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三個了。”傅敬說話的時候麵上不免帶上了幾分凝重。


    “這可是一天比一天多。”朱長安歎了口氣:“舅舅真是辛苦了。”


    “殿下說笑了,能為姐夫分憂是我的榮幸。”傅敬眨眨眼臉上露出幾分頑皮之色。


    說著說著兩人不再談論慈幼院的問題,轉而閑談起來,聊到高興之處便一同大笑起來。


    朱長安在慈幼院待了大半天還吃了頓孩子們包的餃子,申時才迴到宮裏。


    傅榮見他迴來連忙推他去書房。


    “五叔等你快半個時辰了。”


    “啊,怎麽這麽早。”朱長安有些驚訝,隨即加快腳步走進書房。


    周王朱橚正端坐著看書。


    “五叔,我迴來了。”朱長安走過去行禮。


    朱橚見狀立馬放下書迴禮。


    “新年快樂,五叔等急了吧。”朱長安笑嘻嘻的走到他身邊坐下。


    “快樂,不急,我今日來還有別的事情想和你說。”朱橚語氣溫和。


    “什麽事呀?”朱長安好奇的看向他。


    朱橚將一個盒子遞給他。


    “這是?”朱長安疑惑的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本頗厚的書。


    仔細看著書頁上的內容,朱長安不由得喜上眉梢。


    “五叔你真是太厲害了。”


    朱橚搖了搖頭:“也多虧了你送來的那兩本書,很有啟發。”


    “能幫到五叔就好。”朱長安笑得眼睛都彎了:“好像還沒寫完吧。”


    朱橚點點頭:“等寫完了再給你送一本全的。”


    “不急,五叔慢慢寫,我期待著呢。”朱長安笑得異常燦爛。


    兩人又閑聊了一些別的,直到宮人來叫,才停下話茬一同出去。


    三天一大宴兩天一小宴的養膘日常很快就過去了。


    一三八九年(洪武二十二年)三月十六日


    朝堂上,文武百官各抒己見,討論國事。


    朱長安坐在那裏雙眼放空狀似認真聆聽,心中暗自算計著一會吃些什麽,還有多久下朝。


    突然,禮部郎中鄭居貞站出來說:“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太孫妃入東宮近三年來一直無所出。”


    “此乃國之不幸,民之不幸。”


    “請陛下為太孫立次妃,以綿延子嗣。”


    “臣附議。”戶部侍郎也走了出來。


    隨著他的帶頭附和,一瞬間各種議論和附議的聲音頓時多了起來。


    “太孫妃入主東宮多年,卻無所出,實屬失職!”


    “依臣愚見,陛下應廣選淑女入東宮侍奉,為太孫開枝散葉。”


    “陛下,臣等懇請為太孫擇選次妃,為皇室延綿子嗣!”


    殿中聲音如菜市場般嘈雜了起來。


    朱長安雖然有些茫然,不明白為什麽話題忽然轉到自己頭上。


    但是那些話讓原本百無聊賴的他瞬間清醒過來。


    他看著那些說著納次妃之事,一副為自己、為江山社稷著想的模樣的臣子。


    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這事怕是沒那麽簡單。


    不然這些人怎麽不敢在傅友德沒隨軍出征的時候說,偏等著藍玉他們全被安排出去了才提。


    怕不是怕挨他泰山的打吧?一群欺軟怕硬的家夥。


    必須立刻壓下去。


    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大喝道:“夠了。”


    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多謝諸位大人關心,然孤尚且年幼,子嗣之事不急於一時。”朱長安控製著自己用盡量平穩的語氣說道。


    他這句話一出,殿內又嘈雜了起來。


    “殿下此言差矣。”


    “太孫成婚三年無所出,世人難免有所非議。”


    “殿下,莫要寒了百官之心啊。”


    “這是孤的家事。”朱長安狠聲說道。


    “天家哪有私事。”


    “臣等是為殿下著想。”


    “殿下不可任性。”


    一眾大臣紛紛開口,說得那叫一個苦口婆心。


    朱長安被說的怒火中燒,眼瞅著朱元璋他們有意看戲,而自己又說不過這群臣子。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抬手就將芴板朝著帶頭的禮部郎中扔了過去。


    啪的一聲,對方抬手將芴板擋住了。


    他見狀心裏怒火更盛,搶過旁邊兩人的芴板就砸了過去。


    “啊!”


