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看守著的長孫無儔本來已經無聊地坐在台階上,抬起手撐著下巴了,他是年也已三十六歲,不是五年前那個才過而立之年的年輕遊商。


    可是聽著那一句話,一個趔趄。


    下巴直接從撐著下巴的手掌上麵劃開來,一巴掌撐在了臉頰上,發出了頗大的聲音,忽而聽得一聲破空聲音,在五重天境好幾年沒有什麽長進的長孫無儔一個踉蹌,發髻散開來。


    一根筷子就穿過了十多丈,就這麽直接地插入了對麵的假山上,明明就隻是一根尋常筷子,但是此刻卻猶如是勁弩射出的弩矢一般,威力極強。


    長孫無儔咧了咧嘴,老老實實地掩頭往外麵去跑。


    李昭文伸出手掌撥開窗戶,然後從容不迫道:“之前讓無儔在外看著,談天論地,聊得興起,卻是忘了這件事情,還以為是誰。”


    聲音頓了頓,見那邊秦王,才又道:“隻看堪輿圖。”


    “難道,和我重逢,不比堪輿圖更值得在意嗎??”


    她自己迴答,從容自信道:“自是不是的。”


    “所以還不快些來喝酒!”


    李昭文伸出手拉住李觀一的手臂,拉他過來,重新坐在了主位之上,複又是飲酒閑談,到了天上的月亮都過了中天,能隱隱約約聽到鳥鳴聲的時候,才放他迴去。


    西意城主李昭文雙手環抱肩膀,倚著府邸的大門,笑道:


    “李兄。”


    李觀一迴頭,看到李昭文舉了舉手中的酒盞,噙著笑意,道:“卻不要忘記了,你我當日的約定,可還有兩個呢。”


    “這兩個約定,我還沒能夠想得清楚。”


    “等我想清楚的時候,會告訴你。”


    李觀一和李昭文之約,三約。


    第一約,秦王接受西意城。


    三個約定,隻是第一個,就已經有了足夠的氣魄,足夠的洶湧,是對這天下的大勢都有影響的級別,而剩下的兩個約定,以李昭文的秉性,又豈能夠是尋常之約?


    李觀一笑起來,道:


    “好啊。”


    “哈哈,那我就等著二郎你之後的兩個約定了,想來,也定是氣魄不凡!”


    李昭文目送李觀一離去,方才折轉迴了自己的院落之中,獨步登高樓,聽鳥鳴婉轉,見得月華如水,流照山川城池之中,不由心境安寧。


    許久後,將‘藏在’後麵的,喂秦王飲酒的手指拿出來,冬日寒夜,朗朗月色之中,李昭文卻隻覺得這手指竟是隱隱有些發燙。


    這一縷灼灼燙手之感,猶如心火,許久不曾散去。


    長孫無垢知李昭文迴來,安排沐浴更衣,卻不見她從高樓上下來,心中好奇擔憂,兼而有之,故而前去尋找,卻見地哦得一人獨上西樓,道:“國公?”


    李昭文隻是抬起頭看著天空,忽然地道:


    “真是後悔啊。”


    長孫無垢疑惑。


    李昭文道:“我所作所為,自來順遂心意,長風樓本來是我和你的兄長留在陳國的棋子,為我國公府探查陳國的情報,隻是當年陳國大祭,諸事情有變。”


    “我便將那時長風樓裏培養的人都帶走,隻覺得這一座陳國第一樓扔掉了可惜,就送去給了觀一,卻沒有想到,後來的諸多發展。”


    “真是後悔啊。”


    李昭文又一次地重複,這個時候隻是輕描淡寫的道:


    “早知,那時候不給他了。”


    “可是,就算是不給,他往後也會需要情報,那位薛樓主,也還是會做出類似的選擇吧,在最初的時候,我對李兄也隻是好友之心,彼時的我,卻做不到她那樣。”


    沉默許久,李昭文卻也隻是隨意笑道:


    “罷了,且看來日。”


    轉身從容,看著那此刻還兀自隱隱有些滾燙的手指,忽而灑脫一笑,就這樣抬起手指,將這兩根拂過秦王唇邊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邊,袖袍翻卷,月色之下,灑脫自在猶如俠客。


    長孫無垢從不曾見過李昭文這般姿態,一時倒都看得有些癡了。


    直到李昭文一招手刀輕輕砍在了長孫無垢的額頭。


    長孫無垢才迴過神來。


    李昭文灑脫笑著道:“愣著想什麽呢。”


    “今日吃了一夜的酒,都有些乏了,還不來幫我好好洗洗身子?”


