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


    巨大的太古赤龍注視著那劍客所說的劍,那是一根樹枝,上麵還帶著青翠的樹葉,恐怕隻有孩子會把這當做是劍,但是這樹枝在眼前老者手中,卻是一柄無雙的寶劍。


    就在一日之前,這個白發劍客找到了這裏,而後攔截了祂的去路。


    太古赤龍於虛空之中緩緩遊動,評價道:


    “劍器無雙。”


    “從古至今一切的劍客,沒有超過你的。”


    慕容龍圖隻隨意提著樹枝。


    青袍已經染血了,慕容龍圖和太古赤龍一戰一日,負傷不輕,但是太古赤龍身上,那堅硬無比的鱗甲卻也出現了碎裂的痕跡,金色的神龍之血滴落在天空中。


    緩緩流轉變化,如金色的夢境一般。


    沾染了這龍血的藥草蛻變,長出了金色的紋路,散發出一種對於異獸來說,極具備有吸引力的氣息,這是被稱之為【帝流漿】的道藥。


    【庚申夜月華,其中有帝流漿,其形如無數橄欖,萬道金絲,纍纍貫串,垂下人間,草木受其精氣,即能通靈】


    這千百年來,第二次出現,太古赤龍第二次負傷。


    慕容龍圖道:“可惜,你似乎不是全盛。”


    太古赤龍注視著遙遠的彼方,感覺到了那一個人類的氣息消失不見了,沒有迴答慕容龍圖的話,隻是道:“八百年之約,至此盡也,可惜,可惜……”


    慕容龍圖道:“八百年之約,保他一命嗎?”


    太古赤龍道:“隻是和故人的約定罷了,不過,八百年之約,就此中斷,人族的劍客,可已準備好承受吾的迴應了麽?”


    赤龍金紅色的豎瞳張開,祂龐大強橫,唿吸的氣息化作了雲氣,聲音則如同雷霆,雲氣逸散開來,把整個天空都已經遮住了,祂在古老的時代被稱唿為神,而今卻再度震怒。


    慕容龍圖的白發飛揚,他看著手中的樹枝。


    劍狂左手背負身後,右手並指持劍舉起,笑著道:


    “赤焰繚天之主,燭龍吞日天尊。”


    “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老夫的劍可以和幼時聽聞的神話存在爭鬥。”


    太古赤龍緩聲道:“那隻是六千年前的人為我奉上的名號,以你如今的境界,若是在那個時代出現的話,也會被尊奉為劍中之神。”


    “那是我曾經經曆過的曆史,隻是歲月流逝而模糊。”


    “曆史中的人失去了本來的色彩,被後世的人們稱頌為神罷了。”


    祂緘默了下,道:“可惜,你本來可以活更久的。”


    慕容龍圖從容不迫:“笑話!”


    “我是劍客。”


    “苟活下去,到了握不住劍的那一日,苦苦掙紮著活下去,何其狼狽,那樣活下去沒有什麽意義,劍道的精義便是在巔峰的一刹那斬出的一劍,此生便在其中了。”


    “來吧,太古赤龍,讓我看一下神話時代的力量。”


    “你活了八千年,我的生命對你來說,恐怕隻有短短一瞬吧,但是慕容龍圖這短短一瞬,會讓你銘刻至死亡之前,再來八千年,等到神龍的壽元也將要寂滅的時候,你會想起我的。”


    太古赤龍注視著人類的豪雄。


    赤帝,霸主,陳武,道宗。


    人間英豪,果然紛呈如霞光不絕。


    祂開口時候,噴吐出雲氣和霞光,緩聲道:


    “我很期待。”


    就在這兩位即將廝殺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陣驚慌失措的大喊聲音:“慢來,慢來,臥槽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救命,救命啊!!!”


    太古赤龍動作微頓。


    慕容龍圖止住了劍。


    ???


