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與翁貴妃毒害皇上的事震驚所有人。


    更震驚的是攝政王的雷霆手段。


    大皇子返迴封地途中被抓住,關押到囚車,直接送往邊疆流放。


    而翁貴妃被打入掖庭,永世不得出來。


    寧晚橋在去抓阮穆隱的官兵裏,混了阮穆寧培養的侍衛。


    這是保證她要一擊必中,不能讓底下的人忽悠自己,擅自放了阮穆隱。


    這樣其實不合規矩,但她體會到了這個朝代的弱肉強食,不是別人死,就是她和支持她的人死。


    為了活下來,所以她不擇手段,打破常規。


    同時,她趁楊統領昏迷之際,一並把楊家人發配到苦寒之地,讓楊統領沒有反擊的機會。


    而錦衣衛隊裏,她也一並清理了,提了一位立場中立的上來。


    上朝的時候,那些擁護大皇子的朝臣們,立即站出來指責她睚眥必報,氣量太小,目光短淺,必遭天譴。


    “成王到底是皇上的子嗣,攝政王何必趕盡殺絕呢?”


    工部侍郎李項憤慨地道。


    支持太子的朝臣站出來:“翁貴妃夥同成王毒害皇上,假騙太子妃入宮診治,想謀殺太子妃與遺腹子,想把李公公屈打成招,這種種罪行,隻是流放,攝政王還是太仁慈了。”


    段雲舟站在武官的第五排,偷看一眼站在金碧輝煌台階上的寧晚橋,猶豫著要不要說話。


    周均安出列轉移話題:“臣已經將開發南直隸的任務派了下去。”


    寧晚橋道,“好!同時實行移民就食的措施。”


    這時,一位大臣又出來關心她道:“攝政王如今已有七個月的身孕,很快就要臨盆,如此辛苦上朝,臣為了皇太孫著想,還請攝政王讓太醫院的太醫把脈,以示皇上的聖恩。”


    這幫人,有的懷疑她沒有懷孕,有的想通過把脈來驗證她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好在她臨盆之際,殺她取而代之。


    寧晚橋早已經做了準備,就是為了應付這幫居心叵測的人。


    於是,就在華清殿內,太醫院的太醫替她診脈。


    有的翹首以盼,有的忐忑不安,有的屏住唿吸,有的希望診出她並沒有孕。


    好一會兒,太醫終於開口:“攝政王懷的是皇太孫。”


    這句話在一瞬間,把很多人的原形炸了出來。


    支持阮穆寧的,臉上露出喜悅,因為皇上的聖旨裏暗示著,隻要她懷的是皇孫,那麽就是日後的太子,由周均安輔佐。


    支持其他皇子的,心裏不知道怎麽想的,但是臉上露出了勉為其難的微笑。


    攝政王懷的是皇孫的消息傳遍了京城。


    病倒躺了半個多月的翁老爺子聽了後,氣得立即就能下床,讓小廝去找阮穆棱來,詢問那批刀劍甲胄以及精兵的事。


    阮穆棱勸道:“祖父,母妃還沒有來消息,我們若是動用最後的武器,隻怕事情真的會功虧一簣。”


    翁老爺子眼神示意了下,立即就有侍衛拿了一封密信上來。


    “這是你母妃前幾日寄來的信。信裏說,鎮北王連日來病倒臥榻,世子聽到太子在封溪出事,早就帶著士兵們去封溪找人,如今鎮北王府是你母妃做主。”


    阮穆棱道:“祖父打算如何?”


