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巢之術,猶如巨人撐天,為這座帝廟帶來庇護。


    帝者人王也,媧皇為皇,也是人王的一種稱謂,那女媧廟外,就有石碑上名——媧皇!


    而那巨人,麵目與九青肖似,將空蕩蕩的廟殿內,聚起一團清氣,阻止了不斷向外散發的迷幻之煙。


    與此同時,在女媧石像下,一盤膝而睡的中年人浮現而出,他的手中正捧著一妙齡女子的頭顱,少女麵上掛著安詳的神情,仿佛隻是在安睡;而實際上她的頭顱血液已經幹涸,隱隱起了青灰斑點,那中年人的衣袖上更是結了一塊碩大的血汙,散發著惡臭。


    九青屏息凝神,麵蘊怒色。


    身後的八春驚怒而起,就要上前擒拿這不尊媧皇之人。


    但九青抬手攔住了他。


    “看護此處,勿讓人進廟。”留下一句後,九青一步跨出。


    那頭頂懸浮的長圖上,清氣下墜,攜帶著六縷投夢道韻,籠罩九青身軀,一時間,九青與那中年男子都消失在廟內,唯有那長圖浮轉,證明方才有人。


    ……


    又入夢中。


    原來當初占卜時的夢,不是占卜所製造,而是這名叫駱的中年男子所致。


    術!


    此人原來已是術士,但為何還甘願為奴隸?


    按照他的衣飾,可見他是由平民自賣而成的奴隸,非外族,也非罪奴,有一手小術,在尋常商人中,也能得到一席之地,也能為小富盈餘之家。


    “別有居心,那就讓吾看看,爾心何故!”


    這股迷幻邪風,吹向的就是那遠在妹都的帝辛,九青有六縷投夢道韻,在感知到此夢欲投向何處後,就有了察覺,而之所以是在朝歌,或許就是想借用這女媧像。


    媧皇氣息!


    可繞開帝辛的帝王之氣,讓這人投夢功成,想必上一次的夢,也是此人所為,隻不過是因為朝歌符牌,以及九青的占卜,讓這人的術出現了迷惑,引了九青入夢。


    “唿!”夢中風吹拂而來,但作為夢的主人,駱卻也根本無神關注九青的到來,此時他一身長袍掩麵,正欲麵見商王。


    這裏是妹都,商王宮!


    九青走在甲兵環護的宮殿外,這些甲兵視若無睹,而九青也知曉,這些不過是夢見所致,乃虛幻之物。


    他如今,手持朝歌符牌,自然帶了一絲帝辛的氣息,此刻隨著他一步步行走,他的麵貌發生變化,身上的重袍化為商王服,金玉滿身,頭上以寶石為冠,約束盤發……


    一副威嚴不怒的姿態,大步流星。


    一步踏出,他已經來到殿內,那台上,商王帝辛還未被牽引入夢,此刻空空如也,殿外那白袍遮麵的人也在靜靜等待商王入夢。


    如此,九青手持朝歌符牌,符牌化作商王禦用的長鉞,代表著商王的權柄。


    “殿外何人,費仲去傳!”


    “諾!”


    一道霧氣升騰,虛幻的費仲凝聚,這空蕩蕩的大殿內,也隨著九青坐在王座之上,一個個大臣以及護衛甲兵,男女近侍,皆一一浮現。


    如此,在殿外的駱也有了感知。


    “大王令,殿外之人進見!”


    駱不語,對費仲也無恭敬,隻是跟隨而入,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在踏入殿中後就秉承恭敬姿態,在殿中站立,對王微微一拜。


    這是駱的夢,但殿中是商王,也就是此時九青的夢。


    在看見進入殿中,白袍之下的少女身形,九青變化為成的帝辛微微垂眸,不動聲色,隻是抬手,一旁的費仲就高聲嗬斥:“殿內之人,速速說明來意!”


    與此同時,九青召動手中符牌所變化的長鉞,那殿中的少女駱,隻感覺一陣壓製,悶哼一聲,隨即風吹舞動,那白袍翻飛,落出了袍下少女的容顏——正是夢境外,駱手中所捧著的少女。


    九青一陣惡寒,原來這人頭是用在了此處。


    少女貌美而不妖,清純中帶著和善端莊的姿態,恍若高高在上的神靈下凡,與王對視。


    也不知,這駱敢不敢在夢外與帝辛對視。


    反正,作為此時‘帝辛’的他,是怒了,一側的費仲大喝出聲,正要擒拿,可一道神光閃爍,費仲就被打成了煙霧消散。


    就聽那少女言:“騰蛇化雲,白矖作舞,以載人族之母,落下商丘……”


    “媧皇?”九青微微蹙眉,這駱竟然真的敢以女媧之名,來欺騙商王,果真大膽,但他倒是要看看,這駱意欲如何。


    而就見,在駱說完此言後,大殿的屋簷顫動,磚瓦飛舞,殿內的虛假大臣們驚愕而起,甲兵們也揮動長戈護衛九青,可大殿還是露出了上方的天空。


    就見,一恍惚若神,無法視麵的人身蛇尾之相,高懸在天,目視而下,望著九青。


    九青愣神,這人首蛇身之相,與女媧廟內的女媧石像如出一轍。


    就聽殿內那駱的聲音:“版築之間,有傅說之後居於困厄,吾為媧皇座下白矖,特為商王明賢,以固殷商萬代……”


    傅說之後?


