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惹得母親這般生氣,段雲舟自責自己,為人子女,竟如此不孝順。


    他想解釋,讓母親氣順一些。


    “兒子做事前沒有跟母親商量,是兒子的錯。請母親責罰。”


    段雲舟跪下,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他力度很大,額頭磕破出血了。


    曾氏看了心疼得直喊:“好了,好了,娘不怪你。都是那個賤蹄子的錯。你跟娘說說,她是怎麽騙你要錢的?”


    段雲舟有些不滿母親稱唿寧晚橋為賤蹄子,隻是也不好再多說母親,以免母親又氣暈過去。


    “是,是兒子自願給的。”


    曾氏道:“你糊塗啊,糊塗啊。為何要給她?如今她拿去買宅子了。這些銀子要不迴來了。不行,陳媽媽,你去把寧氏叫來。讓她到衙門去,把地契改成咱們侯府的。”


    曾氏後悔至極。


    若是知道兒子會私下給寧氏這個賤人一萬兩銀票,當初還不如答應,讓寧氏搬進侯府名下的宅子住。


    這樣也好教寧氏看她臉色生活。


    隻要她願意,隨時都能把譚氏趕出宅子去。


    段雲舟道:“母親,不可。”


    曾氏道:“這是我們侯府的銀票。她嫁進侯府後,給侯府做了什麽貢獻?需要給她一萬兩?”


    段雲舟又是連磕三個響頭。


    “母親,寧氏初嫁入平昌侯府,也是任勞任怨。況且,兒子給她一萬兩,也是因為,因為日後寧氏不能生孩子了。”


    曾氏大喜:“她為何不能生孩子?”


    話落,曾氏想起是自己親手逼寧氏喝下藥的,“你都知道了?”


    段雲舟道:“母親,府中哪有什麽秘密。”


    曾氏道:“起來吧。”


    段雲舟道:“母親若是還氣,兒子會跪到母親氣消。”


    曾氏道:“娘不氣了。你起來吧。”


    段雲舟便站起來,坐到椅子上。


    丫鬟們立即上來幫他清理傷口,塗上藥膏。


    曾氏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娘也不藏著掖著了。”


    段雲舟道:“母親請說。”


    曾氏道:“你今日便休了她罷。”


    段雲舟愕住:“母親,兒子對寧氏有感情。況且,寧氏今日才得了誥命,這實在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曾氏道:“寧氏以後無兒無女,怎麽當侯府的主母?七出之罪,她無子、不孝順婆婆、善妒、口舌之爭,這已經占了四樣,如何休她不得?”


    段雲舟道:“母親,通房侍妾裏要是懷上我孩子的,抱過來給她養就是了。”


    曾氏道:“一個當家主母,竟然不能為府中孕育,要來有什麽用?”


    段雲舟道:“隻要是兒子的孩子,是誰生的,又有何妨?”


    兒子如今真是鬼迷心竅了,若是她再不想個辦法,這一萬兩銀票隻是個開始。


    寧氏狡詐,兒子不是她的對手。


    曾氏道:“母親看得出來,你對她確實生出了感情。那便讓她到我們侯府的莊子裏去住,既不會得罪了皇上,又能讓你想起她了,去她那裏坐坐。”


    段雲舟道:“母親,寧氏是嫡妻,把她放到莊子上,不合適。很多宴會儀式,還要她出席。”


    曾氏道:“娘已經幫你想好了。把她送到莊子上,再抬舒悅上來,視作平妻,以後侯府的事務,都由舒悅來主持操辦。”


    段雲舟道:“母親,寧氏不是白身,有誥命在身上。況且,寧氏如今在太太圈子裏很受歡迎。同僚們因為自己夫人跟寧氏的關係,對兒子也頗為讚賞。”


    曾氏聽到兒子嘴上說著孝順自己,卻下意識地幫寧氏說話,知道今日的話是說不下去了,便道:“天晚了,你去看看曹姨娘。娘也要休息了。”


    段雲舟道:“是。母親若是有事,命人去叫兒子。”


    待段雲舟走後,曾氏不由發出悲鳴長歎。


    “可憐我含辛茹苦養出來的兒子啊,竟然被這樣的女人迷住了。”


    嬤嬤道:“老太太想開一些。侯爺如今二十多了,隻要在官場上一路高升,其他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曾氏道:“若是換成其他人,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寧氏絕對不行!”


    每迴寧氏都會把她氣個半死,她要休了寧氏,讓寧氏一無所有流落街頭,才能解她心頭恨。


    陳媽媽道:“老太太,如今侯爺心裏有她,這一萬兩銀票隻是開始。若是不快刀斬亂麻,讓太太離開侯府…”


    曾氏聽到一萬兩銀票,又覺得心揪痛,比割肉剜骨還要痛。


    “陳媽媽,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


    陳媽媽道:“方才侯爺說,因著寧氏跟太太們關係好,侯爺也受大人們賞識。”


    曾氏道:“哼!那不過是侯爺為了寧氏,胡說八道。她能封誥命,還不是因為侯爺的關係。”


    陳媽媽道:“老太太說的是。如今她有誥命在身上,輕易休她不得。日後她還要進宮給太後治病,若是她又得了太後賞識。萬一在太後麵前嚼舌根,隻怕對侯爺仕途不利。”


    曾氏道:“她敢?再說,皇上聖明,怎麽會聽信小人?”


    陳媽媽道:“老太太忘了?太太的誥命,便是榮老太太跟皇後說,皇後對皇上說,皇上才開金口的?”


    曾氏聽了,便有些坐立不安。


    封贈誥命那麽快下來,便證明陳媽媽說的話是對的。


    陳媽媽道:“老太太現下隻想讓寧氏離開侯府?”


    曾氏道:“你有什麽主意?”


    陳媽媽道:“太太之前一直說要跟侯爺和離,老太太您又想休了她…”


    曾氏罵道:“她這個賤人?也配談和離?”


    陳媽媽道:“太太如今有誥命在身上,又沒有七出之罪,老太太休了她。以她的性子,隻會跟老太太硬到底。到時候她到榮老太太麵前哭一哭,誰也不敢保證對侯爺的仕途有沒有影響。”


    曾氏跟榮老太太關係一般,陳媽媽這麽說,倒是讓她有些重視起來。


    若是為了趕寧氏出府,毀了兒子的前程,曾氏是不願意的。


    她再傻,也知道隻有兒子仕途在,自己才可以作威作福。


    “依老奴看,不如老太太做主,讓他們和離。”


    曾氏耷拉著臉,極度怨恨,還未開口,陳媽媽又道:“即便老太太同意和離,關鍵是侯爺那邊不肯。我們說再多,也得侯爺最後簽字。就像老太太您不讓侯爺把宅子給譚氏住,侯爺又擅自給寧氏一萬兩銀票一樣。”


    曾氏聽到一萬兩銀票,又氣得胸口疼。


    她也意識到了,是自己兒子上趕著送錢,不肯休了寧氏。


    “你可有好的法子?”


    “老太太過幾日,不是要請道士到府中做法嗎?我們可以利用好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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