    站在神獸之巔和人道劍客極限的兩個存在同時轉過頭去,看到了這秘境之中,竟似乎有野獸暴動起來,無數異獸似乎紅了眼睛,狂奔著追逐著一個身影。


    那身影就坐在一隻玄龜的背上,玄龜玩命地跑。


    玄龜背上的糟老頭子盤膝坐著,雙手死死扣住了玄龜的脖子,大聲地咒罵道:“司危那個老小子,這老小子給我的陣盤果然有問題,我去他大爺的。”


    “這老小子的陣圖把我給幹哪兒來了!”


    “不對啊,這小子的氣機怎麽把握不到了?”


    “被人給捆了嗎?!”


    頭發亂糟糟的司命見到了太古赤龍和慕容龍圖,於是雙目亮起,似乎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然後大聲道:


    “赤龍,龍圖小子,救命啊!”


    “你們不要見死不救啊!”


    太古赤龍的龍吟低沉,於是這秘境之中的諸多異獸都驚懼恐怖,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玄龜一個旋轉,把司命給甩飛出去。


    老司命踉踉蹌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臉上都是冷汗,驚魂未定:“他奶奶的,嚇死了。”


    太古赤龍道:“司命,你為何來此?”


    司命喘勻了氣息,道:“來阻攔你們兩個的廝殺,另外,你也不算是違背了和故人的約定。”老司命笑起來,雙手攤開:“張子雍,也就是背負姬乘風之名活下去的那個人。”


    “他死了,也沒死。”


    “你感受一下。”


    太古赤龍緘默,隱隱約約感覺到距離此地極為遙遠的地方,還有那一縷生機存續著,但是那已不能算是一個人,隻是【活著】的一部分身軀。


    這秘境之中,靈韻充沛,雲霞翻卷,天穹之上是巨大無比,盤旋著的太古神龍,山崖之上是青衫烈烈的劍客,白發的陰陽家大宗微笑狡黠。


    他已老邁了,臉上都是皺紋,可此刻雙目清澈亦如曾經,道:“所以,不算違約。”


    “不是嗎?”


    這是陰陽家絕世之宗給出的判詞,也是鑽了一個空子,太古赤龍沉默許久,道:“你說的對,此戰不應該繼續下去了。”於是慕容龍圖也收迴了劍,他道:


    “司命前輩,你來的,總是恰到好處。”


    慕容龍圖道:“不過,所謂的八百年之約,具體是什麽?”


    太古赤龍迴答道:“隻是過往的舊事罷了。”


    “那是我和那老友最後的相見,我們以赤霄劍約定了一次出手的機會,赤霄劍已落於人間,而龍元被赤霄劍斬碎,過往故人的言語零落。”


    “原本應該是姬乘風的。”


    “同時持赤霄劍和龍元,讓吾為這樣應命之人再出手。”


    “而現在,我的約定終究未曾履約,卻也不算是負約了。”


    慕容龍圖道:“原來如此。”


    他雖好戰好劍,卻不是渾然不講一切,隻管廝殺的瘋子,於是收斂了一身的劍意,道:“既然如此,那麽我便也不必和你廝殺了,這一日,倒是動了些筋骨,也算是已經盡興一番。”


    而後又開闊:“不過,他日我於學宮之中有一戰,張子雍已死,太古赤龍,可願意來我這最後一戰麽?”


    太古赤龍道:“去和你一戰麽。”


    慕容龍圖迴答道:“不。”


    “我隻是希望可以也和你立下一個約定。”


    他的手隨意鬆開,手中一根被天下第一的劍客所用,刺穿了龍鱗的樹枝盤旋落在地上,隱隱然有根係生長,慕容龍圖道:“我的壽數不會太長了,但是你卻可以活下去。”


    “你還可以活過一個千年,兩個千年。”


    “我想要請你來觀戰。”


    “兩千年後,三千年後,乃至於八千年後,當你將死之日,可否迴憶一番,這浩瀚人間,可有劍氣劍道能與慕容龍圖比肩者。”