    “下個月她要到太夫山設壇舉行耕田祭祀,你把那五千精兵調遣到附近。到時候我們趁機刺殺她。”


    翁老爺子絕不能讓寧晚橋生下皇太孫,以免擁護她的朝臣會更多。


    阮穆棱道:“如今成王已經被流放至苦寒之地,若他突然消失,隻怕會引起攝政王的懷疑。”


    翁老爺子道:“祖父已經想過,既然成王已經不中用,便由你上位。明日你進宮,以鎮北王病重為由,迴並安一趟。”


    翁老爺子其實更看好阮穆棱。


    他比阮穆隱更能沉住氣,手段也更狠辣。


    封溪礦洞製造兵器甲胄一事,隻有他跟阮穆棱知道,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隻不過是阮穆隱坐上皇位阻力更小,更名正言順。


    現在阮穆隱被流放,那就等他們成功了,再讓他迴成州去做個藩王。


    翌日,阮穆棱便入宮去了。


    寧晚橋正在聽禮部尚書說下個月春耕祭祀的事。


    因為各地災情一直連續發生,許多地方顆粒無收,加上她實行開墾政策,春耕祭祀尤為重要,不能有半點差錯。


    祭祀由禮部、太常寺、鴻臚寺、光祿寺負責各種事宜,欽天監負責選定吉日。


    事情確定得差不多了,太監忽然進來稟報,“鎮北王府的二公子來了,已經在殿外等了兩個時辰。”


    寧晚橋問幾位大臣可還有什麽要說?


    大臣們說暫時沒有後,她便讓太監帶阮穆棱進來。


    “臣拜見攝政王。”


    阮穆棱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光亮奢華的地板。


    寧晚橋這樣看過去的時候,他是個謙和有禮的公子。


    同一個父親所生,一個一萬個心眼,一個卻單純得似乎隻會用兵打仗。


    “起來吧。”


    阮穆棱起身後,寧晚橋又道,“賜座。”


    “謝攝政王。”


    阮穆棱坐下後,眼中略帶憂愁,“臣前兩日收到母妃的信,說父王身體有恙,懇請攝政王準許臣迴並安探望父王。”


    寧晚橋道:“按理來說,除非鎮北王發喪,二公子才能迴去。剛巧,前兩日我也收到鎮北王府的信,說鎮北王臥病在床,怕是撐不過下個月。鎮北王上次離京,如今已經過去快兩年,你便迴去看看你父王罷。”


    “謝攝政王。”


    送走阮穆棱,寧晚橋伸了個懶腰。


    以前她覺得每天呆在皇宮裏,一定會很漫長。


    但是她住到東宮後,發現每天時間過得很快。


    不上朝的日子,各種各樣的大臣來找,各種各樣的奏折要批,各種各樣的事要她決斷。


    甚至芝麻蒜皮的小事,他們也要到她麵前求個說法。


    上朝的日子,更是忙碌得不行。


    卯正就起來上朝,下朝後看各位官員扯皮,不能直接說誰對誰錯,得引導他們發現是自己錯的,這樣他們才不會迴頭找你,說你和稀泥。


    寧晚橋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寢殿,沐浴後在秀茶和芙清的幫助下,上了床去。


    她睡的寢殿是當初阮穆寧睡的寢殿。


    那個時候他們好像是屬於熟悉和不熟悉的範圍?


    她剛到東宮的第一次,發現阮穆寧就是太子時,心裏隻想著治好他。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會躺在同一張床上。


    這張床,以前是阮穆寧躺,現在是她一個人躺。


    寧晚橋側臥著,一隻手托著臉,翻看阮穆寧給她寫的信。


    【吾妻勝於知己,此知己並非貌,並非色,實屬真性情之夫妻惜情也…】


    【月雖昏鈍,風卻水清,夫妻相融,情意如海,非凡誼所能及也…】


    【獸爐沈水煙,翠沼殘花片,一行行寫入相思傳…】


    沒想到阮穆寧給她寫了那麽多情話。


    她撫摸上麵淩厲又不失溫柔的字體,想到他也許當時就坐在窗牖前,點著香爐,煙霧嫋嫋,麵對著院子外深秋的殘餘落葉,落筆給她寫信。


    現在已經初春,時間過得真快。


    寧晚橋第一次覺得,寬大的床少了些什麽,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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