    “嗯,是,隻是想著,從不曾見過城主這般模樣呢。”


    長孫無垢笑著往前。


    之後數日,李觀一便和李昭文談論整個西意城的諸多事項,有許多卷宗需要簽署,李觀一的秦王印不斷按下去,隻感覺到自身氣運湧動,九州鼎都隱隱有些變化。


    隻是出於安全考慮,不可能在這個階段選擇出兵攻城。


    這許多事情處理之後,李觀一便即起身,隻獨自一人,輕裝簡行,騎了一匹棗紅馬,穿一身西域豪客遊俠常常穿著的打扮,背了把後背大砍刀,腰間掛著酒葫蘆,肩膀上坐著一隻貓,朝北地馳去。


    李觀一從西意城出發,繞過了西域,一路混跡於野馬群,以及這個時代還保持著流浪傳統的部族當中,朝著突厥草原而去,並且,成功進入其中。


    借助《江南煙雨重樓功》,李觀一的神態氣質,就仿佛當真是草原上牧馬粗豪的遊蕩漢子一樣,又借了瑤光的奇術,能夠正常交談。


    天啟十五年的三月初抵達西意城,直到天啟十五年的四月後期,接近五月初,草地上已盡數綠色的時候,李觀一慢悠悠地繞著一個一個圈,逐漸靠近了北方的地域。


    而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麵,各國變動不大。


    陳國,應國,都在大力鼓勵農桑,削減稅收,刺激經濟和商業,宇文烈已重新出現在戰場上,有機關手臂,但是因為天底下最擅長製作機關手臂的管十二已入江南。


    卻也不知道這位曾經的神威大將軍還有幾份武力。


    應國零零碎碎有起義的事情出現。


    但是都隻是寥寥幾句話,眾多豪雄裏麵最頂尖的就是竇德等人,卻也都隻蟄伏於山川之間,不曾冒頭,隻有些年輕人覺得應帝老邁,故而振臂高唿。


    欲效仿秦王之事,稱雄於天地之間。


    沒幾日就被官府剿了。


    單雄卻也隻是歎息,薑萬象隻是老了,可不是死了。


    倒不如說,這位集整個應國開國三百年國運最強的君王,在死之前才是最可怕的,自李觀一稱王至今半年時間,薑萬象的屠刀揮出,將許多積壓的老案都處理了。


    殺得血流成河,人頭滾滾。


    當朝第一人,也是應國巨貪,和魏懿文對應的左相,也是薑萬象的寵臣,親自幫助建造了摘星樓,也被斬首,抄家,得了接近一億兩白銀。


    除此之外,還有地契,宅邸,商會等等。


    林林總總真正的價值,直接把本來已經有些支撐不住的國庫一口氣地填飽了。


    文鶴言:借此人做套子,把天下之財貪入一個口袋,最後再一刀砍了,夠狠!


    應國的國力一時間舒展下來。


    又重新去清掃吏治,把文武,世家,殺了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也讓百姓連連叫好,朝堂吏治為之一清,百姓的人心匯聚,百官難以反抗薑萬象的恐怖,隻好老老實實蟄伏。


    在這樣的情況下。


    應國的弊端硬生生被薑萬象削去,然後重新被他死死攥在一起,攥成了一根繩子,凝聚力和民心再度大幅度提升,這中原第一大國,仍舊有其底蘊沉厚。


    老邁瀕死之君王,仍舊還有著英雄浩蕩之氣。


    陳國的話,陳鼎業並沒有做出如薑萬象這樣大刀闊斧,卻又淩厲果斷的改革,世人有暗自評價,陳皇應帝,終究還是後者更上層。


    隻是李觀一發現傳信。


    陳鼎業的第二批撥款已經到了。


    陳鼎業的一切都表現得很合理。


    一個皇朝末代,被澹台憲明那數十年謀劃打斷了脊骨,磨損了心氣的無能皇帝,殺死突厥使臣,取大腿白骨做琵琶;寵信奸臣,朝堂上上下下,無一不貪。


    可是,就是因為太合理了,反倒是讓李觀一有一種警惕感。


    這個階段的陳鼎業,當真如表現的這樣草包嗎?


