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聽到寧晚橋已經住到安武侯府了,如今她已經出了月子,便想到安武侯府去同寧晚橋聊聊天,給她添嫁妝。


    安氏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成婚當日自然要去太子府吃筵席,可添妝自然也是要到的。


    於是二人一同前來安武侯府。


    蔣氏道:“這個是我給你準備的添妝,金銀裸子各六百兩,金盆和銀盆各兩具,緞子麵料各六十匹,取的全是六,六六大順之意。”


    安氏笑道:“我給你的,金桶八個,大小寶鏡十八麵,銀票八千,綾羅綢緞布匹八十匹,書籍字畫八匱。取的全是八,八方來財。”


    這麽多東西,寧晚橋心中有些酸澀。


    她重生在這裏,為了保護自己,很多話都是半真半假,對誰都沒有真正地敞開心。


    她盡量讓自己合群,看起來不會太怪異。


    在父權和皇權下夾縫求生。


    不能改變別人,就隻能堅持自己的那點原則改變自己。


    雖然跟阮穆寧結盟,可是她們把她當親親的姐妹,給她添那麽多嫁妝,讓她心中一陣酸澀。


    “哎喲,怎麽眼睛還紅了?”蔣氏摟住她,親昵地道,“是不是覺的出嫁了,有些不知所措?”


    安氏也跟著笑:“我出嫁的前一天,也是惴惴不安,緊張又期盼。”


    “我都出嫁第二次了,沒有什麽激動的。”寧晚橋眨了眨眼,將喉嚨中的酸澀咽下,“我是感動你們給我添了那麽多嫁妝。”


    蔣氏忙道:“這話可不能說出口。嫁給太子,日後你是大封的皇後,母儀天下,不能說不激動。況且太子人中龍鳳,多少女子想嫁,你即便沒有多大的波動,也得表現出女子的害羞,不然豈不是傷了太子身為男人的心?”


    啊?寧晚橋茫然?


    蔣氏鬆開她:“我瞧你估計是不是忘了。太子人中龍鳳,你是他的新婚妻子,若是麵對他,還是一副這樣寡淡的表情,他心底該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寧晚橋:???


    安氏見她還是懵懂無知,笑道:“咱們三個姊妹,說幾句體己話。你是二嫁,太子是初婚,很多事情,要你主動一些,太子肯定是不知道的。”


    寧晚橋想了想,蔣氏和安氏,難不成是想讓她教阮穆寧怎麽同房?


    還要她在床榻上表現出阮穆寧英勇無比的嬌羞樣子?別讓阮穆寧自卑?給他樹立男人的自信?


    這個任務有點難,她做不到。


    而且,阮穆寧真的需要自己妻子假裝他很厲害,來讓他提高男人的自信心嗎?


    阮穆寧也沒有那麽脆弱吧?


    蔣氏和安氏臨走前,安氏拉著她的手小聲道:“那日你的喜轎經過東城,我交代明渝要做好防衛,他們兵馬司的人會掃清街道。”


    “二公子有心了。”寧晚橋道,“大少奶奶迴府了,替我跟二公子說聲謝謝。”


    “他說沒有臉見你。”安氏拍了拍她的手臂,“明渝祝你們百年好合,他給了兩間鋪麵給你添妝,我混在銀票裏了。隻要日後太子妃出行東城,他一定會盡心盡力保護太子妃的安全。”


    寧晚橋送走了蔣氏和安氏,翌日,寧司遠來了。


    看到寧司遠吩咐府中小廝抬著東西進來,寧晚橋疑惑,“這是誰給的?”


    “阿姐,這是我那個師父給的。”


    “就是那個教你習武的師父?”


    “師父知道姐姐準備出嫁,說我作為他的徒弟,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寧晚橋打開匣子,裏麵是翡翠嵌珠的鐲子,上好的冰種。還有紫翡,光是一個顏色拿出來,就是價值連城,而裏麵放的是六隻。


    每一隻都用上好的錦緞包裹,分別放在匣子中。


    珊瑚朝珠一盤,沉香朝珠成盤,紫檀雕福壽連三鏡支一件,白玉浮雕玉蘭花插…


    寧晚橋把添妝看完,問寧司遠:“平日你受師父照顧不說,我沒有機會感謝他。我成婚了,他又送來這麽多東西,我實在是感激。你迴去了,跟師父說一聲,若是有空,大婚當日,便同你一起到太子府去吃筵席。我會跟太子說一聲,讓太子替我好好感謝他,當日敬他兩杯。”