    青衫劍狂伸出右手,自有從容的氣魄:


    “彼時,萬丈黃泉之下,我等待你的見聞。”


    ……………………


    與張子雍一戰,導致了方圓十數裏的地形被徹底改變了,而張子雍身死之後,一身恐怖生機反哺天地萬物生靈,這就是所謂的歸墟,萬物生長,靈韻爆發。


    宇文烈離去之後,李觀一等自是迴到了公孫世家。


    李觀一認下了的便宜大哥不知為何,似是遭遇了莫大恐怖,心境都崩了似的,悶頭狂奔,不知去了哪裏,一整天都沒有迴來,而這一天多的時間裏,公孫世家清點損失。


    “恐怕是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裏了。”


    公孫無月苦笑著和李觀一說。


    整個公孫家,原本是依仗著山巒修築,外層部分是南北風格交錯的院落,上層則是類似於北方堡壘的狀態,可攻可守,這一次的大戰之後,公孫世家幾乎隻剩下了一個大堂。


    如果不是有釣鯨客保護,就連這一點東西都剩不下了。


    幾百年的祖地一朝盡失,公孫無月也有些頹唐和遺憾。


    這幾日都多出了幾縷白發。


    李觀一沒有趁人之危去邀請公孫世家前往江南,是公孫無月找到了李觀一,主動提起道:“此事之後,公孫家是沒有辦法在中原待下去了。”


    “江湖世家也是有各自的勢力範圍的。”


    “這一片區域因為張子雍兵解,而成了洞天福地一樣的狀態,肯定會被應國控製住,而如果去其他地方,則要和其他江湖世家起了衝突。”


    “哪怕是盟友,在這個情況下也難免寄人籬下。”


    “時間一長,公孫家必然會被吞並。”


    公孫無月想了想,道:“倒是不知道,你那江南,可還有地方,能容納整個公孫家和縹緲閣麽?”


    李觀一想了想,道:


    “這樣的話,公孫家不會引來應國敵意嗎?”


    公孫無月搖了搖頭,道:“你拔出赤霄劍之後,公孫家就已經難以逃出這個漩渦了,如果不趁著張子雍之戰的機會,趁亂離開的話,再想走就走不掉了。”


    公孫無月展露出了江湖世家之主的豪氣和決斷,直接道:


    “既然決定要走,那就徹底些。”


    “瞻前顧後,這個要那個也要,最後隻會是什麽都剩不下!”


    “不要說什麽了,此刻是公孫家的家主和江南的秦武侯在談判,便說,你要不要?”


    李觀一一咬牙,道:


    “好,那我修書一封,給師娘你帶著!”


    李觀一想到了晏代清的怒火,嘴角咧了咧,明明作為主公,在這一瞬間竟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慫了的感覺,道:“您去了之後,就和晏……不,就和龐水雲龐老聯係。”


    於是,在這一日,於第一次‘挑戰’晏代清的底線之後。


    少年秦武侯再度大筆一揮。


    雖然有些慫,卻還是毫不客氣地寫下了信。


    這一次不再是拐迴去三十個工匠。


    而是一整個江湖世家。


    公孫世家將會遷移進入江南,作為江湖勢力,以及麒麟軍的機關研究主力,加入其中,一切事宜,請晏代清給予方便處理。


    此信被送往江南之地之後,江南州丞晏代清理智上完美地準備接受這一批機關師,一切的手續,內政都處理地分毫不差。


    隻是聽說有人半夜聽到了州丞的屋子裏麵,有拳頭一下一下轟擊某個稻草人的聲音,以及咬牙切齒的聲音,幽幽怨氣,仿佛要化作實質:


    “李!觀!一!!!”


    某名為霄誌的公羊家謀士路過牆角。


    讚歎,感慨,歎為觀止,乃曰:“如此。”


    “吾輩不如也!”


