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並未多說什麽。


    因此從始至終,黛安都沒理解他叫她去這一趟,到底有什麽目的。


    跟著三皇子呢,黛安還是不那麽喜歡操心。


    很多時候問題似乎就會迎刃而解。


    所以她並未多問。


    盡管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間的會麵,看起來無傷大雅,也盡可能隱藏得很好,但還是被太子知道了。


    太子大發雷霆,嚇壞了前來報信的驪京知府。


    “你說什麽,老二約了老三遊湖?”


    “哼,他倆什麽時候看對眼的?”


    “孤怎麽不知道?”


    知府趕忙下跪迴話。


    “這……也許就是普通的兄弟聚會?”


    “普通兄弟……”


    “知府大人浸淫官場多年,”


    “可別告訴孤,他倆真是兄弟相約。”


    “這倆萬年從不湊到一起的人,居然湊到了一起,”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你們都蠢哪?看不到事實嗎?”


    “他們就是想背著我,密謀些什麽。”


    太子一揮手,桌榻上東西散落一地。


    “去查!不要打草驚蛇!”


    驪京知府聽到這兩句話,簡直喜不自勝,立刻就想領命溜走。


    今天太子心情不好,誰趕上誰就是撞槍口。


    “沒想到,我的好二弟,好三弟,你們一直瞞著我。”


    “真是深藏不露,都已經這樣了,還不肯放棄嗎?”


    “也罷,我就陪你們玩玩。”


    秦晨死後,太子手下親衛又換了個頭領。


    反正太子當權,他手下的人如雨後春筍,倒下一茬,又會馬上補上一茬。


    與之相比,三皇子就慘多了。


    他手裏的人手有限,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要是哪個倒下了,那個坑就空出來了。


    太子的動作很快就出現了。


    “殿下!”


    幾天後的傍晚,飛鸞火急火燎衝進了三皇子的寢室。


    “什麽事,急成這樣?”


    三皇子剛剛拔除了一次餘毒,整個人臉色有些蒼白,虛弱得很。


    “殿下恕罪,實在是事出突然。”


    “那日您與二殿下會麵的事,還是走漏了風聲,讓太子知道了。”


    三皇子目光一凜,立刻問道。


    “他又幹什麽了?”


    飛鸞一滯,道。


    “太子派出親衛隊,去了山門所在的地方。”


    三皇子一排桌子站了起來,他上下起伏的胸口,顯露出他的氣憤,還有一絲緊張。


    “他怎麽找到山門的?”


    “現在情況如何?”


    “殿下,是屬下沒說清楚。”


    飛鸞立刻接話。


    “他們並未找到山門,而是去了山下的鎮子。”


    “殿下您也知道,山門近來也會收些資質不錯的普通人,算作半個徒弟。”


    “鎮子裏,正好就有幾個這樣的人。”


    “太子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說他們都是支持您的,要替林家申冤。”


    “聽到林家,太子就不由分說,讓人屠了鎮子!”


    飛鸞越說越憤慨,心中的痛惜簡直難以壓抑。


    “鎮子上的人奮力反擊,但……”


    “他們哪裏人朝廷親衛隊的對手。”


    三皇子的雙眼,眼眶都紅了。


    既是暴怒,也有痛心。


    “那,山門的人呢?”


    “山門眾人本想出手救援,”


    “但他們最終還是為了守住山門的秘密,放棄了鎮子……”


    說到這裏,飛鸞忍不住別過頭去。


    “山門之事,極其隱秘。”


    “我們一向都很小心。”


    “上次涼鶴之事,山門的人雖出,但見過他們的,也都死了,全無活口。”


    “那麽太子,是怎麽聽到風聲的?”


    “最可能的情況是,他聽說了這樣一個在本王背後的神秘組織,卻不知道具體在何處。”


    “所以他才這樣,投鼠忌器,不擇手段!”


    三皇子一拳錘在床榻上。


    “殿下息怒。”


    “好在山門並未暴露,”


    “此事,錦衣他們也正在徹查。”


    三皇子點點頭。


    “讓他們盡快,如果真有內鬼,必須盡快鏟除!”


    飛鸞應了聲是,可人卻並未離開。


    “還有何事?”


    三皇子目光中帶著肉眼可見的疲憊。


    “殿下,還有一事。”


    “剛剛屬下所說那些半個山門弟子中,有一人幸存。”


    “哦?”


    三皇子一聽,瞬間兩眼放光,來了興趣。


    “是誰?他現在在哪?”


    “是鎮子中一戶獵戶的兒子,名叫齊成,讀過幾天書,認得幾個字。”


    “山門長老見他激靈,就收了進去。”


    “誰知,他激靈歸激靈,在學武上卻全無造詣。”


    “所以,他後來是以打聽消息,遊走各處而出名的。”


    “屠城那日,他就正是因為去附近鎮子裏會友,而避過了大禍。”


    “可他一家全族,都在那場慘事中喪命。”


    三皇子心下了然。


    “他進不了山門,所以人呢?”


    “已經來了?安置在哪兒了?”


    飛鸞忙道。


    “是,殿下,人是一早剛到。”


    “沒敢接進府中,在外麵旅店給他找了個地方。”


    “殿下,要見嗎?”


    飛鸞小心翼翼詢問他的主子。


    連他都知道,不能見。


    那場屠殺,你可以認為是太子暴戾,也可以認為他是在引蛇出洞。


    這樣慘烈,存活下來的人,必定要去他們所支持的勢力尋求幫助。


    這樣一來,魚兒就能上鉤了。


    可他也知道,不能不見。


    否則,豈不是讓山門寒心。


    山門的人指引他來找三皇子,必定是希望三皇子可以庇護他。


    三皇子的眉頭擰在了一處。


    他雖未說話,但飛鸞可以清晰的看出他的糾結。


    “讓他,去歸燕坊!”


    “恩?”


    頭一下,飛鸞以為自己聽錯了。


    “殿下您說哪兒?”


    “歸燕坊,讓他去找黛安,讓黛安安置他。”


    三皇子也是急中生智。


    他其實不太能判斷齊成的忠誠與否。


    現在他簡直要懷疑每一個人。


    可這個齊成的身份,又讓他不能不管他。


    看起來,短時間內太子不會對歸燕坊動手。


    放在黛安手下,讓黛安看著他,他也能略略放心。


    “殿下,您沒說錯吧?”


    “可您讓他去歸燕坊,一個大男人去樂坊能幹什麽?”


    三皇子狡黠一笑。


    “黛安不是時常抱怨手下無人,”


    “那本王這就給她送個手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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