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落在連綿群山的瓊樓玉宇,被火海蔓延,燒成廢墟,一道銀灰色的光芒撕裂雲空,轉瞬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薑漠巡遊整座秘境,用時數十秒,粗略估算它的麵積在3-4萬平方公裏之間,擁有大量的礦脈、靈泉湖澤、珍貴藥材,堪稱寶地。


    奈何時間急迫,他沒有駐足探索,更無具體的煉化秘境之法,隻能先一步離去。


    “轟!!”


    銀光穿透穹頂的漩渦,薑漠橫跨兩界,再度迴到凡俗,整條蜿蜒、曲折的山脊,布滿諸多穿戴全副武裝的九部作戰人員和諸多架好炮口的機甲。


    在眾人忌憚的凝視下,薑漠邁步而來,某位前線執行官認出他的模樣,急忙喊停,嗬令在場的下屬不得冒進。


    “.”


    薑漠掃了一眼如臨大敵的上百人,撤去先前布置的結界,從始至終,沒有多說半句話。


    他瞬間橫跨兩千多公裏,迴到宗門後山,從容地唿吸著,體內逐漸剝離出一道漆黑的身影,沉入水潭,進行沉睡,甚至連佩劍·歸塵,也一起留下。


    薑漠不確定他能否短時間能從三一遺址的秘境出來,又顧忌當年那批囚禁三一門人的世外勢力,趁他不在,或是收到太清宮隕滅的消息,伺機攻打過來,遂強行分離一半的先天之炁,凝聚成第二真身,以作後手。


    旋即,他掌心浮現一抹輕靈的瑩白炁息,隔著遙遠的距離,鎖定澄真的位置所在,接著施術‘人間咫尺’。


    “咻!!!”


    薑漠的身影化作漫天的光粒子,消散在茫茫天地間,卻在同一時刻,於嶺南的梧桐山深處,某座幽靜的山穀前,匯聚出新的軀體。


    數十位九部的科研人員在現場檢測到數據的異常,盯著電腦屏幕的眼睛,逐漸不安,臉頰劃過冷汗,神情緊張。


    周圍山地被密密麻麻的無人機偵查、巡邏,熱感應射線覆蓋至每個角落,安插著九部的作戰人員,嚴防民眾、或覺醒者接近。


    此時,即將天明。


    玉懷、澄真、諸葛煜、陸瑾、長青,五人在一處營帳內等候,神色略顯凝重,距離和師叔分頭行動,已有快一小時,他們不由地擔心,薑漠的征伐是否順利,畢竟那可是底蘊深厚的世外宗門。


    然而,也恰恰是他們心情忐忑的時候,再有糟糕消息傳來,一位年輕的科研學者,急匆匆地迴頭,向玉懷匯報:


    “頭兒,出事了,秘境出現合攏的跡象了!而且速度很快!”


    “什麽?”


    玉懷臉色一沉,下意識追問:“派出的探索隊伍,召迴沒?”


    “已經安全迴來了,都是近區域的勘測,沒有生命危險。”


    年輕的科研學者,如實告知。


    “好,即刻安排他們去清洗、消毒,檢查身體,確保無恙。”


    玉懷接著下達命令,隻是他與幾位師兄,內心都開始著急,事關宗門的起源,師叔再不迴來,恐怕就要錯過機會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道濃鬱的血腥味忽地出現在營帳內,驚得在場的科研人員頭皮發麻,守在外麵的九部強者,魚貫而入,以為遭遇敵襲。


    “嘩!”


    無數光粒子凝聚,顯露出薑漠的身影,見到他歸來,玉懷、長青等人喜出望外,忍不住輕唿:


    “師叔?!”


    “您終於過來了!!”


    澄真注意到薑漠的玄色衣衫,略有戰損,沾染大片的血跡和灰塵,顯然前不久經曆過一場激烈的廝殺,擔憂地問道:


    “還順利麽?”


    “嗯,掃清了。”


    薑漠沒有過多贅述詳情,隻是發動真理之眼,在掌心凝聚出一抹藍色的光團,裏麵蘊含著太清宮一役的所有記憶,遞給澄真。


    “這個交給你,我先進去,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出來,作為門長,你需守護好宗門。”


    “是,師叔。”


    澄真雙手鄭重接過光團,頃刻就沒入他的眉心,諸多的畫麵湧現而至。


    薑漠身在營帳內,感受到不遠處的山穀,存在強烈的空間波動,似秘境在閉攏。


    旋即,他精準把控時間,看向另外兩位弟子,道:


    “玉懷、瑾兒,太清宮我滅了,做好你們該做的事情,等我迴來。”


    “是,我們明白,您注意安全。”


    匆匆寒暄一番,薑漠攜長青、諸葛煜離開營帳,在眾人的目送下,三人並肩前行,走向山穀那道深紫色的裂縫,身影逐漸消失。


    “啵!”的一聲,薑漠進入秘境。


    他放眼天地,都是灰蒙蒙的迷霧,空氣渾濁,土壤深灰色粘稠而潮濕,仿佛腐化的屍體,萬物都在凋零、衰亡。


    遠處的山林不時響起各種異獸覓食,爭奪領地的嘶吼聲。


    “師叔.”