    總之,小心無大錯。


    嗯,錢先拿著。


    這一次到了足足五百萬兩白銀,南翰文先生還把拐帶出來三百匠人,並其弟子家室共數千人一起入了江南,修築占地麵積巨大的學堂,各地遴選的人才在那裏進行修行。


    西南王等已成功按照計劃,進入了太古赤龍秘境之中。


    後續,麒麟軍石達林等軍醫也進入其中,開始逐步收割五百年前陳國公陳霸仙所栽種下來的秘境,且煉成了基於侯中玉版本的養氣散。


    這個養氣散,還是經過強化提升之後的版本。


    按照戰鬥職責,戰鬥序列,分批次地分給了天策府的大軍。


    而在丹藥的支持之下,在之前戰場上負傷的麒麟軍戰士們,大部分已全部痊愈,且有進步,傷勢過重,不再適合前線戰鬥的,則是轉移到了學堂當中,培養基層軍官。


    慕容世家的甲胄,兵器重鑄進度很順利。


    在管十二的幫助下,蕭無量的機關手臂完成了更新迭代,已經基本恢複常態九成的戰鬥能力,作為陳文冕的副將,沒有絲毫的問題。


    而這個過程,僅僅隻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搞定了。


    管十二本來覺得這就是找自己來的事兒。


    把事情解決之後,就打算拍拍屁股走入,他告訴墨家巨子,自己也不打算去陳國,應國了,反正西域,西南,江南,還有水路,這也是萬裏疆域,夠自己遊曆的了。


    他打算花個三五年的時間,去慢慢行走,走遍整個秦王疆域。


    然後他被拉去見到了薛神將。


    然後他到現在都還沒能走出江南十八州。


    春耕極是順利,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魏玄成,房子喬等人幫助處理內政,也是井井有條,至於那五把從霸主秘境當中取出的兵器還沒能找到主人,這樣級別的兵器,都已經通靈,是逼近神兵的層次。


    其靈性就算是比不上猛虎嘯天戰戟,比不上赤霄劍,差距也不會特別大。


    隻好放在慕容家。


    除去李觀一,也就慕容龍圖能輕易鎮住這些兵器。


    隻是樊慶將軍在服用丹藥,在西門恆榮和劍狂的指點下,修行的時候,似乎隱隱和那五把兵器當中的劍有所共鳴,可惜,樊慶終究隻是五重天的境界。


    而這五把兵器當年的主人,無不是大宗師。


    那都是那個時代的天下前十神將,按照慕容龍圖在信上的話語,樊慶至少要等七重天的時候,才有資格握住那把距離神兵隻一步之遙的劍器。


    萬物順利,皆可算得順遂。


    李觀一的心情愉快起來。


    就連手裏麵的幹糧都變得很美味起來了。


    嘎吱的聲音。


    那是牙齒咬過幹糧發出的聲音。


    李觀一盤膝坐在石頭上,前麵生火烤羊,他的坐騎上還有著一卷鞣製過的皮毛,頭發有些長了,也沒有用玉簪,隻是任由那黑發垂下來,看上去就像是個正常的草原漢子。


    小麒麟啃著李觀一做的烤肉。


    吧唧了下嘴巴,小麒麟哭喪著臉,道:“觀一,我想要吃素了!”


    “我想要吃果子!”


    “我想要吃竹筍!”


    李觀一道:“快了,快了,要不然,你先吃點草?”


