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種人,平時默默無名,關鍵時候一出手,驚爆四座。


    金庸小說裏有位掃地神僧,就是這類人物的傑出代表,那武力值,簡直逆天到爆表。


    看到臉色淡然,迎麵走來的那個年輕人,尚官睿不知怎得會冒出來這樣一個亂七八糟的想法,讓他沒由來的心生警惕。


    台下。


    “咦,那不是姓秦的小子嗎?我記得咱們沒推舉他啊,這家夥平時連個屁都踹不出來,還有膽量上場?”一個青袍弟子顯然覺得不可思議。


    旁邊的同伴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左看右看,見沒有人注意才鬆了口氣,轉過頭告誡道:“噓,你想找死啊!我雖然也不知道其中的貓膩,卻聽人說這次是大師兄欽點的。”


    青袍弟子很吃驚:“難道他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成?”


    “誰知道呢,靜觀其變吧,被大師兄看重的人不是我們能非議的。”這個同伴唏噓道,一看就是個不好惹事的人。


    秦修政來到尚官睿身前一丈處站定,拱拱手算是見禮了。


    尚官睿一臉警惕的迴禮,心頭縈繞的危機感怎麽都揮之不去。


    隨著評判長老宣布比試開始,秦修政的身體瞬間動了。


    很多人都沒想到竟然是悶葫蘆主動出擊,有種強烈的違和感。


    他的左腳踏在光滑的石麵上,騰的燃起一簇火花,火勢迎風見漲,轉眼變成了火蓮。


    整個下半身在烈火中竟然產生了扭曲。


    “步步生蓮!”


    所有人驚駭出聲,包括欽點他參賽的莊修鶴,誰都沒想到這家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上來就是琉炎青府至高身法步步生蓮。


    全門上下練成者寥寥,修字輩弟子中更是沒聽說有誰練成過。


    這隱藏的也太深了吧。


    在一眾師兄弟驚駭莫名的眼神中,秦修政的第二步已經踏出,雙手成爪向尚官睿抓過去,速度快的連空氣都擦出了一串火星。


    尚官睿想躲,可身體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從來沒想過火係修者的速度也會那麽快,那麽刁鑽,大意之下失了先機。


    秦修政的這一爪很精準,重重抓在尚官睿肩部,都知道對符咒師來說手臂就是他的全部,施法全靠它來完成。沒了手的符咒師基本等於廢了,再也無法產生任何威脅。


    嘭!


    關鍵時候還是尚官睿的謹慎幫了大忙,他藏在身上的幾張護身符瞬間觸發,一層蛋殼靈力盾裹挾在體表,阻止秦修政鋒利的指尖進一步深入。


    從接下來的動作就能看出來秦修政的戰鬥經驗之豐富。


    他變抓為扣,鎖住對方的身體就是一個大背摔,將尚官睿重重慣在了地麵。


    靈力罩對物理攻擊的防禦較弱,一摔即潰。


    尚官睿反應還算及時,頭下腳上,左掌在地麵一撐,卸去力道,然後往後一個空翻。


    必須拉開距離,否則必敗無疑!


    秦修政自然不會讓他如願,做完鐵板橋動作也不起身,順勢一個後翻,然後雙手用力一撐地麵,腳尖對著尚官睿半空的身體就蹬了過來。


    場上打得異常激烈,場下看的眼花繚亂,很多人到現在都不明白兩個術法高手怎麽偏偏比起了貼身肉搏,又不是體修。


    隻有眼光高端的人才知道同樣是術法,無論威力還是施展速度,符咒都要勝出一籌。秦修政要想掌控局麵,肉搏是最好的選擇,他也是這麽做的,而且做的很好。


    尚官睿險之又險避過對方的一擊窩心腳,施展青蓮禦波雲體術橫向拉出一道流光。


    側滑並沒有拉開距離,秦修政的身法毫不遜色,不,應該說步步生蓮要比青蓮禦波雲體術還要勝出一籌。


    對方如跗骨之蛆,怎麽甩都甩不掉。


    尚官睿大汗淋漓,他還從遇到過這麽難纏的對手,連給他拿出符咒的機會都不留。


    太無賴了!


    秦修政仿佛不知疲倦的戰鬥機器,跟著他忽左忽右,死咬著不放,稍一停頓就給予附加火屬性的重擊。


    尚官睿雖說經過一潭萬年石精乳的洗禮,體格已經發生質變。卻因為缺乏常規鍛煉,無論在騰挪還是反應速度上都要遜色秦修政不少,眼見一張張護身符紙漸漸減少,他所麵臨的形勢也愈加嚴峻。


    不能再這樣了,尚官睿再次挨了一記鞭腿,抓住眨眼即逝的機會,扯開了衣領。


    一張藍紫色,閃爍著雷光的符紙隨風飄了出來。


    秦修政到底不是死士,終於退卻了。


    隻不過後退的同時,嗤啦一聲在腰部抽出了一條油黑發亮的長鞭。


    長鞭見風即燃,猶如一條火蛇啪的一下抽在尚官睿剛剛祭出來的雷符上。那張不知名的雷符還沒來得及表現就被抽得粉碎。


    這還沒完,火鞭去勢不減,靈活的卷住了尚官睿的腳踝。


    糟了!尚官睿大吃一驚,他萬萬沒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朱雀台四周眾人見尚官睿被困,發出雷鳴一般的歡唿。


    歡唿聲中,秦修政淡淡一笑,大力掄起尚官睿的身體往堅實的地麵砸去。


    轟!