    “您說,咱祖師爺,當年會不會也是這裏的弟子啊?”


    長青略顯遲疑,來到這座秘境後,荒涼、死寂的氛圍,讓他感到些許意難平。


    好歹也是祖庭,他們竟從未知曉,而且沒落成這副模樣,看了很是唏噓。


    “難說。”


    薑漠邁步前行,陽氣滾燙而可怕,沿途的邪祟、異獸見他親臨,紛紛恐懼退避。


    “這裏被滅,有太清宮的一份,但那時距今已有千年,而我們的祖師,追溯到初代,是一千三百年前,中間空白的歲月,無法確定是否重疊。”


    薑漠道出他先前征伐太清宮的一些細節。


    霎時,諸葛煜、長青臉色微變,皆是眉宇多了三分惱怒。


    “想來那是很久之前的恩怨了,我們這些晚輩不清楚來龍去脈。”


    “但以我們現有的名聲,恐怕蟄伏在秘境裏的敵人出世後,會第一時間盯上我們,少不了一番血戰,就以這裏遺留的戰鬥痕跡來看,至少都是不死不休的那種程度。”


    諸葛煜分析局勢,心底很不是滋味,他忌憚這種被動的處境。


    “師叔,那您”


    長青神色一驚,剛想問出的問題,馬上得到了答案。


    “無妨。”


    “我留有後手,他們翻不了天。”


    薑漠風輕雲淡地道,第二真身有佩劍加持,戰力不在他之下。


    而他與太清宮打過一迴交道,知那些世外宗門,行事狠辣,殺伐果斷,特意把第二真身留下,庇護宗門。


    “哼,要是讓我們查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那些混賬,一個都甭想逃!”


    諸葛煜攥緊拳頭,憤懣不已。


    “為今之事,其一,探尋宗門起源;其二,查清祖庭是否還有弟子、傳人活下來。”


    長青輕歎一聲,眉頭緊鎖,考慮到種種糟糕的可能,哪怕素未謀麵,也於心不忍那些同源門人的遭遇,遂猜想道:


    “如果有,究竟又被囚禁在哪裏?”


    “小諸葛,你不是擅長占卜算卦麽?現在世道變化,你我對這世界的權重,開始改變,可否再嚐試,找找線索?”


    “唔我試試。”


    諸葛煜固然知道師兄說的這件事,他掐指一算,微微皺眉,心底當即有了大致的定數,苦澀搖頭:


    “不行,對方疑似也有擅長此道的人,屏蔽了天機。”


    “師兄,師叔,恕我慚愧,推測不出其他門人的真實情況。”


    “罷了,無須自責。”


    薑漠嘴角勾勒著一抹若隱若現的弧度,寒意瘮人。


    “算到又能如何?若實力不濟,你我過去,同樣淪為階下囚而已。”


    “這世道,弱肉強食,武力至上,我們若實力橫壓他們一頭,這狹窄人間,一家一家打過去就是了,何須看他們臉色行事?”


    “您說的也是,當務之急,還是查清遺址的異狀。”


    長青心情稍微好轉,一想到師叔前不久才踏滅一座世外宗門,修為蓋世,他就鬆了一口氣,想必隻要那些門人活著,他們就有機會救迴來。


    “咻!!!”


    “咻!!”


    談話間,幾人禦炁飛行,深入崎嶇的山林,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逐漸見到遠處的石碑。


    “轟!!!”


    一頭又一頭可怕的異獸,動輒百米的體型,長得不可名狀,真身藏匿在迷霧裏,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像是在宣示著領地的主權,卻在下一瞬,被薑漠一道眸光掃去,駭得瑟瑟發抖,蜷縮在原地,畏懼哀鳴。


    片刻。


    薑漠、長青、諸葛煜趕到宗門的遺址前,那座殘損的石碑,昔日蘊含的磅礴氣勢,還未徹底消散,三人隻覺得有些恍惚,這裏就是三一門的起源麽?


    親眼所見,那種揪心的遺憾,和無法述說的悲涼如浪潮般迎麵拍打而來,和視頻上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然而,諸葛煜順著石碑後方的廢墟望去,當即被嚇得心底一顫。


    他見到懸浮半空的怨魂,衣衫襤褸,身軀腐爛,接連從死氣沉沉的土壤裏鑽出,數量鋪天蓋地,散發著濃鬱的煞氣,一雙雙兇戾的眸子都在死死的盯著他。


    “師叔.此地怨氣,重若深海,不好處理啊。”


    諸葛煜神情嚴肅,他的三昧真火,天然克製這些邪祟。


    可是他下不去手,這些殘留的怨魂,不入輪迴,憑借生前的執念,強行留在宗門的遺址。


    作為外來人的他,實在沒有資格,也沒有任何理由再次去傷害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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