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撓了撓頭,也有些疑惑不解的道:


    “我也發現有點不對勁,咱們隻來了三個月,好多情況都不了解。我聽隔壁一個建築團隊的工人說,這條備用公路打四五年前就開始修建了,按理說,按照正常的工作進度,這條路早就建好了,可事實上,現在連一半的進度都沒完成。”


    “你想想啊,這都好幾年了,正常情況下,哪能到現在還這麽拖拖拉拉的,咱們每天在這累死累活,可工程就是不見起色。”


    “按道理說,林工施工團隊裏麵的一隊和二隊,是這個工程的主要施工力量,很多專業性的東西都需要他們兩個隊帶領著我們幹,他們一走,我們現在做的都是一些最基礎的平路工作,估計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每天才會讓我們砸石頭,工程進度越拖越慢。”


    “老實說,我也想不通為什麽要把一隊和二隊的人員調走,不過聽說今天林工的施工團隊會調來一批新人加入進來,不過倒是沒注意,也不知道來人了沒有。”


    瘦一些的工人道:


    “來了啊,我上午就瞧見林工帶了一批人過來,不過攏共也就七八個人,而且都是些年輕人,看上去也沒什麽豐富的經驗。”


    “就那麽幾個人,還都是毛頭小子,據說都是土木工程的大學生,戴眼鏡的居多,一個個看著弱不禁風的,別到時候咱們還得照顧他們。”


    說到這裏,瘦一些的工人又猜測道:


    “陳哥,你說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性,咱們現在這個替光絕寺修後山備用公路的工程,是政府出資的,現在之所以工程進度趕不上,是因為政府拖欠了大老板的資金,因為資金沒有到位,所以咱們大老板故意拖延交工期限的?”


    “你想啊,政府要是不給錢,大老板肯定不願意幹賠本的買賣,就故意拖著,讓政府著急,好把錢給補上。”


    胖子思忖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會是這樣,很簡單的道理,現在這個工程繼續拖下去,無論對光絕寺,還是政府方麵,乃至咱們大老板,都是損失,就算政府方麵出資,現在拖欠了資金,咱們大老板也沒必要搞那麽多人圍在山上敲石頭吧,按理說,如果真的政府拖欠了工資,最正常的做法是停工,這樣大老板也能省去不少開銷。”


    “咱們大老板也是在這行混了多年的人,他能不清楚這裏麵的利害關係?要是停工,雖然暫時省了開銷,可這名聲就壞了,以後誰還敢找他幹活?而且光絕寺那邊也不會答應啊,他們等著這路修好呢。”


    瘦一些的工人撓頭想了想道:


    “是啊,正常的做法應該是停工,可現在不僅沒停工,還多招了一些人,每天幹的都是和修路不太搭嘎的事情,真不知道這幫人圖什麽,難道是咱們大老板為了多掙政府的錢,故意在拖延工程進度。”


    “你說這一天天的,幹的都是些啥活兒,咱們是來修路的,不是來砸石頭玩兒的。這工程拖得越久,成本越高,大老板難道就不心疼?”


    胖子吸完了最後一口香煙,將煙蒂扔在地上踩滅,感慨的道:


    “這些事情,咱們是想不通的,上麵的門道太多了,不過我總覺得咱們這個工程有點不太正常,不過管他呢,反正再不正常,跟咱們這些普通工人也沒什麽關係,隻要他們按時結賬就行了。”


    瘦一些的工人點了點頭,煙還沒抽完,繼續抽了一口又道:


    “對了,陳哥,你今天聽說一件事沒有,有個記者偷偷來咱們工地密探了,聽說還下了隧道。”


    胖子微微怔了怔,臉上露出一絲驚奇:


    “有這事兒?”


