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一周年慶典,寧晚橋早早起來,不過相對於阮穆寧來說,她起得還是算晚了,因為另一半床早已經涼了。


    睡得晚,起的早,勞心勞力,想長壽也難。


    寧晚橋想叫他好好休息,但也知道,那些公務他不處理的話,就沒有人處理。


    用早飯的時候,她問道:“太子何時去文華殿的?”


    秀茶迴道:“太子卯時出去的。”


    原來已經出去一個多時辰。


    吃飽後,寧晚橋讓人撤了飯碗,換了身衣服,梳妝打扮,打算就帶著秀茶和芙清去學堂。


    準備坐上轎子時,阮穆寧迴來了。


    寧晚橋詫異,見他穿的不是朝服,而是常服,步履匆匆進來。


    “太子今日沒有去文華殿?”


    “去了。知道今日你要去參加學堂的周年慶典,我把手頭上重要的事情處理了,便迴來陪你一起去。”


    於是兩個人坐上了去學堂的馬車。


    他們到的時候,院長早已經帶領一眾學生站在大門口相迎。


    在看到阮穆寧陪同她一起來的後,眾人紛紛下跪行禮。


    阮穆寧抬手讓他們起身,院長恭敬地請他們往裏麵走,要為他們介紹學堂的情況。


    然而阮穆寧卻讓太監抬了匾額和筆墨來,先親筆揮毫潑墨,提了一個親筆匾額給學堂慶賀。


    前來圍觀的人,以及學堂的學生和先生們都震動了。


    寧晚橋也極其震驚。


    要知道她這個小學堂,得了儲君的親筆匾額,可是相當於官方認證的,而且還是高級別的。


    日後有人來找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而且從她的學堂出去找活計,別人也會高看幾分。


    知道阮穆寧來為她的學堂慶祝,好多官員都過來慶賀。


    有的提供活計,有的送禮品。


    而禮品一直從院子裏擺到了堂屋裏,可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


    院長帶他們到了女工活計的院子。


    裏麵放了兩台大型的花樓機。


    院長介紹道:“花樓機織造時,得兩人配合操作。挽花工坐在花樓上,口唱手拉。織花工腳踏地綜,投梭打緯。花紋的緯線循環便可以大大增加,花樣也可擴至最大,更為豐富多彩。”


    接著,院長又帶他們來了廚師們上課的院子。


    教課先生是從皇宮退休出來的禦廚,會做各種點心,廚藝自然沒得說。


    十幾個學生正在聚精會神地聽課。


    禦廚教得也很有耐心。


    他們看到阮穆寧的時候,要下跪行禮,阮穆寧忙抬手示意他們繼續。


    接著,院長又帶他們往另外一邊去。


    —


    女工一直由時雨負責,院長介紹完了,時雨說她們接了好多單,而且第一批女工已經完全能夠靠著自己的手藝養活一家人。


    學堂裏掛了好多鄉民們送來的感謝匾額。


    感謝最多的是他們今年不用再借錢買種子種植了。


    學堂開設好幾個營生手藝,最重要的是醫術。


    寧晚橋請的都是民間醫術厲害的大夫來教,學生學成後分到妙手堂。


    有的會自己迴戶籍所在地開藥堂,有的去別的藥堂當大夫。


    總的來說,妙手堂給她們兜底,至少不會學成了沒有活做。


    除了醫術,第二重要的手藝就是畜牧種植。


    這個手藝她並不開在城裏,而是開到了學堂購買的幾座山腳下。


    現學現實踐。


    去年大豐收的紅薯和其他糧食,有一半她送到了封溪賑災,還有一半留給學堂的學生過冬。


    慶典準備結束時,時雨說道:“奴婢打算帶領學生們一起做官夫人們的生意。”


    時雨在宮裏待過很長時間,知道宮裏最先進最流行的衣服樣式。


    這些時日,時雨不僅了解了老百姓們喜歡什麽,還收集了很多富貴人家的喜好。


    “這是奴婢和學生們一起繪製的圖案。”


    時雨遞了一大疊製圖紙過來,寧晚橋一一翻閱,款式新穎,千姿百態。


    時雨道:“奴婢打算按照圖案,各做出一套,讓學生們穿上,展示給夫人和小姐們看。”


    寧晚橋道:“你的想法很好,就按照這個計劃去做。至於鋪子的事,你們定好了,就拿對牌去凡霜那裏領錢,放開手腳去做,我都支持你們。”


    時雨驚喜溢於言表,高興得行禮:“是,奴婢謝過太子妃。”


    迴宮的路上,阮穆寧歎道:“今天參觀了你的學堂,才知道你產業遍布各大行業,飲食,醫藥,衣料,農物,有山,有田,有房。”


    寧晚橋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多虧了他們。”


    阮穆寧道:“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最難的是知人善用,你就別謙虛了。”