    禮部郎中走位靈活躲避成功,他旁邊另一個倒黴的大臣不幸中招。


    整個大殿頓時亂成一鍋粥。


    “孤叫你說。”


    “殿下冷靜啊。”


    “誒呀誰打的我。”


    朝中臣子順勢從中間將他們隔開,傅敬裝模作樣抱住朱長安的腰攔住他,幾個沒跟著出征的武勳還趁亂你一拳我一腳的給了那會兒吵得最歡的那些人幾下。


    另一邊的朱元璋等人就在椅子上安坐,看戲看得津津有味。


    有人拉架,有人拱火,有人勸架,有人添油加醋,總之場麵一片混亂。


    就這樣折騰了半天,隨著朱長安沒力氣掙紮被按迴椅子上。


    朱元璋見火候差不多了,自己的孫兒也沒吃虧,便暗示朱標出聲製止。


    這一番持續了快兩刻鍾的鬧劇才結束。


    朱長安氣喘籲籲地坐在椅子上,惡狠狠地瞪了眼禮部郎中,然後對著朱元璋行禮:“孫兒失儀,請皇爺爺責罰。”


    朱元璋裝模作樣地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念你還小不懂事,罰俸一月,今日之事就此揭過。”


    “孫兒謝過皇爺爺。”朱長安低著頭不再說話。


    那些個言官還想開口,卻被朱元璋一個眼神瞪了迴去,隻能悻悻地退下。


    退朝後,朱長安跟著朱元璋他們走了一段,然後獨自往暖閣走去。


    一路上他不斷反思剛剛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太過衝動了,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可他並沒有後悔,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麽做。


    暖閣。


    太孫妃正在和幾個侍女說著話,神色有些震驚的樣子。


    看到他迴來,傅榮立刻迎了上去,關切道:“殿下,你沒事吧。”


    朱長安搖搖頭,沒有說話,徑直走進了內室。


    傅榮見他心情不好,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吩咐侍女去準備熱水和換洗的衣服。


    朱長安坐在榻上,腦海裏一直浮現著剛剛朝堂上發生的事。


    “殿下,水好了。”傅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哦。”他應了一聲,起身走進屏風後麵,脫掉衣服泡在熱水裏。


    水霧氤氳,模糊了他的眉眼。


    沒一會兒傅榮忽然走了進來。


    “殿下,妾幫你擦背。”


    “這種瑣事讓侍女來就行了。”


    傅榮沒有理會,走到他身後,拿起搓石輕輕的在他後背用力。


    她的手法很熟練,力度也恰到好處。


    朱長安也沒有再說什麽,閉上雙眼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放鬆。


    浴桶裏的水漸漸涼了,傅榮為他擦洗完畢,披上外袍,扶著他迴到榻上。


    隨後拿起一旁的幹布,輕柔地為他擦幹頭發。


    朱長安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傅榮的動作頓了一下,卻沒有掙脫。


    “榮姐姐,我想做壞事。”


    傅榮聞言,臉頰微紅,卻沒有拒絕,而是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殿下想做什麽,妾都依你。”


    “咱們偷偷溜出去吧。”


    “開封或者南陽......”


    “等等你剛剛說什麽?”


    朱長安忽然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有些錯愕的看向她。


    傅榮巧笑嫣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說道:“怎麽,妾剛剛說的話,殿下沒聽懂嗎?”


    “不是……”朱長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隻是我從沒想過你會同意,按以往的經驗來看,你不應該說殿下白日宣淫是不對的嗎,你怎麽怎麽......”


    傅榮彎了彎眸子,手指滑過他的耳垂,輕聲笑道:“殿下難道希望妾反對嗎?”