    頓了頓,複又讚許道:“唯文鶴可與之媲美耳。”


    公孫世家開始趁著此地紛亂,分批次前往江南,不可能全部離開此地,必然會有相當一部分被應國攔截,但是能有一批入江南是一批。


    而屈載事雙臂痊愈,這位天下第六的宗師在清醒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詢問道:“姬乘風何在?!”


    李觀一迴答道:“姬乘風本名張子雍,已被殺了。”


    屈載事冷冷道:“死得好!”


    卻又見自己雙臂生長出來,隻是一身武功都已經被廢了,他拒絕了公孫世家提出的讓自己在這裏養傷的建議,背著刀,挎著劍,重新走入江湖之中。


    下山的時候,屈載事看著李觀一,道:


    “李觀一?”


    他直截了當地道:“陳國大祭的時候,我答應陳鼎業,對你出手,後來被陳承弼攔下,廢去了一條手臂。”


    “你我有仇的。”


    這位宗師豎起手掌,在李觀一身前虛斬一次:


    “我對你的仇,清了。”


    “而你若是想要來找我複仇,屈載事等著。”


    李觀一笑起來,他也豎起手掌,在屈載事的身前虛斬一刀,道:“你我的仇,兩清了。”


    屈載事看著他,道:“好!”


    然後這個江湖的武者沒有說其他的話,拒絕了公孫世家提供的坐騎,金銀,隻是提了一壺濁酒,然後提刀挎劍,順著台階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李觀一目送著屈載事遠去了,忽然傳出沙啞蒼涼的歌唱聲音,屈載事唱著蒼茫的江湖調子,一步一步,歌聲漸消,漸行漸遠,身影隱沒於山林和江湖之中,再看不見了。


    江湖快意,恩仇從容。


    公羊素王讚許道:“倒是個漢子。”


    李觀一道:“素王前輩。”


    公羊素王笑著道:“江湖武者,快意恩仇。”


    “恩如此,仇如此。”


    “觀一手中之事解決之後,便過來吧,其餘諸位還在等待著你。”李觀一點了點頭,在此戰之後,活佛離去以安周圍之人,但是道門的素月真人,墨家的墨燮巨子卻留在公孫世家。


    等待著李觀一。


    或者說,是等待著赤霄劍主。


    這一把神兵,承載著太多人的期望,八百年赤帝的傳說,實在是過於厚重,學宮的弟子,乃至於天下人,都在等待著可以有如赤帝一般拔出此劍,重新定鼎乾坤,勘定亂世的英雄。


    手持此劍,就需要迴應這樣的期待。


    李觀一知道在他拔出赤霄劍之後,這就是避無可避的事情,姬衍中已於今日晨昏之時抵達,這位抱著赤霄劍遊曆天下一年的老者,好不容易迴到了自己的家鄉,就見赤霄劍飛走。


    連夜循著赤霄劍的蹤跡狂奔而來。


    李觀一前去了公孫世家此刻的大堂,左右分列坐著數人,左側是墨家的墨燮巨子,道門的素月真人,右側是中州皇族姬衍中。


    李觀一和公羊素王踏入的時候,一道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姬衍中,他幾乎是本能站了起來,看著李觀一腰間的赤霄劍,尤其是看到赤霄劍服服帖帖,眼中的神色更是複雜至極。


    他知道李觀一能喚醒赤霄劍。


    但是知道歸知道,親眼見到的時候,情緒還是複雜地難以言說。


    李觀一迎著這些目光,鄭重一禮,道:


    “晚輩李觀一,見過諸位。”


    墨家巨子,素月真人皆起身,迴禮:


    “赤霄劍主。”


    這不是在對李觀一行禮,而是對赤霄劍的敬意。


    李觀一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赤霄劍的麻煩就在於此,有大勢,卻也會被大勢裹挾。


    墨燮摸著巨子劍,神色豪邁灑脫,主動道:“未曾想到,我們這一脈墨家等待許久的人,竟然還是赤霄劍主,世上的緣分奇妙,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素月真人道:“觀一,之後要去何處?”