    寧晚橋道,“京城的成衣鋪子什麽布料都有,最難能可貴的是南邊邊疆紡出來的龍紗。那些一二品夫人們,什麽都見過。款式新穎讓她們心動,若是再加上罕見的布料,那麽價格肯定會更高,也會更好買。”


    阮穆寧看向她。


    “去年皇上中毒,太子不在,為了鞏固我攝政王的位置,我用自己的家產全都拿出去賑災了。如今手頭十分拮據。”


    阮穆寧了然道:“我的銀子在你手裏,你用罷,日後直接用就是,無需跟我說。”


    寧晚橋笑著謝過,又道:“太後的七十大壽,我想了想,就讓學堂的學生們,一同繡一幅《八仙上壽圖》作為我們的賀禮?太子覺得如何?”


    “你做主就是。”


    迴到東宮,小太監說工部尚書府和陳國公府遞了帖子進來,蔣氏和安氏想進宮見她。


    寧晚橋估計她們是要入宮探望她的身體。


    她讓太監迴帖給蔣氏和安氏,她出宮去找她們。


    於是幾人決定去蔣氏的府邸相聚。


    當日她帶了秀茶和芙清一起出宮。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車夫說到了。


    轎簾掀開,寧晚橋發現不是在二門,而是在正門。


    她躬身下馬車後,看到郭祥率領全府上下在門前跪迎她。


    這才想起,她是太子妃,也是攝政王。


    寧晚橋讓他們起來後道:“郭尚書無需多禮,我與夫人話話家常罷了。”


    姊妹間見麵,還要全家人來跪拜她,寧晚橋覺得禮儀繁瑣,日後還是找個酒樓聚會更自在一點。


    蔣氏請她上座後,卻跟她說了另外一番話。


    “我希望太子妃一年能來個一兩次,讓人知道太子妃是我的閨中密友,我們家老爺也會高看我,不敢怠慢我,怕我在你前麵說他的不是,你再到太子耳邊吹枕邊風。他頭上的烏紗帽可能要戴不穩。”


    寧晚橋好笑道:“郭尚書品行端正,我想不會讓夫人傷心的。”


    這時,嬤嬤進來,說安氏來了。


    三個人許久不見,安氏人剛進來,就給她行禮。


    寧晚橋忙讓芙清去扶安氏。


    安氏笑道:“幾個月不見太子妃,太子妃身體可還好?”


    “已經沒有大礙了。”寧晚橋看了下她,人比以前風韻了許多,“我看大少奶奶的身子,是不是有孕了?”


    安氏坐下的時候動作輕緩,說話也很平和:“四個月了,出府的時候,大夫剛剛把了脈,胎兒健康。”


    可能是怕她傷心,安氏又道,“如今你身體好了,想必孩子很快會再來的。”


    寧晚橋笑了笑,“我倒是不著急孩子的事,有就要,沒有便隨緣,反正總會來的。”


    “太子妃心境好。咱們姊妹說句體己的話。”蔣氏壓低聲音,“咱們這些人家啊,嫡子沒有出生前,不允許庶子出生,免得讓人家笑話去,說我們難登大雅之堂。可太子不一樣。”


    安氏亦道:“皇家沒有什麽立長立嫡之說,誰德才兼備便立誰。你趁著太子納太子嬪前,趕緊生下孩子。依太子對你的寵愛,日後的儲君自然是你的孩子。”


    寧晚橋這才想起,皇帝昏迷前,讓她發毒誓,不許有自己的孩子,還要給阮穆寧再納兩個太子嬪。


    如果皇帝醒來,知道她不但偽造聖旨,還當了攝政王,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大少奶奶和夫人對我的關心,我自然知道。不過有些事情急不得,要一步一步來。”


    蔣氏道:“你啊,我們都急死了,你卻一點都不急。”


    安氏問道:“你坐小月子的這段時日,太子表現得可還好?”


    寧晚橋道:“挺好的。太子日日陪著我,親自過問我的飲食。百忙中還要每天仔細詢問宮女和太監們如何伺候我的。”


    安氏道:“可有幫太子選了通房?”


    寧晚橋道:“不曾。”


    安氏道:“坐小月子的時間不長,一個月罷了,太子也許不覺得有什麽。”


    寧晚橋聽出了一絲不對勁來,看了眼安氏的小腹,問道:“大少奶奶懷孕後,給衛指揮使選了侍妾?”


    安氏道:“自然了。從懷孕到出月子,也要一年多。這期間不能伺候他,母親選了兩個侍妾送過來替我伺候。她們是個安分的,也沒有鬧出什麽事情來,我也能安心養胎。”


    蔣氏擔憂道:“你啊,在這些事情上上心些。男人的愛是暫時的,隻要咱們做妻子的賢良大度,讓他們找不出過錯,尊敬我們,我們的地位誰都不能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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