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南肅之站在窗前,外麵朝陽如金,刺破雲層,繁花茂盛,而他,與這一切繁華熱鬧,格格不入,一個人站在陰影裏,形單影隻。


    “南肅之,你瘋了~”這是鸞鸞最後同他說的話。


    男人黑眸冷然一笑,長長的舒了口氣,“可能吧,鸞鸞,你就當我瘋了吧,或許,我早就瘋了……”


    已經很多年,他沒有想起溫柔的養母了。


    那是個漂亮又高貴,溫柔到骨子裏的女人,給了他這世間不多的暖意。


    當年,她去世前,拉著他的小手,笑中帶淚,


    “肅之啊,你要答應媽媽,一定照顧好鸞鸞,可以嗎?這世上的壞男人太多了,我不想她吃苦,如果可以,你長大以後,當鸞鸞的王子,護著她一輩子,可以嗎?”


    那時的他,似懂非懂,隻知道媽媽是對他最好的人,媽媽的話,他會聽。


    第二天,她就死了。


    從那兒以後,他才漸漸明白,媽媽把鸞鸞托付給了自己,她知道南振國的冷血和涼薄。


    一開始,他真的隻是想當個好哥哥的。


    可是鸞鸞真的太好看了,又太會撒嬌了,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每天哥哥長,哥哥短的叫他,依賴他,信任他,慢慢的,心就亂了。


    她初二的時候,有個膽子肥的小子把她堵在了學校門口,讓她當女朋友,鸞鸞迴來的時候,眼睛都哭腫了,告訴他不喜歡那個男生。


    那時候的南肅之剛上高一,堵了兩天才把那個小子堵著,差點沒打死他,後來被學校開除。


    從那天開始,他意識到,妹妹太漂亮了,自己隻有足夠強大,才能護的住她。


    他去找南振國談條件。


    南振國送他出國,他以最短的時間拿到經濟學學位,做他手裏的刀。


    五年的時間,他沒日沒夜,修完了本科和碩士的所有課程,拿到了畢業證,順利進了南氏在東南亞的企業。


    一邊為南振國做事,一邊為自己打拚。


    這麽多年,支撐他走下去的,除了那顆不甘的心,就隻有鸞鸞了。


    得不到她,他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這麽多年的忍辱負重,還有什麽意義?


    指尖香煙明明滅滅,渾身陰鷙的男人抿唇,自言自語,


    “鸞鸞,我們注定,要在一起的,不論是正緣,還是孽緣。”


    ……


    備受矚目的緬甸大選開始,各方勢力摩拳擦掌,內比都和仰光,暗流湧動。


    自建國以來,緬甸這個國家就飽受戰火摧殘,每一屆的政府,都是借著槍杆子上位,其中不乏大國之間的利益博弈和相互平衡妥協的結果。


    所有人都以為,這屆政府也會如以往一樣,披著民主大選的外衣,幹著軍事奪權的勾當。


    以吳猛為首的一眾軍方高官,已經做好了一旦有黨派發生軍變,他們順勢鎮壓,宣布大選無效,由軍方代管的準備。


    這樣一來,既不會被人以破壞民主為由抓住把柄,又能保證權力不落入執政黨手中,給那些文官削減軍權的機會。


    可是誰也沒想到,昂素領導的民盟會舍陰謀用陽謀,光明正大的玩起了“街頭政治。”


    一時之間,支持民盟的民眾衝上街頭,演講,示威,在軍政府和政府辦公大樓甚至選舉委員會辦公大樓外麵的廣場上靜坐。


    更有甚者,一些極端分子在演講過程中自殘,絕食,博取同情。


    仰光聯報,內比都新聞報,甚至是東盟聯報等各大媒體大肆渲染,將這些極端行為包裝成緬甸民主的覺醒,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緬甸從此將翻開民主政治的新篇章。


    街頭政治顛覆政權,這招在西方世界已經屢見不鮮,少有敗績。


    但是用在緬甸,還是第一次,甚至沒有什麽水土不服。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這背後有巨大的財閥操縱。


    畢竟政治是金錢的傀儡,沒有巨額金錢做支撐,使喚不動那麽多魑魅魍魎。


    軍政府始料未及,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吳猛在軍事會議上建議,先將主流媒體控製起來,不讓事態擴展,但是軍方最高領導人凱萊達舉棋不定,遲遲沒有下決斷,吳猛氣的當場摔門而去。


    最終的選舉結果在月底公布,民盟贏得將近八成的議會席位,於第二日宣布將在次月組建新政府,開始履行政府職能。


    ……


    吳猛私邸玫瑰莊園。


    砰——


    書房內傳來一聲巨響,怒不可遏的男人差點掀了桌子。


    “廢物,孬種。”吳猛大罵,“凱萊達就是個孬種。”


    巴律坐在沙發上,眼皮都沒掀,把玩著手裏打火機,將對麵男人的怒火自動屏蔽。


    占蓬和宋猜兩個人一言不發,黑著臉靜靜坐著。


    “說話,都他媽啞巴了?”吳猛罵了半天,沒一個搭腔的,更加來氣。


    “猛哥,我們從飛迴來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呢,你好歹給吃口飯啊?”巴律忍不住張口。


    光在這兒發飆有什麽用,你倒是下令跟凱萊達的人幹啊?


    “你小子不服?”吳猛黑眸眯了眯,盯著他混不吝的俊臉,沉聲道。


    “我就是個小兵,服不服的有什麽用?你能服,我就服。”手下的語氣邪肆又狂妄,帶著明顯的言不由衷。


    “老子是不服。”吳猛冷笑一聲,“我阿爸說過,緬甸,隻能是緬甸人的緬甸,它不能姓美,也不能姓歐。


    昂素一大家子都在y國,他本人除了大選期間,從沒在緬甸待過,借著他老子的政治紅利在這裏充大尾巴狼,宣揚所謂的民主政治,其實骨子裏早就被洋麵包給醃透了,讓他上位,緬甸能好過?”


    巴律眉頭挑了挑,手指掏了掏耳朵,根本聽不進去他說的什麽,“你幹就一個字,不幹就兩個字,說那麽多幹什麽?昂素又聽不見。”


    “你以為老子不想幹?可是凱萊達不下令,老子還能拎著你們幾個的腦袋去送死?”吳猛白了他一眼,“讓你學政治都他媽學豬腦子裏了?”


    “你生氣別拿我涮嘴啊,”巴律眼睛睜的老大,“凱萊達眼看著就七十了,都他媽老糊塗了,就等著混日子領倆退休金安安生生進棺材,你指望他幹什麽?”


    混賬手下舔了舔嘴皮子來了勁,“三大軍區除了颯昆那個老禿子,其他人要麽站你這邊,要麽中立,剩下幾個搖擺不定的,我去撂一梭子也能朝你這邊站,猛哥,隻要你給句話,我明天立馬提前送凱萊達進棺材,你明麵上扛了槍杆子,咱們殺進內比都,狙了昂素,一了百了。”


    吳猛兩步上前踢了他一腳,“了個六,給老子安分待著,敢偷跑出去殺人,我他媽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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