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帶我去郊外的山莊過年?”


    寧晚橋沒想到阮穆寧會因為她一句想偷懶,就跟皇上告假休息。


    “臨近年關,我也沒有什麽事。”


    “當然好了,隻是我們迴宮的時候,皇上會不會氣瘋?”


    “不會。這幾日的公務,父皇會幫我處理。”


    寧晚橋實在難以想象皇帝會變成個自己埋頭苦幹,讓兒子帶著兒媳婦去遊山玩水的慈父。


    宮女和小太監幫他們準備衣物,剩下的東西,山莊那邊早已經備好。


    馬車搖搖晃晃地朝城外去,外麵下著鵝毛大雪,裏麵放了火盆。


    寧晚橋懷裏還放了手爐,加上阮穆寧身上也很暖,她並不覺得冷。


    她托著下巴看窗外的雪景,街道上的人都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個眼睛。


    樹上也隻剩下樹幹,光禿禿的。


    臨近年關,雖然下雪,可街上十分熱鬧,全是出來賣年貨和采購年貨的。


    “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嗎?”寧晚橋迴頭問。


    “嗯,算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到了山莊以後,他們兩個的馬車直接駛到了後院的箭道。


    從箭道往花園裏走一柱香,到了主院。


    這院子是阮穆寧住的,下人早已經收拾好,東西也備齊了。


    房間裏燃著爐子,寧晚橋進去後,瞬間感覺像進入溫暖的蒸房。


    阮穆寧幫她解開銀狐輕裘披風,又解開了自己的黑色披風。


    丫鬟拿下去後,阮穆寧問她:“想吃些什麽?”


    寧晚橋在馬車上吃了好些點心,肚子還不餓,搖了搖頭,問:“太子想吃什麽?”


    阮穆寧看她這副模樣,知道她肯定是什麽都可以了。


    “你坐這裏等著,我去弄來。”


    寧晚橋搓著他的手,“讓下人去吧,難得出來,太子休息休息。”


    “既然是陪你一起出來消遣,自然是自給自足了。”


    寧晚橋道:“有下人也可以的。”


    “我想親自讓你體會不同的生活樂趣。”阮穆寧轉身,朝外麵走去,“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廚房看看。”


    寧晚橋哪裏坐得住,也跟著他去廚房。


    旁邊的耳房,阮穆寧拿來做了個小廚房。


    她進廚房的時候,就看到阮穆寧站在灶台前,灶台上放著一隻大鍋,鍋裏燒著水。


    寧晚橋搬了杌子坐到他後麵,把剛才沒有來得及問的話問出來。


    “太子為什麽總是執著於讓我體會不同的生活樂趣?”


    上迴他給她做黃瓜宴,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阮穆寧見她跟著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若不真誠迴答,興許她會一直追著問。


    “人隻要選擇,就會有遺憾。我隻是不想讓你選了我,覺得自己選錯了,會遺憾沒有選另一條路。”


    寧晚橋腦中打結似的,左思右想,實在想不明白。


    她托著腮看阮穆寧的背影:“我就喜歡太子,不選太子,還會選誰?”


    阮穆寧嘴角上揚,一邊忙碌,一邊道:“你坐近些烤火,別著涼了。”


    寧晚橋移了移,坐到灶前,順便幫他添柴。


    想不明白,她就反問,“那太子選的每條路都會無憾嗎?”


    她覺得很多人的決定,不可能總是對的。


    阮穆寧道:“我選的每條路,目前看來,都是對的。”


    寧晚橋誇道:“夫君英明。”


    阮穆寧一愣,側過頭看她,清冷的眼眸淌著亮光。


    “你叫我什麽?”


    寧晚橋睜著無辜的雙眼,若無其事地看他,“太子英明啊,怎麽啦?”


    阮穆寧被她將了一軍,低笑兩聲。


    “你曾經跟我說過,嫁給平昌侯很失望,所以不想再成親,踏入不幸的婚事。”


    寧晚橋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她跟阮穆寧還不熟悉的時候,對阮穆寧瞎編她喜歡段雲舟,對段雲舟做的事越來越失望,所以才慢慢討厭段雲舟。


    這種隨口說的話,阮穆寧也記在心裏。


    寧晚橋幹笑了下:“我當時隨便說的。”


    阮穆寧卻道:“當你決定跟一個人成親的時候,對另外的人可能是一種遺憾。所以我說,人隻要有選擇,就會有遺憾。”


    寧晚橋試探地問:“太子是在說,當初世子和衛大人一起求娶我的事?”


    阮穆寧訕訕地道:“我知道若當時我們三個人,你最不可能選我。”


    阮穆寧觀察能力還挺強的,但看他寞落的眼神,寧晚橋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說實話。


    這就像問他帥還是我帥,他好還是我好一樣,都是送命題。


    寧晚橋想了想,道:“現在我跟太子是夫妻,我們以後會走過剩下的每一個春夏秋冬。我們會有孩子,我們會白頭偕老。我喜歡的也一直隻有太子一個人。”


    她後麵的話出自真心,語氣誠懇。


    爐子上的鍋蓋哐啷啷跳起來,縫裏蒸汽撲騰,唿唿作響。


    阮穆寧把熱水倒入盆裏,拿起旁邊的水勺舀冷水加入,打算清洗菜葉。


    但他拿起菜葉前,又轉過身來,摸了摸她的額頭,說道:“跟你在一起後,我發覺你的性子,不管你跟誰在一起都會開心。”


    寧晚橋如實道:“不知道,因為我隻跟太子在一起過。”


    她在他唇上親了親,“也隻逗過太子。”


    阮穆寧笑問:“要不換個稱唿?”


    “穆寧?”寧晚橋總覺得有些怪異感。


    “方才你叫的那聲夫君很好聽。”


    “那太子叫我什麽?”寧晚橋問。


    “晚橋?小橋?愛妃?橋兒?阿橋?”


    寧晚橋抬手掛在他脖子上,笑道:“隻要夫君叫的,我都喜歡。”


    阮穆寧煮好飯後,兩個人就圍在廚房的爐火旁吃飯。


    熱騰騰的飯菜,寧晚橋聞著香味,終於覺得餓了。


    阮穆寧給她盛了一碗雞湯,她捧起來喝了一口,忍不住點頭。


    “不管太子是儲君,還是尋常人家,我覺得嫁給太子都會幸福。”


    阮穆寧拿筷子幫她布菜,說道:“明日一起去城裏買年貨,剪窗花過新年?”


    寧晚橋也為他夾菜,高興地道:“好啊,一起掛燈籠,貼春聯,守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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