    寧司遠道:“阿姐,師父說和我有緣,錢是身外之物,他說一定會去吃你的喜宴,還要鬧洞房。”


    秀茶和芙清拿著三張禮單對數目,這麽一圈添妝下來,足足四百抬。


    整個院子快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安武侯府因為寧晚橋迴來住,大家上門恭喜添妝,如今是門庭若市,蓬蓽生輝,每天都要招待很多貴客。


    安武侯看到寧晚橋的院子裏,擺了這麽多抬嫁妝,這是從祖父征戰獲得榮寵以來,安武侯府最熱鬧的一次了。


    安武侯喜極而泣,轉身沒入夜色中。


    —


    出嫁前一天,寧晚怡偷偷來到附近酒樓的雅間,姚淑節早已經坐在裏麵等她。


    出府的時候,寧晚怡很緊張,怕被人發現,好在她穿了丫鬟的衣服蒙混出來,守門的小廝並沒有發現她。


    “姚小姐,你約我出來,到底要怎麽換親?”


    寧晚怡手抖著,害怕萬一換不成親了,就要跟左都禦史過一輩子,這簡直是她的噩夢。


    如今看見姚淑節並沒有毀約,慌張少了一半。


    姚淑節鎮定自若,“我們兩個先把衣服換了。”


    “換衣服?”寧晚怡傻子一樣似地看著姚淑節,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姚淑節鼓勵地點頭:“我扮成你,你扮成我。我去安武侯府待嫁,你到順康侯府出嫁。”


    寧晚怡還是不解:“可是我們的樣子,還有性格,都不一樣。”


    “沒關係。”姚淑節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明天就出嫁了。在洞房之前,你隻要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就不會露餡。至於樣貌…”


    姚淑節從袖子裏拿了一瓶藥水出來,“喝下這個藥,再戴上這個人皮麵具,你就是我的樣子,我就是你的樣子。”


    寧晚怡瞳孔放大,看著眼前一小瓶精致的黑色液體,“可是就算我們變成了對方的模樣,別人到時候還是會很快察覺是我們偷偷換親的。”


    “放心吧。”姚淑節笑道,“到時候喜轎抬出去了,我們會在街上遇到,那個時候要是老百姓突然暴亂,抬轎的轎夫慌了手腳,他們抬錯轎子也是有可能的。”


    寧晚怡明白了,到時候就是轎夫抬錯的事,誰也不知道她們私下偷偷換親了。


    兩個人互相扮成了對方的模樣,姚淑節叮囑道:“記住了,別跟任何人說話。隻要你能忍住,明日跟你洞房的,就是大皇子。”


    寧晚怡想到大皇子那張英俊的臉,忍不住臉紅,害羞地點了點頭。


    她跟著姚淑節的貼身丫鬟,一路順暢地迴了順康侯府。


    姚淑節跟著寧晚怡的貼身丫鬟,一路迴了安武侯府。


    經過寧晚橋奢華雅致的院子時,走慢了一些。


    看來安武侯府還真是看重寧晚橋。


    為了讓寧晚橋風光大嫁,竟然花費那麽大的陣仗,給她造出那麽奢華的院落。


    朱粉塗飾,白玉台肌,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美不勝收。


    她眼底露出一絲嘲諷,隻是不知道,到時候安武侯府發現自己的期待落空,寧晚橋嫁到左都禦史府去,會不會悔得腸子青了?


    再看那些金山銀山似的聘禮和嫁妝,明日抬進太子府,以後都會是自己的了。


    她往寧晚怡的院子去,看到寧晚怡果真按照自己說的來做,簡單修繕院子,日後這是寧晚橋迴來住的,不必要那麽大費周章。


    她按照寧晚怡的話,順利來到了寧晚怡的臥室,把丫鬟的衣服換成平日寧晚怡穿的常服。


    頭發也按照寧晚怡喜歡的來梳,不過一會兒,一個跟寧晚怡一模一樣的小姐出現了。


    若是不說話,完全沒有人發現她是假的。


    她喝下從戲班子那裏買來的變聲藥水,試著說了兩句話,連聲音也同寧晚怡的一樣了。


    這下如果她們不主動說,根本沒有人知道她們誰是誰。


    接下來,就是去寧晚橋那裏,再給寧晚橋下藥,她跟寧晚橋對調身份,明日她代替寧晚橋出嫁,而寧晚橋的轎子會去左都禦史府,嫁給左督禦史那個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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