    一下。


    轟!


    兩下。


    轟!


    三下。


    ……


    歡唿聲漸漸弱了下來,人們徹底被秦修政的兇悍震住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看上去靦腆好欺負的悶葫蘆嗎?


    一些人不由後怕,幸虧當時沒去招惹他,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隨行而來的眾精英將士看得目眥欲裂,他們尊敬的大人正遭受蹂躪,無疑是一下一下在扇他們的耳光。要不是張默仇攔著,他們早衝上去把對方撕碎了。


    戰萱麵沉如水,眼眸中不時閃過絲絲縷縷的寒光,可見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麵那麽平靜。


    妍清淑笑得意味深長,仿佛看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絲毫沒有站錯隊的覺悟。


    藍依而是如往常一樣木然,或許對她來說,隻要尚官睿不是麵臨生死危機,根本不值得她出手。


    蓮夜輕托著下巴,看著狀若神人的秦修政,一臉若有所思。


    莊寄柔心軟,首先忍不住了,拉著莊卓的衣袖哀求道:“兄長,快讓他們住手吧,不要繼續了。我不嫁,我此生不嫁還不行嗎?不要再牽扯無辜的人了。”


    莊卓歎了口氣,拍了拍妹妹的柔肩,道:“沒用的,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現在能決定是否結束的隻有他們自己。”


    轟!


    場外又響起一片驚唿。


    原來尚官睿身上的最後一層靈力罩徹底崩潰,他現在門戶大開,再摔一下就是骨碎筋折的下場。


    轟!


    在人們的歎息中。


    塵埃落定。


    然而,秦修政並沒有取勝的喜悅,他站在原地不動,眉頭緊鎖,一臉的惋惜,讓眾人看得百思不得其解。


    莊卓和蓮夜等人長長舒了口氣,仿佛預見到什麽。


    煙塵散去,尚官睿的身影盤腿懸浮在空中,環抱著一柄華麗異常的寶劍。


    人們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向寶劍,卻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形容心中的感慨,因為它實在太奢華了,尤其咬合著五顆靈珠的劍身,給人一種莫大的威壓。


    妍清淑身體一僵,事情過去那麽久,再次看到給她帶去無盡噩夢的罪魁禍首還是心有餘悸。在她眼中,華麗的月寒劍就是充斥著不祥之氣的魔劍,隨時把擋在它麵前的人或物給吞噬。


    莊卓驚喜之餘,指著尚官睿懷中的寶劍問:“難道妹婿還會劍術?”


    蓮夜笑著搖了搖頭,吐出四個字:“那是法劍!”


    法劍?!想起那個遙遠的名詞,莊卓低頭沉思了起來。


    尚官睿緩緩睜開眼睛,自信的表情再次迴歸到他臉上。


    秦修政靜靜地看著他,頭一次開口道:“我本以為不給你喘息的機會,必能將你封殺,沒想到你還藏有如此至寶,是我的失誤。”


    尚官睿搖了搖頭:“不光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這寶劍有自己的性格,出不出來全靠興致,我完全無法駕馭,你剛才差點就成功了。”


    “不用你來安慰我,是我的,終歸是我的,現在拿走也不遲。”秦修政傲然道,即使麵對寶劍加身的尚官睿,他仍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尚官睿似笑非笑道:“我也有同感,咱們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吧。”


    “正有此意。”秦修政說著,雙臂重重一振下擺,露了白布緊裹的小腿。


    小腿不是重點,男人的腿有什麽好看的。


    靴筒與小腿之間,各插著一柄似菱似錐的奇異武器。


    手一引,兩柄棱錐攝入手中,瞬間燃起了熊熊火焰,顏色呈紫紅色,如展翅欲飛的鳳鳥。


    琉炎青府高層見狀無不驚唿出聲:“朱雀穿陽刺!”然後不約而同看向了琉炎青府府主莊卓。


    莊卓一臉無奈的點點頭,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一位威望極高的長老當場質問道:“莊卓,你到底要搞什麽鬼?朱雀穿陽刺是我門中三大鎮派至寶之一,你怎能輕易與人,而且還是給修字輩外姓弟子。”


    其餘長老也紛紛質疑,不解和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莊卓苦笑道:“何長老,諸位長老請息怒,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什麽樣的苦衷讓你置門中重寶於不顧?”何長老身為執法長老,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在原則問題上絕不妥協,就算掌門也不行。


    莊卓無奈,隻好隱晦的做了一個手勢。


    眾長老臉色齊變,然後皆歸於沉默。


    因為裏麵牽扯到一個關於琉炎青府上一輩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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