    姬衍中道:“本來就是秦武侯,有天子遊獵的事情,現在又拔出了赤霄劍,自然是當入中州。”


    眾人言談,公羊素王想了想,道:


    “之後要不要和我等一起,直接迴到學宮之中?”


    他們彼此交談著。


    李觀一感覺到,這幾位宮主,以及姬衍中對自己的態度,和一開始的時候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偏移。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人物,也是難免受到赤霄劍主傳說的影響,亦或者說,正因為是學宮宮主,才更容易受赤霄劍傳說之幹擾。


    雖然說,並無惡意。


    可是現在,他們眼中所見的並非是李觀一,而是赤霄劍劍主了。


    赤霄劍八百年傳說,分量大過十六歲的李觀一。


    持此劍則背負天下人之期望,也將被此期望裹挾。


    李觀一皺眉,想要打破這樣的氛圍,現在這樣的感覺,仿佛在這天下和學宮的眼中,是赤霄劍為主,李觀一為輔,所謂赤霄劍主,隻是八百年赤霄傳說的一個載體。


    李觀一抬了抬眉,他打算要以自己的方式打破現在這樣的氛圍,他感謝和尊重這些前輩,但是卻並不想要讓自己成為赤霄劍傳說的一個注腳。


    如果現在都不能確定主次之別,入了學宮隻會更難改變。


    應該是李觀一持赤霄劍,而不該是赤霄劍擇李觀一。


    想了想,李觀一主動開口道:


    “諸位前輩,我有一言……”


    就在這個時候,有另一個聲音傳來:“笑話!”


    “慕容龍圖的太外孫,自是隨慕容龍圖一起走。”


    “直接去學宮?”


    “沒有這樣的道理。”


    眾人交談的聲音微微一頓。


    這句話一開始落在眾人耳中,還是在山腳下的,但是在第二句傳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山腰,最後沒有這樣的道理這七個字落下的時候,已走到了門口。


    一襲青衫,白發木簪束好,垂落腰間。


    正是昨日還在和赤龍鏖戰的劍狂。


    公羊素王猛然起身,道:“慕容龍圖。”


    姬衍中這位皇族的長者心下著急,見李觀一已持劍,聽了劍狂的迴答,禁不住道:“劍狂,你還要帶著他去哪裏?他已是赤霄劍主,這個名號天下都知道了。”


    “還是先去中州為好。”


    慕容龍圖笑道:“赤霄劍?”


    “我慕容龍圖的太外孫,要去哪裏,全憑自己做主。”


    “怎麽可能因為一把劍而被裹挾?”


    “對吧!”


    李觀一頓了頓,迴答道:“自是如此的。”


    慕容龍圖大笑,他拍了拍李觀一的肩膀,看著學宮宮主,以及姬衍中,輕聲道:“赤霄劍,八百年傳說……”他伸出手,那把赤霄劍竟然直接劍鳴不已,從李觀一腰間飛起。


    赤霄劍被慕容龍圖拿在手中。


    於眾目睽睽,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


    慕容龍圖直接把這把神兵從劍鞘之中拔出!


    赤霄劍劍鳴鳴嘯不已,散發出層層疊疊的流光,似要掙紮憤怒,但是慕容龍圖手指拂過劍身,這把神兵忽然沉靜下來,不再發出反抗的鳴嘯,而是流轉出劍光澄澈。


    “赤霄劍,天下第一神兵。”


    “強大的是赤帝,而不是赤霄劍。”


    慕容龍圖把這把劍收入劍鞘之中,抖手一拋。


    神兵連鞘,直接落在了大堂當中,重重刺入地麵。


    劍狂道:“赤霄劍也沒什麽了不起。”


    “我拔出赤霄劍,如何,我也可以是天下共主?”


    他對著這幾位宮主微微一禮:


    “慕容龍圖多謝諸位先前援手,當有謝禮。”


    “而現在,觀一隨我走,最後再入學宮。”


    “諸位,可有什麽意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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