    小麒麟含著兩大包眼淚,是真的吃不下了,這世上怎麽會有人永遠喜歡吃肉的,李觀一失笑,揉了揉麒麟的頭,這小家夥自從跟著他之後,至少在吃東西上沒有吃過多少的虧。


    這一路行來,草原之上多肉食,幹果,奶製品為主。


    小麒麟吃了兩個月。


    從一開始的愉快和滿足,對於幹果,奶製的無比喜歡,到了最後,看到桌子上有其他吃的就不會去啃肉幹和幹果,祂現在無比懷念那個團子家裏藏著的好竹筍。


    又脆嫩,又多汁。


    那隻團子可真會吃啊!


    李觀一揉了揉火麒麟,看著遠處。


    以他的目力,運轉神光,可以看破層層的雲氣,已經可以看到了那巍峨的冰川,之前留下了印記的續命蠱,此刻就在那個方向。


    李觀一用匕首割下了一塊肉,塞到嘴巴裏麵咀嚼著,若有所思:“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這裏,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拿到了蠱蟲,要不然,就順便去一趟北域關罷……”


    “從北域關轉折迴江南。”


    北域關外,有曾經的天下第三神將高驤。


    以及太平軍的兩位悍將,原世通,薛天興。


    另外,還有兩個偽裝的太平公之子。


    李觀一道:“去看看,放在那裏,終究不是個事情,而且,我記得司命老爺子說,他當時候把青袍客張子雍的手臂就是扔到了北域關外的五大蓮池火山了。”


    火麒麟恍然明悟:


    “哦哦,觀一你的兵器也要在那裏鑄造。”


    “是。”


    李觀一點了點頭,他放在馬匹一側的厚背重刀,就是九黎神兵金鐵所鑄,李觀一抬起手掌一招,這把厚背重刀鳴嘯數聲,盤旋著飛入了他的手掌。


    李觀一手掌輕輕拂過了這一把重刀的刀鋒,自語道:


    “諸多神兵之主,若可鑄造成功,則可以克製天下一切神兵,不知道,數千年前的九黎之主,留在石碑上的這些話,到底是真的,還是隻是誇大之言。”


    “若是鑄造完成,可否正麵破去軍神薑素的寂滅神槍?”


    他屈指叩了下兵器,這把厚重的戰刀發出一聲低吟。


    李觀一將這兵器收入刀鞘當中。


    隻留下一縷兵器的低吟。


    放眼望去,四方皆可前去,李觀一踏滅了火,重新翻身上馬,就帶著火麒麟一起,順著當日九州鼎留下的印記,一路朝著那續命蠱所在的地方前去了。


    一路疾馳沿途風景自不必說的壯闊,也遇到許多突厥人,李觀一也輕易避開,遇到了那不知道是哪一部汗王,縱馳萬馬騎兵,在這遼闊草原之上,馳騁而過,馬蹄聲如奔雷,確實是壯闊。


    李觀一勒了韁繩,按了兵器。


    把那一雙鋒銳的眸子收斂了去,不去直視著那馳騁的大軍,隻如此又奔騰了足足十數日時間,終是去了當日雪山,如今明明已經是五月時間,可是這雪山仍舊還帶著寒意。


    背陰麵的積雪,似乎在這樣長的時間裏麵,都沒能徹底地融化掉,風吹過來的時候,還帶著些微的寒意,李觀一翻身下馬,邁步往前,尋找到了之前留下烙印的地方。


    仍是遼闊冰川,似有什麽特異之處,冰霜經久不化。


    雙眼可以看到,那冰川最底層,隱隱有一隻如白玉般的異獸在那裏,舒舒服服地下麵流動著,散發出一絲絲鋒銳之氣。


    正是足以容納劍狂劍意和鋒銳鋒芒的神異蠱蟲。


    李觀一俯下身去,手指曲起來,敲了敲那凍結的河流冰霜,發出清脆的聲音,而後笑著說道:“小家夥,還記得我嗎?”


    那本來在愉快地遊動著的蠱蟲身軀僵硬。


    祂屬於異獸之一,本來也有神智聰慧。


    僵硬地抬起頭,注視著李觀一。


    認出了來者的氣息。


    李觀一咧嘴一笑。


    從白玉異獸的視角看去,充滿了威脅。


    沉默之後。


    這白玉般的異獸身軀僵硬,開始僵死起來。


    啊,我死了!


