一個水性楊花,淫蕩下流,人盡可夫,破爛不堪的女人,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嶽清有點尷尬:“你也別那麽說,其實……你也挺好的,萬魔神主啊……”


    魏楓娘慘然一笑:“很快就不是了,你判斷峨眉派滅了慈雲寺之後就會來鏟除青螺峪。”


    嶽清點點頭,又喝了口茶水:“你派布魯音加去南海了,撤往小南極不錯,峨眉派有我們五台在這裏鎮著,不敢大規模南下的,況且他們在中原的格局也打開來,也沒有必要立刻追過去,八成會請佛門出手,尤其是金鍾島的葉繽,將來若起爭端,定然由此而發。”


    魏楓娘低著頭:“你能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裏,把青螺峪發展的那樣壯大,你說的想必都不會錯的,我已經派布魯音加去過南海了,你也見到了,他說小南極四十七島修士死了將近一半,烏靈珠也在光明境形神俱滅,現在他們都以團沙島主伍神師為首。”


    嶽清道:“伍神師是僅次於烏靈珠的高手,若能收服他,也是一大助力。布魯音加煉成雙子魔嬰了?他還拿走了烏靈珠一顆諸天星辰秘魔七絕烏梭,將來你們再收服伍神師,拿到他手裏的那一枚,就有兩枚神梭在手,以萬魔神功重新祭煉一番,除非佛門和峨眉派聯手,否則再無人敢動你們了,小南極四十七島,也足夠你們發展,雖然遠離中土,但格局比這裏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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