    瘦一些的工人道:


    “我也是中午吃飯的時候,聽前麵二分段的幾個工人說的,但應該不會是假的,這個工程本來就感覺有問題,現在記者都進來暗訪了,我有種擔心,我擔心咱們這個大老板可能會暴雷,說實話,我真擔心咱們最後的工錢拿不到手。”


    胖子臉色惆悵,皺了皺眉問道:


    “那個記者後來抓住了沒有?”


    瘦一些的工人搖了搖頭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後來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了,畢竟隧道是嚴令禁止出入的,據說最近裏麵還在進行爆破作業,這個記者如果在上麵被抓,那還好了,最多也就是把拍攝的內容留下來,也就能迴去了,但現在一頭紮進了隧道裏麵,就算沒被抓住,也很有可能會遭遇不幸。”


    “但願這記者別出什麽事兒,也但願這工程能順順利利的,咱們能早點完工,早點拿到錢迴家。”


    胖子無奈的道:“害,這些事情我們也管不著,不過你剛才說的大老板可能會暴雷的事情倒是提醒了我,我們晚上得找工友商量一下,一起去找財務會計多上報一些生活費,盡可能的把損失降低一些。”


    “咱們在這工地上幹活,本來就辛苦,要是最後連錢都拿不到,那可真是虧大了。”


    許多工地上是要等到工程結束才會發工資的,通常至少半年或者一年才會結一次,這幾乎是所有工地上的普遍規律,在這個期間,工人的收入就是靠上報生活費的方式獲得,工程管理方會按照工人的要求,給與發放一定的生活費,胖子也知道,要工資肯定是要不到的,所以才能在生活費上做文章。


    瘦一些的工人謹慎的點了點頭:“沒錯,咱們必須要把錢拿到手,否則這些天就等於白幹了。”


    胖子和瘦一些的工人又聊了幾句,緊接著兩人就從另外一邊的出口出去了。


    張行聽到這裏,心裏莫名的一緊,因為他們所說的這個記者,讓張行很快就聯想到了自己的組長耿健輝。


    張行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的擔憂愈發濃重,他迴想起與波耶法師的閑聊,隻聽到對方提到一件遊客在後山禁區門口拍攝,後來被石頭砸了的事情,而且那還隻是在後山禁區門口,尚未進入後山領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相關的情況。


    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有記者闖入後山,從時間點和後山看守嚴密的程度上來說,耿健輝都符合這兩點。


    而且張行能夠調查到後山有問題,耿健輝或許也調查到了,所以他偽裝記者身份闖入後山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推斷出這一點,張行頓時有些著急了起來,按照剛才那名瘦子工人所說的情況,現在組長耿健輝極有可能已經進入了地下隧道,所以張行也得想辦法盡快進入地下隧道尋找他。


    但問題是,這片修路的工地,占地麵積廣闊,一眼望去,根本無法看出哪裏才是隧道入口,若要找到入口,就必須找熟悉情況的人打聽一番才行。


    張行思考片刻,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那胖子和瘦子的對話,一個絕妙的主意突然湧上心頭。短短幾分鍾後,張行從灌木叢中走出來,但他卻故意在地上翻滾了幾圈,讓自己的衣服沾滿塵土,顯得髒兮兮的。


    接著,他在角落裏撿起一頂破損的施工帽戴在頭上。


    沒錯,張行打算偽裝成施工工地的工人,混入施工隊伍中,以便打探到更多信息,這樣一來,他不僅能更好地融入環境,還可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而要想混進施工隊伍裏,最直接的辦法就是……


    幾分鍾後,張行再次出現在了施工警示牌的位置,解開褲腰帶,做出一副撒尿的姿態,順便舒坦的唿喊了一聲。


    因為張行此時特別顯眼,很快就被人發現了,緊接著不遠處工地上一個戴著施工帽的中年胡須男子,麵有怒氣的朝張行喊了一聲:


    “喂,那個人,你在那裏幹什麽?”


