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兩全其美。明昭打開天窗說亮話,“大人,我是個商人,所有事情我都算計過。您隻管問您自己的意願,倒也不必為我叫屈。”


    其實這次綁架事件,如果沒有時安夏為她作證,她原本也是不打算說得太清楚。


    這樣一來,家人就會以為她內心傷痛,不忍叫她嫁人。


    但現在有更好的方法,既能拖著不嫁人,又能讓家人放心,更能還救命恩人的情,為自己博一條未來的路,何止是兩全其美?


    畢竟馬楚翼算是明昭見過最好的男子了。若非時安夏點醒明昭,讓她先愛自己,才有能力愛別人,她想不出這個“三年之約”。


    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若是三年內雙方都沒有別的打算,這算是一門不錯的親事。


    馬楚翼重新審視麵前的女子,精明,睿智,果敢,連商人的算計都說得那麽明目張膽,令他刮目相看。


    他沉吟道,“姑娘若是不覺得委屈,我又屈什麽?我這就書信一封,讓我母親上門提親。”


    明昭展顏一笑,“好。”


    二人訂下終身大事,許是因著三年之約,許是因著各自坦蕩,皆將私下那點小算盤擺到明麵上,反而生出許多親近之意。


    馬楚翼連茶都多喝了兩盞,少見的閑情雅致,“茶裏似有桂花香?”


    明昭點頭,“是,江城別的不多,就是桂花多。再過幾月,滿城桂花香。不止桂花茶好喝,連桂花酒也是江城一絕。”


    “看得出姑娘十分喜歡江城。”馬楚翼心裏升起一絲不易覺察的悵然。


    邊關沒有桂花,隻有落日霞光,大漠孤煙,一望無際奔騰的戰馬,以及將士沒日沒夜的操練。


    那裏,很苦,連水都是苦的。他又如何舍得讓這樣嬌滴滴的姑娘,去受那樣的苦?


    明昭聽出了他話裏的話,伸手再為他添茶,淡淡道,“我去過很多地方,喜歡杏州的杏花,雅江的山水,北城的雪,南城的風,洛城的牡丹,漠州的仙人刺……”


    所到之處,無一不愛。


    明昭便是這般漸漸成長,小小年紀扛起了大大的明家。一晃,她竟也到了談婚論嫁之日。


    眼前男子清澈直爽,很合她意。隻是少了些情愛,其實也正合她意。


    “希望姑娘同樣喜歡邊塞的日落,大漠的孤煙,也別有一番滋味。”馬楚翼從不知自己有一日還能這麽說話。


    明昭便是聽出了他的決心,鎮守邊關,保家衛國,才是他一生的誌向。


    她垂眸,輕啟朱唇,“望有一日,與君同行。”


    這是不介意去邊關生活了。隻是她沒說,若她去了邊關,定要把邊關的貿易做起來。


    去哪裏都擋不住她賺錢的決心。


    望有一日,與君同行。馬楚翼聽到這八個字,心裏升騰起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情緒。


    似乎,還隱隱有些期待。


    他忽然想了解一下,“姑娘最大的樂趣是什麽?”


    明昭隻愣了一瞬,笑答,“賺錢。”商人的銅臭味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很想看看他的反應,“這算嗎?”


    “算。”馬楚翼苦笑,“可我不會。”


    他隻會行軍打仗,過清貧日子。


    他們兩人能成嗎?越了解,越忐忑。


    明昭笑顏如花,“我會賺錢就行了。”


    她賺錢養家,他保家衛國……好像也還不錯。


    二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情愫。


    心頭漸漸安定,至少開局不錯。以茶代酒,無誓盟約。


    今日明府也挺熱鬧,正宴請遠道而來的姚笙和於素君等人。


    早前因時安夏迴來清理門戶,他們住在岑鳶安排的宅子裏,每日遊山玩水,日起而出,日落而歸,很是盡興。


    馬楚翼與明昭談妥後,原是想直接從後門離開。畢竟還未成親,與姑娘待得久了,怕於姑娘清譽有損。


    誰知唐星河在門口把他逮到了,嚷嚷著叫他留下喝酒。


    馬楚翼無法,半推半就。


    明府這個地方,他早晚是該熟悉些的。


    再入宴席,所有人對馬楚翼的態度都變了。這可是他們明家的姑爺啊!


    眾人心照不宣,但也沒在口頭上過問。畢竟親事未定,馬家又是高門將軍府,這門親最後到底結不結得成誰也不知道。


    當晚,明昭將三年之約悄悄跟時安夏說了。


    姐妹倆從最初的陌生抗拒,到如今無話不談,可分享最隱秘心事的地步,中間不過短短幾日。


    明昭說話的時候,眼裏閃爍著自信的光,“從現在起,我要多看塞外地理誌,公主有沒有什麽書可以推薦?”


    時安夏很喜歡明昭的行事風格,遇事不躲,從容做好一切準備,“《汶山經》、《入塞誌》都可以看一看。哦,對了,《醒月筆記》也可以找來看看,這個挺好看。”


    明昭一一記下。


    時安夏笑,“看來昭兒姐姐已經做好了在邊關生活的準備。”


    明昭大大方方道,“多了解些風土人情總是沒錯,好過臨時抱佛腳,兩眼一抹黑。”


    讀過的書,行過的路,都是她自己的財富。她還打算學習兵書,萬一真成了,她往後與丈夫也不至於無話可說。


    她是那種一旦決定了的事,便會盡一切努力將其做到最好。


    時安夏聽著明昭的一一規劃,就覺得眼前這個女子跟自己是同一類型。


    她中了祝由術,忘記了前世關於岑鳶的所有事。這裏麵還摻雜了絕情蠱,令她無法對一個人產生愛意。


    她從起初的慌亂,到現在的從容,也不過短短幾月。


    自成親後,時安夏就從很小的事情開始嚴格要求自己。


    比如堅持送夫君出門,迎夫君迴家。為夫君置衣備食,記他喜歡的顏色,了解他喜歡的菜式。


    她現在一有空就纏著夫君說話,聊正事也好,說閑話也行,總之就是盡一切可能用喋喋不休填滿他們每一個日出日落的晨昏。


    每天晚上,時安夏和岑鳶也會待在一起到很晚,或品茶,或下棋,或跟他學習做手工雕刻。


    她聰明,學東西快。但他會的東西很多很多,每解鎖一項技能,都能令她高興很久。


    她就是用這種辦法,在艱難對抗絕情蠱帶來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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