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猜和波哈兩個人根本待不住,最後要求護士將兩人的病床放到了一個房間,在另外一層的吳桀知道了,也鬧著要過來。


    結果,vip套房隻能容納一個人的病床,拚了三張在一起,像個大通鋪,三個傷員躺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抽煙,一邊打牌,波哈的手上還打著點滴。


    看見推門而入的一家三口,波哈連忙踹吳桀,“去把窗戶打開。”


    吳桀翻身下床,將所有的窗戶都打開,才看向南溪,


    “小嬸,你們來了?”


    他隨後又跟巴律行禮,“龍叔。”


    巴律“嗯”了一聲,隨即看向床上兩個不著調的手下,“有這精力玩牌,看來是沒事了?”


    “哥,有事也不能盡躺著啊,人都給我躺廢了。”伏猜早就將煙掐滅,低聲嘟囔一句。


    “老子給你們怎麽交代的?人家醫院的醫生護士說什麽就聽,別仗著身份為所欲為,當老子放屁?”


    把醫院當成了軍營,打牌抽煙,難怪外麵的護士換個藥的都推推搡搡,不願意進來,真他媽丟人。


    “知道了,哥。”伏猜悶聲應了一句。


    護士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看了波哈的點滴,隨後給他換了藥。


    巴闖已經和吳桀兩個人偷偷跑去客廳,頭對著頭不知道在“密謀”什麽,幾個大人坐在裏麵,


    南溪問了他們的情況,讓人將花擺好,又放了一些吃的,“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


    巴律不放心,跟了出來,


    “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不用,你也知道的,伏猜和波哈根本不是淩刀的對手,他沒有下死手,就是想賣我們的人情,潘普也一樣,三條命,還有咱們兒子在人家家裏天天吃飯的人情,怎麽算,咱們都得還,不是麽?”


    “老子當年要是不出手,他早死在鬥獸籠裏了,到底誰欠誰?”


    “好了,斤斤計較的,進去吧,你不是有話要跟他倆說?我一會兒就過來了。”


    ……


    同伏猜他們的豪華vip 病房不同,刀子被安排在醫院後麵一排幾乎快要廢棄的平房中老舊病房裏,外麵還有重兵把守。


    南溪過去的時候,彪子剛好從裏麵出來,是他讓人給南溪遞的信,但是沒想到她真的會來,眼中難免流露詫異,


    “溪姐?”


    南溪抿唇笑了笑,“你讓人叫我過來的,怎麽,我來了很奇怪?”


    “我沒想到律哥會同意你過來。”


    “淩刀賣了人情給我,我不得不過來。”


    “刀子他是個苦命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家,沒想到最後把路走成了這樣,我當初如果知道他跟的老板是南肅之,說什麽都會勸他迴頭的。”


    彪子麵露痛苦,人對於少年時共患難得兄弟,永遠都有著特殊的感情,當年在籠子裏搶一把飯兩個人分開吃的場景,如今想起來依舊心如刀割。


    南溪歎了口氣,“能幫的,我會盡量幫他。”


    “謝謝。”彪子點頭,替好兄弟感謝,他知道淩刀那冷到骨子裏的性格,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南溪點頭示意,隨後走到門口,衛兵推門,她走了進去。


    東南亞即使在雨季,氣溫也並不會涼到哪裏去,但是這間房子走進來,卻讓人感覺遍體被涼意侵襲,或許是因為裏麵頹敗的陳設,或許是因為躺在床上的人。


    淩刀就那麽閉眼安靜的躺在床上,因為常年高強度練武,體脂率很低,連臉上都是淩厲的輪廓,眉間一道明顯的刀疤,讓他本來很英挺的五官多了幾分兇戾。


    他渾身散發著透骨的冰涼和頹意,像個沒什麽感情的雕塑。


    南溪放下了手裏的鮮花和飯盒,鮮花嬌俏而鮮活,同這裏的整體氛圍很是不搭,但又莫名為周遭添了幾絲光亮。


    “花很漂亮。”床上的人啞聲開口,陳述的語調。


    “送給你的,我一會兒讓人安排給你換病房。”南溪坐到了剛才彪子坐過的椅子上。


    “不用,我不需要。”淩刀這才單手撐著坐了起來。


    他傷的不輕,身上整個纏著繃帶,臉色看起來很沉,帶著幾分灰氣,像極了他這個人的氣質,陰鬱,冰冷,無法近身。


    “我讓人去孟加拉找韓英娜和皓皓了,但是他們已經走了。”南溪沒有聊天的打算,開門見山。


    床上的男人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走了?她那個身體,帶著孩子能去哪兒?”


    “韓英娜怎麽了?”


    南溪隻知道在島上的時候,刀子時不時就領著她離島去看病,但是具體什麽病,她沒過問過。


    “沒什麽,小毛病,但是她的身體不適合操勞,一個人帶著孩子,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


    男人即使是在抱怨妻子,但是南溪能看的出來,他的身上,多了幾分活氣。


    “放心吧,我跟韓英娜也算是熟悉,她那個人,去哪兒都不會虧了自己的,肯定是拿著你的錢走的,換個地方重新生活,畢竟皓皓是她親兒子,你不在,沒人護著她,她不敢在孟加拉待著。”


    淩刀銳利的眸子這才又恢複了平靜,點了點頭,“嗯,她的確不會吃虧,我留給她的錢,應該夠她和孩子好好生活下去了。”


    他沒有被老婆卷錢帶孩子跑了的憤怒,反而有種釋懷,慶幸自己留給她的錢夠多,不會讓她吃虧。


    南溪美眸微微眯了眯,“韓英娜這個女人雖然性格不太討喜,但是命好,能遇見你這麽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淩刀十幾秒後,才搖頭笑笑,“她挺好的,那些錢,本來就是留給他們母子的,我一個大男人,一年也花不了幾個錢,她喜歡漂亮,錢給她花,我看著高興。”


    南溪不太了解他和韓英娜之間的事,但是她能看出來,這個淩刀,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冷透了,唯一的一點溫度,可能就是韓英娜和皓皓了。


    人非草木,他這樣從沒見過一點溫暖的人,對誰都淡淡的,可是一旦有人給他一點暖意,恰好到了他的那個點上,他會不顧一切,將自己僅有的那點溫暖都捧出來吧,像是飛蛾撲火。


    如果放在以前,她不一定能夠理解,可是自從有了她的呆龍,她對這種人,這種感情,是能夠共情的,畢竟,他和巴律,很像,不然丈夫也不會始終對他存著一絲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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