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根本不當一迴事。


    因為不出兩個時辰,府中的管家便會來找他們迴去。


    寧晚橋看著這幫紈絝,歎了歎氣。以後這種人進了朝廷當官,不知道怎麽禍害老百姓。


    寧司遠拉了拉寧晚橋的衣服:“阿姐,我們也要去嗎?”


    阿姐是女子,平日從來不用幹粗活。阿娘會擔心不說,阿姐肯定也吃不了這樣的苦。


    寧晚橋安撫道:“我們不用去。方才是他們先動手,我們是受害者。”


    果然像這幫紈絝子弟想的一樣,不到一會兒,他們府中的管家帶著主子們的話來了,讓衛明渝放了自家少爺。


    但衛明渝統統不為所動。


    這件事驚動了隔兩條街的兵部尚書李棟,以及提學禦史兼弘文書院院長的張白衡。


    兩位大人從百忙之中抽身出來,看到那麽多學生在衙署,頓時感到頭疼。


    李清悅看到自己父親來了,毫不意外地道:“指揮使大人,我們是不是可以迴去了?”


    張白衡身為提學禦史,公務繁忙。這段時間沒有守在書院,沒想到,自己不在的這幾天,這幫紈絝子弟又跑出來惹事了。


    衛明渝道:“今日你們都得給本官去軍營,明日勞作。任誰來,本官都不會改判。”


    張白衡自然是想治治這幫學生的臭毛病。但李棟也在,他作為下屬,自然不會多說話。


    李棟道:“學生們不過是在書院門口打鬧,並沒有妨礙秩序,也沒有人受傷,指揮使判得有些重了。”


    衛明渝作揖,道:“大封律令嚴禁打架鬥毆,凡挑事端引起打架鬥毆者,罰錢一兩。如打傷他人的,肇事者要負責傷者的醫藥費。”


    李棟雖然也想管教管教自己的兒子,但到底還是覺得一個月的勞作,實在是重了些。


    “今日之事,最多算一般的打架鬥毆,收監兩日,或罰點錢即可。”刑部右侍郎周薛走進來。


    周子禦看到自己親爹也來了,方才沒下去的氣焰又漲了幾分,囂張得意地看著寧晚橋,挑釁她。


    寧晚橋:……


    對於這種幼稚的行為,隻是覺得可笑。


    衛明渝道:“危害社會治安屢教不改的少年犯,可以適用勞動教養來改造。若是幾位大人執意幹涉下官的決定,那便到禦前,請皇上定奪。”


    張白衡便出來當和事佬:“依下官看,這些小事,不要鬧到禦前了,擾了皇上的清淨。”


    若是衛明渝隻是個指揮使,他們這些官位比衛明渝大的,還能壓一壓他。


    隻是衛家到底也屬於皇親國戚。


    衛老太太是大長公主,是先皇最疼愛的公主,衛家大公子衛明曜是錦衣衛指揮使,陳國公是吏部尚書,作為衛家最小兒子的衛明渝,有這麽多人保駕護航,他們到底是不敢得罪的。


    李棟道:“按張院長說的辦就是。”


    周薛是刑部侍郎,既然身為兵部尚書的李棟都讓了,他自然也不會執意出頭,道:“指揮使按律令辦事即可。”


    周子禦和李清悅,以及一幫紈絝們聽見了,怔愣了好一會兒才迴神。


    “父親…”李清悅道,“您讓我去勞作,怎麽跟祖母交待?”


    周子禦也問道:“父親,平日我在家,連吃飯都是下人喂。”


    寧晚橋:……????


    周子禦看著也快十歲了,還要下人喂飯,實在不能想象。


    官兵們聽了,也都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張白衡更是垂眸歎息。


    周薛頓時老臉一陣難堪,便道:“衛指揮使判得正好,也好叫你改改這個臭毛病。”


    李棟也怕自己兒子再說出些什麽丟人的話,便道:“我看立刻讓官兵們押送他們到兵營,免得誤了時辰,城門關門了。”


    李清悅聞言,父親當真是要把他送去勞作啊,那都是最底層老百姓呆的地方,他們去了,不出三天,便要脫一層皮,死在田間。


    周子禦看到李清悅呆如木雞,明白這件事是定下,改不了了。


    又見寧晚橋一副小人得誌,看戲的眼神,心中惱火,便指著寧晚橋道:“指揮使隻判了我們,為何不判他們姐弟兩個?若是要我們去,他們姐弟兩個也得去。”


    這時,大堂內,所有人都看向寧晚橋跟寧司遠。


    幾位大人都聽說了寧晚橋跟段雲舟和離的事。雖然同僚們傳的是,段雲舟自動寫的放妻書。可男人隻有休妻一說,哪有和離的?


    若不是寧晚橋使用了手段,段雲舟怎麽可能寫放妻書?


    今日看見寧晚橋剛勁的樣子,便知道她平日在平昌府中,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寧晚橋可不管別人怎麽想她,恭恭敬敬地道:“方才指揮使大人已經說了,挑事者要判罰。我和我弟弟隻是據理力爭,動嘴扞衛我們的權利,並沒有動手。幾位同學今日可是帶了侍從來的。往日不見帶,今日要跟我們道歉,卻帶了,且還讓侍從動手打我們。可見,你們是有預謀有計劃的。大封律令規定,惡意和善意犯罪,判罰是不一樣的。你們這屬於惡意,不是臨時起意的。指揮使大人隻判了你們勞作,實在是輕的了。按律,還應當收監半年。”


    寧晚橋一番話,讓在場所有人呆了。


    聽說她醫術厲害,竟也熟讀律法?


    衛明渝定定地看著寧晚橋,誰說女子不如男子的?


    若是讓她來當京兆尹,判案子,估計也是綽綽有餘的。


    這麽好的女子,平昌侯竟不知珍惜。幸好和離了。


    李棟心底承認寧晚橋有幾分學識,但還是板著臉說:“公堂之上,豈容女人說話?”


    李清悅也趁機道:“請父親,請指揮使大人,也讓她受到懲罰。”這個女人不是嘴巴厲害嗎?他要讓她知道,權勢壓人一等。


    寧晚橋道:“李公子,尚書大人,我知道你們瞧不起我是一介女子。隻是,我想問問,你們為何瞧不起我?認為我能力不如你們?還是長相不如你們?”


    李棟氣道:“有一張巧嘴,也改變不了你是女人。”


    寧晚橋道:“大人說不出來,便人身攻擊我,我身份低微,也不敢讓大人向我道歉。今日,我便要同大人爭辯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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