    李觀一輕笑起來:“裝死,是嗎?既然死了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既然拿不到你,就把你死的帶迴去,也泡茶吃好了。”


    “聽說西南那邊也有吃法,是把這樣可食用的蟲子油炸了下酒,又酥又脆的,絕美上品。”


    因為奇術的原因,這言語是以元神的方法傳遞出去信息。


    那蠱蟲大概也明白了。


    低沉肅殺的龍吟迴蕩起來。


    李觀一邁步踏在這沉厚的,足以把刀劍的刃口都給崩斷了的冰川上,袖袍翻卷隱隱有赤金色的火焰升騰起來,化作了龍鱗。


    不需什麽動作,隻是站在這裏,那冰川刹那之間開始裂開。


    發出轟隆隆的悶雷聲音。


    李觀一注視著僵硬的異蟲。


    這異蟲抬起頭,看著李觀一身旁,猙獰巨大,真實不虛的太古赤龍,身子本能蜷縮成了一團,似是直接又被‘嚇活’了過來。


    “早這樣不就行了?”


    李觀一用陳承弼老爺子傳授的周遊六虛神功,手掌往後一拉。


    用了一股極柔和的巧勁兒。


    水麵裂開一層,這蠱蟲一下子就飛騰起來,重新落在李觀一的掌心,老老實實的,一動都不敢動。


    李觀一注視著這潔白如玉,帶著一股純粹氣息的蠱蟲。


    感知到這一條異獸,完美符合巫蠱一脈【續命蠱】神功的要求,抿了抿唇。


    之前他一直表現得鎮定。


    可是其實內裏也一直都是緊繃著的。


    他知道老者的壽數將要盡了,那老人也知道李觀一明白這一切,可是他們兩個的相處卻還是一如既往,誰都沒有提起這一點,默契地仿佛將這一件事情遺忘。


    但是李觀一卻都還放在心底,始終記掛著。


    而這樣緊繃著的精神,一直到了現在,也才能稍稍安靜平緩下來了,李觀一將這續命蠱放在了專門打造的匣子裏麵,收入懷中,眉宇揚起,心情舒坦起來。


    “走吧!”


    火麒麟剛剛還在打盹,盯著那潔白如玉的蠱蟲,思考著這東西能不能夠入口,聞言愣住,問:


    “要去五大蓮池火山嗎?”


    李觀一卻道:“不了,直接迴去!”


    小麒麟疑惑:“不是要去鑄造兵器,見見什麽【太平公之子】的嗎?”


    李觀一的手掌抬起,按著貼近心口的那一個匣子,眉宇揚起,眼睛裏帶著光,咧嘴一笑,隻是道:


    “不等了,也不去看了,什麽神兵,什麽虛假的太平公之子,都可以之後再去看,再去鑄造;神兵什麽的,機會還很多。”


    “可是,我的太姥爺就隻有一個。”


    “我要讓太姥爺身體康健,我決定了,反正我對鑄造兵器這一行當,也隻是稍稍懂得一點點,可不算是什麽精通,該讓太姥爺親自和我一起,去鑄造九黎神兵金鐵才是!”


    火麒麟呆滯。


    火麒麟停止思考。


    旋即也不管了,歡唿道:“好果子,好竹筍!”


    李觀一道:“你還吃好果子?”


    小麒麟不服氣道:“龍圖老爺子可疼我了,才不會和老家夥那樣給我那種好果子吃!”


    李觀一大笑,翻身上馬,打算一路馳騁找到個安全的地方。


    然後就借助九州鼎,直接唿喚太古赤龍。


    攪動四方就攪動四方,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打算要迴到江南了,隻是才走數步,卻忽而眉宇揚起,眼底閃過一絲絲銳利之色,火麒麟疑惑道:


    “怎麽了,觀一。”


    李觀一唿出一口氣,揉了揉麒麟的頭,道:“沒什麽。”


    他隻是道:“看來,有客人來上門了。”


    在這個時候,草原突厥,黃金王帳當中。


    突厥大汗王緩緩睜開了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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