    “沒有,我就是覺得有點意外。”


    朱長安被她撩撥得渾身都不自在,趕緊握住她的手,說道:“我實在是有些驚訝,榮姐姐以前一向恪守規矩,沒想到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傅榮忽然湊近他,用指腹摩挲著他的唇瓣,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妾以前恪守規矩,是因為妾知道殿下不會勉強我,但現在,妾不想拒絕殿下。”


    “殿下可知道,妾為何如忽然縱容殿下?”


    “為什麽?”朱長安喉結滾動,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妾與殿下成親快三年,卻無所出。”傅榮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群臣非議,妾難辭其咎,如今殿下雖年紀尚小,可妾……”


    “榮姐姐,我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


    “我在乎。”她的聲音很輕卻又很堅定。


    “榮姐姐.....”


    “殿下,今日您在朝堂上動手打人,實在是有失體統,若是不小心傷到自己可怎麽辦,所以以後萬不可再如此衝動了。”傅榮繼續說道。


    “我知道了。”朱長安知道傅榮是為了他好,故而並沒有反駁。


    “不過殿下今日之勇武,真乃前所未有也,實是氣概非凡。”傅榮看著他乖巧聽話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寵溺的笑意。


    “真的嗎,既然榮姐姐這麽說,那我可就當你是在誇我了。”朱長安也笑了起來。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逐漸變得溫馨起來。


    “殿下不如就聽他們的話,納個......”


    “榮姐姐!”朱長安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孩子本就要看緣分。”


    “緣分?我們成親快三年了,這緣分來的未免也太晚了點。”


    “對啊,你我成親快三年了都沒有,納個妾難道就會有嗎。”


    傅榮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兩人相視無言,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要孩子本就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雖然那些人都說是你的問題。”


    “可惡名即便是你擔了,但榮姐姐也應該心知肚明。”


    “我體弱,注定子嗣艱難,這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再多來幾個女人就能解決的事情。”


    “殿下......”傅榮皺了皺眉,張了張嘴。


    “你不要這樣看我,也不要覺得內疚。”


    “況且咱們都還年輕,而我現在擁有的已經很多了不是嗎。”朱長安盤腿坐在她麵前正色道。


    “殿下,你……”傅榮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好了,別想那麽多,不說那些讓人糟心的事了。”


    “我們現在該討論的是去開封好呢,還是去南陽好呢?”朱長安突然想起之前想說的問題開口說道。


    傅榮低頭沉思片刻,開口道:“我覺得,還是去南陽吧,五叔封地在開封,若是撞到一起就不好了。”


    “好,那咱們明天就出發。”朱長安聽她這麽說,立刻點頭同意了。


    “行,那我馬上去安排。”傅榮立馬就要起身去吩咐下人收拾準備。


    “等等等等.......”


    “時間還早,榮姐姐不要那麽著急。”朱長安連忙將她拉住。


    “額,你還有什麽事要說嗎?”傅榮看著他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是,就那個......”朱長安抿了抿唇,麵上露出一絲羞赧之色,不好意思開口。


    “哪個呀,殿下想做什麽直說就好了。”傅榮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更加困惑了。


    “你剛說的可以做壞事,你那會兒答應我了,什麽都依我的。”朱長安小聲說道,臉頰通紅。


    傅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答應了殿下就不會反悔。”


    她的聲音酥軟沙啞,眼神中帶著幾分迷離,仿佛要將人溺斃其中。


    說完就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湊近他耳邊輕輕吹氣。


    屋內燭火搖曳,將兩人的身影映在牆上,交織在一起,難舍難分。


    次日,在朱長安悄悄的給馬皇後報了個信以後,兩人便帶著匆匆收拾好的東西出發了。


    一路上風平浪靜,兩人走走停停,終於來到南陽境內。


    南陽,鎮平縣。


    段家村。


    這裏已是遠離京城的僻靜之地,道路兩側都是農田。


    正是春耕時節,田間地頭有不少農人在忙碌著,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傅榮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開口道:“殿下,今晚我們就歇在這裏吧。”


    “好,都聽榮姐姐的。”朱長安點點頭,隨後放下車窗的簾子,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護衛隊長李麥提前和段家村村長打好了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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