    張行稍微錯愕了一下,急忙穿好褲子,向胡須男子跑了過去,臉上表現出倉皇之色。


    等來到胡須男子身前後,胡須男子麵帶怒色的朝張行上下打量了一下,斥責道:“你是哪個隊的?沒看見警示牌嗎?那個位置是危險區域,早就明令禁止過,不得進入,你小子沒長耳朵嗎?”


    這個大腹便便的胡須男子,眼神中噴射著怒火,聲音如雷般響亮。他那頤指氣使的樣子,讓張行瞬間就斷定他應該就是剛才瘦子和胖子口中議論到的那個工地監工,也就是大老板的小舅子。


    張行急忙做出一副慌張的樣子,急切的解釋道:“監理,實在對不住,我……我剛才尿急,找了好幾個地方,沒找到適合撒尿的地方,所以不小心就……”


    張行的臉上滿是惶恐,聲音都帶著顫抖,仿佛真的被眼前這位監工的氣勢給嚇到了。


    胡須男子氣惱地瞪了張行一眼,冷哼一聲:“媽的,工地上又不是沒廁所,你他媽撒個尿非要跑到那塊地方去?”


    胡須男子的聲音更加憤怒,他揮舞著手臂,似乎想要給張行一點教訓。


    張行繼續慌亂緊張的解釋道:“監理,我……我是今天剛來的,對於咱們這個工地不是很熟悉,我聽人說廁所就在這個方向,但是找了一趟沒找到,後來才去了那塊地方,我不知道那塊地方是禁區,不過……我下次一定不會了。”


    張行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眼神中充滿了祈求,希望能得到監工的諒解。


    見張行認錯態度較好,胡須監理的臉上的怒氣也消了幾分,左右審視著張行:“你是哪個分段的工人?”


    胡須監理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依然帶著幾分嚴厲。


    張行急忙道:“我是一分段的,跟隨林工施工團隊,今天剛過來的新人。”


    一聽林工施工團隊的人,胡須監理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沒有之前那種盛氣淩人了。


    張行之前聽胖子和瘦子議論過,在整個工地上,這個監理最忌憚的人就是林工,估計這個林工是整個施工團隊的核心人物,深受大老板的器重,所以即便是大老板小舅子的監理,也得給林工幾分麵子。


    “哦,原來你是今天林工施工團隊新來的人啊,我聽說你們這批新來的,基本上都是建築行業畢業的大學生,我今天本來還打算過去找你們碰個麵,商量商量接下來的工作進度安排呢,不過今天實在太忙,一時沒抽出時間。”


    胡須監理的態度果然變好了許多,語氣也變得平和了一些。


    張行則繼續保持著謙卑的姿態道:“監理您貴人多事,這麽偌大的一個工地,靠您一個人管理,抽不出時間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林工之前招我們過來的時候,已經吩咐過詳細的事宜了,我們團隊現在正準備完善隧道入口的工事。”


    張行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心裏卻在盤算著如何從這位監理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胡須監理微微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和疑惑的神色,他輕聲說道:


    “哦?林工找你們來,就是為了完善隧道入口的工事啊,隧道入口那塊地方之前發生過塌方,一直沒有妥善的處理,的確需要完善修築一下。這件事其實我早就想到了,之前還找林工提過這件事,不過當時林工繁忙,所以這件事才耽擱了下來。”


    張行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決定先探探對方的口風再說,於是便陪著笑臉繼續說道:


    “監理說得對啊!其實啊,這一次林工叫我們過來修這個隧道入口的工事,就是因為上次監理您提醒了他。當時林工可是當著我們的麵兒,一個勁兒地誇您呢,說您心細如發,考慮周到,還叮囑我們要好好配合您,把這個工事做到盡善盡美呢。所以啊,我現在一看到監理您,就覺得特別親切,哈哈……”


    胡須監理聽到這句話,原本平靜的臉上突然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他微微揚起嘴角,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輕聲問道:


    “哦,你們林工真的當著你們的麵,說過我心細如發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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