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律過來的時候,南溪已經起身,想要離開了。


    男人帶著一身涼氣,黑著臉推門而入,黎叔開口叫了一聲,“姑爺。”


    巴律一愣,冷著的臉一閃而過的不自在,悶聲擠出一個,“嗯。”字,隨後走過去將任性亂跑的妻子拉進懷裏,


    “越來越不聽話了,趁著我睡著亂跑。”


    南溪隻是任由他抱著,看向黎叔道,“黎叔,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巴律衝黎叔點了點頭,隨後帶著妻子離開。


    這老頭是老丈人的心腹,以前見了自己從來連屁都不放一個,現在突然叫姑爺 ,一時有點不適應。


    “寶貝兒,你跟這老頭說什麽了?他怎麽突然願意叫姑爺了?以前可是鼻孔長腦門上,跟我老丈人一個風格。”


    南溪瞪了他一眼,“又亂說話,黎叔是爸爸的心腹,我以前對他有點誤會,現在才發現,看似疏離冷漠的人,有時候心是熱的,看似親密無間的人,其實披著狼皮。”


    迴到主樓書房,巴律一早上都看著老婆在幾張紙上塗塗畫畫,自己看又看不懂,問又怕打攪她,隻能躺在沙發上一邊迴郵件,一邊陪她。


    到了中午,南溪才抬起頭來,看向丈夫,


    “老公,你要見的,是什麽人?約了時間了嗎?”


    妻子不懂丈夫的土匪行徑,以為他說要見,就真的隻是約了時間,上門拜訪或者約出來吃飯,殊不知早在她趴在他懷裏睡著的時候,丈夫的心腹已經出門將“約”的人綁了送上了飛仰光的軍機。


    巴律抬手撓了撓短發,“嗯。已經見過了,該談的等他們想通了,自然會再來談,你問這個幹什麽?”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丈夫,“老公,黎叔說,薛鵬和什麽人在密謀想要害你,你覺得,可能是什麽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薛鵬?那個保鏢?”巴律不屑一顧問道。


    “他現在不一樣了,你忘了,在島上的時候,他帶著的武裝雇傭兵,實力足以和查牧養的私兵抗衡,那些人的實力我見過,很多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


    薛鵬的人能和他們較量,就說明絕對不是黑幫的馬仔那麽簡單,薛鵬能在短短時間內,擁有這麽大規模的雇傭軍隊,你說,幹什麽營生才能辦到?”


    男人恣肆的臉變得嚴肅起來,看向妻子,“他在泰國?”


    對麵的女人點了點頭。


    巴律伸手摸著下巴胡茬,“寶貝兒,他就算是走貨,單槍匹馬的,也隻能從馬仔幹起,這麽短短幾年,從東南亞的毒梟手底下殺不出來。”


    “但如果,他以前,本來就有個當大毒梟的養父呢?”女人黑眸微眯,循循善誘。


    男人瞬間興奮起來,“他是蘇君持的養子?你從哪兒知道的消息?”


    “黎叔的兒子黎航,就是陰差陽錯從半麵佛的老巢救的他,後來兩人去了泰國,但是薛鵬非常謹慎,黎航經常和他見麵,都被他的假象迷了過去,以為他隻是在混當地的黑幫。


    但是他混黑幫不可能有膽子算計你,也沒必要冒這個風險,更沒可能接觸到想要要你命的人同對方合作,唯一能將這些所有的原因都串聯起來的一個點,就是‘半麵佛’”


    巴律終於看懂了老婆在紙上畫的那些圈圈,指著最中間的那個圓道,


    “所以,他去了泰國以後,養精蓄銳,利用某些手段,掌握了半麵佛留下的市場和技術,以及軍隊,明著混幫派,暗中走貨。


    他之所以想對付我,就是因為東南亞各國的打擊行動,而緬甸,現在是整個東南亞,唯一亂著的地方,利於他趁亂藏身,以毒養兵,以兵護毒,就像當年的蘇君持一樣。


    隻是,這個的前提,必須是有軍方做保護傘,不然,一旦我的人發現,必然不會放過他,這一點,讓他和某些想要我命的人有了利益交叉點。”


    巴律順著妻子的話往下說,眼中殺意漸濃,嘴角漫出冷笑,


    “哼,以前還真沒看出來,悶葫蘆肚子裏他媽裝的全是黑水,就憑他,也想要老子的命,排隊都沒資格。”


    南溪嚴肅看向丈夫,“阿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現在是因為黎航的關係,占了幾分先機,但是薛鵬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有這麽大的實力,縱然是有蘇君持的底子,但是他自己如果沒有真本事,也接不住。


    何況,他和查牧之間,應該有聯係,你先不要打草驚蛇,讓人去查,查清楚了 ,再做打算。另外,我已經讓黎叔通知黎航暫時先藏起來,查牧在追殺他,薛鵬如果嗅到什麽味兒,那他就危險了。


    黎航是個難得的人才,我爸爸的眼光不會錯,如果可以,我想把他留在你身邊。”


    巴律沒想到柔軟嬌氣的妻子,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調整過來,雖然不知道她的具體計劃是什麽,但是她能在這個時候,還想著為自己招攬人才,心頭顫動。


    “好,寶貝兒,你安排的事,我會去辦,爺爺和老丈人的仇,我也一定會報,你想幹什麽就跟我說,你動嘴就成,刀,我來握,好不好?”


    南溪抿唇,“我知道,老公,但是這世上,殺人不一定非得用刀,你放心,我不管幹什麽,都會提前讓你知道,並且保證我和寶寶的安全。


    我隻是一時間難以接受,但是爸爸說過,狼的孩子,再怎麽嬌生慣養,終究要學會廝殺的,人家都把我的家人殺了,我如果還懦弱退縮,怎麽對得起爺爺這麽多年的寵愛,對得起爸爸的培養?


    以前下棋,他總是輸給我,我知道是他讓著我,所以這麽多年來,我從沒真正跟他對弈過,這一次,我們就真刀真槍的較量較量。


    他是天才,我從來都承認,但我南溪,也不是蠢材,他關了我三年,我雖然恨他,但也沒想過要他的命,我始終念著年少時的情分,希望他能有一天迷途知返,可惜啊,子係中山狼,是我明白爸爸的話太晚。”


    巴律握著妻子的手,俊朗的臉上滿是嚴肅,“我不同意,寶寶,不管是陰謀,陽謀,什麽謀都好,我就是不同意你去殺人。


    我還沒死呢,這事輪不到你,你是我護在心尖上的寶貝,我不允許你沾上這些髒東西,乖一點,聽話,老公在,你不用出手。


    明天我們迴仰光,你就插插花,逛逛街,畫點畫,高高興興,漂漂亮亮的懷著我們的寶貝就好,剩下的事,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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