    九青自然知曉傅說,在蜚廉來令,說王欲在奴隸中尋求有才能之人時,就與蜚廉論過傅說之事。


    在觀閱殷商曆史後,更是詳知:先帝·武丁曾做一夢,夢見有聖人隱居在殷商國內,卻因生活窮厄,自賣自身,住在北海之州的圜土監獄,穿著粗麻布衣服,帶著索鏈,為傅岩築城,以求衣食。


    而武丁夢醒,前往尋聖人,這傅說果然有些才能,之後為武丁政國,兩人恍若知己,傅說也因為政績一步步升為大尹,出朝為師,征伐了不少部族,讓武丁之盛世,傳唱不衰。


    帝辛之所以有了從奴隸中尋找能用之人的想法,也是因為傅說這位前例。


    這駱是傅說之後?


    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王的心思不該被此人得知才對……


    九青不得而知,但若此人真的是傅說之後,還有這投夢之術,那確實是一位有才能的人,雖說手段粗劣了些,但此事有先例,王也不是後世那些多疑的皇帝,這駱若有本事,王依舊會用。


    若駱有大本事,王也可能允以大尹之位。


    大本事?


    聖人也是從低微做起,豈能一步登天!


    九青拱手,對著蒼穹之上的女媧之相遙遙一拜。


    這是對女媧的尊敬,九青能看出,所謂女媧之相,就是外界那尊女媧石像,至於駱,他即使大膽,也不可能假冒女媧本尊,隻敢借助少女祭祀,以此增強自己的投夢之術。


    這夢的主人,並不是駱,而是這少女。


    人牲!


    這少女是駱進行祭祀所用的人牲,她死於夢中;這或許是一種特殊的祭祀之術。


    “傅說之後…”


    九青迴神,盯著駱……大笑一聲,揮手而令,手中的長鉞,將帝辛的風采學了個十層十:“傅說之後多矣,妹都之中就有傅說之族,本王欲尋賢德,但需傅說之賢德,非傅說之族賢德。”


    那殿中自稱是白矖的駱,目光微動,一喜,倒是理解了九青的話。


    下意識,他道:“商王所欲,媧皇已知,傅說之後,自有傅說之賢德。”


    九青垂眸斂笑:“小祭之後,自有人尋他。”


    話畢,九青一揮長鉞,這殿內的夢見破裂,九青化作雲霧,破夢而去,至於駱,被九青一舉障目,迷糊中才迴歸自己的身軀。


    “咚……”女媧石像下,少女的人頭從傅駱的手中滾下,傅駱緊忙上前抱起,左右環顧後以道韻化作迷幻夢氣,這樣身形,避開甲兵就離開了這裏。


    ……


    氣運-20


    投夢·道韻+10


    九青之前就占卜過傅駱,與其命運有了關聯,此刻途中遭遇此事,算是影響了傅駱的命運,沒有讓其見到真實的商王帝辛,因此挑動命運波瀾,以消耗氣運的方式,複刻些許道韻。


    如今九青有了16縷投夢道韻,也可進行投夢之術。


    “投夢如風,無孔不入,但其中隱隱有祝者之力,想來是那祭祀之術……來日方長,日後再探究罷。”


    此時,正如早先對微員所言,九青準備前往奴隸中尋幾位看護,也能幫他規整冊宮之書。


    八春在一側欲言又止,不知九青為何饒過那人。


    九青也不答,此事八春隻需知曉勿要說出即可,在八春未成為他真正的下屬前,他不會再教導八春一點東西,即使隻是一兩句解釋之言。


    至於那傅駱,他自然是要任用的……知曉根底,總比不明來曆的要好,這也將是一種把柄。


    ……


    “九青?”


    奴隸棚外,一處竹席案桌旁,原本正安坐著,滿臉不悅看著甲兵押來的一個個奴隸,為明日祭祀進行挑選的崇吉此刻驚慌而起,忐忑地看著到來的九青。


    九青瞥了一眼崇吉,看著他腰間別著的兩個紫金貝幣,倒是想起自己也有15縷貝幣占卜的道韻,16成術,差一縷也不可占卜,如果要貝幣占卜的道韻,除了自己苦修外,隻能從崇吉這樣以貝幣占卜為道的人下手。


    但自己苦修,九青苦修《歸藏》,以歸藏八兆進行占卜已經足夠,倒不用特別修行貝幣占卜。


    “崇吉小舞臣,不知挑選了多少奴隸,明日吾占卜之後,祭品不可不足。”


    九青自然不會大動幹戈,大量人牲。


    可這十日一小祭,他必須占卜。


    但若是一次小祭也如那日微員祭祀時刨殺九人,那一年三百六十日的太陽曆,就是三十六個十日,其中六十日為一大祭,不必小祭,遂有三十個小祭日,也就需要人牲二百七十人。


    大祭,唯有商王之都可祭,這個不論,但小祭,這是諸城皆可進行的祭祀,包括妹都在內,大商有七個主要城池,皆擔任過都城,這也是商之氏族的聚居之所。


    若是加上還未建好的朝歌,就是八處。


    如此,不算明文規定之外的小祭,隻算十日一小祭,那這八個城池,一年就需兩千一百六十位人牲……


    不,不止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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