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一點。


    純陽、清靜兩派遇襲的消息傳迴武當,周蒙如遭晴天霹靂,臉色劇變,萬不敢相信對方所說的證詞,自己的兄長竟途中攔截,打殺11人。


    這麽多條的人命,一場可預見的災難近在咫尺,在公司的調查令下來之前,周蒙在備用手機上向周聖求證這一切。


    “哥,你殺人了?”


    “純陽、清靜的弟子是不是你動的手?他們在場的人說是你,武當這迴可真要被伱拖水裏了。”


    消息發送過去,過去十幾分鍾都沒有迴複,對麵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


    周蒙沒時間再耗得起,他把手機藏好,就匆匆離開僻秘的樹林。


    最終,先一步到來的是公司兩位董事與多名高層,以及大批的哪都通員工。


    作為涉嫌謀殺的懷疑對象,武當在內的掌教、道長、弟子,統統被進行單獨審問。


    現場還有技術人員對他們的手機進行檢查,將過去有意或無意銷毀的手機數據,全部還原,並上傳至電腦,進行自動化的關鍵字詞篩選。


    下午四點,異變再生。


    在公司分頭行動的時候,從天師府離開的全真三派,同樣在歸途遭受劫掠,是12位來曆不明的邪修提前控製了幾位弟子,獲得不同路徑從而埋伏,雙方爆發一場激戰,死傷慘重。


    通天籙的備份經卷被強行奪走,三位掌教與他們門派的長老,各自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勢。


    還在與龍門白雲觀為代表的全真派係和談的黃伯仁、以及兩位新董事,臉色微變,事態越發嚴重起來,流亡各地的邪修可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瘋子,公司一直想剿滅他們,卻苦於沒有確切的線索,僅僅半天,從奇技交還給後,共有五家門派遭到襲擊。


    白雲觀的會談室內,雙方已經僵持接近一個小時,誰都不肯退步,線上參與的其他派係長老,無法接受公司提出的條件;公司也以風險重大的理由,再三拒絕他們直接獲得八奇技。


    “觀主,諸位道長,你們不妨瞅瞅?”


    黃伯仁把平板遞出,屏幕裏麵的內容正是華山、南無等一眾門派受到襲擊的文字報告與現場封鎖的圖片。


    “奇技固然不可思議,我也理解你們的難處,但它帶來的還有你們無法承受的災難,截至目前為止因它而死24人。”


    程董、梁董兩位精於談判的專家,也趁勢施壓,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


    “很殘酷的事實,在那些覬覦者看來,你們就是一塊隨意撕咬的香餑餑,公司給你們提供的方案,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在盡可能保護你們的基礎上,控製風險,再幫助你們繼承奇技,並非打算永久封禁,不讓你們接觸。”


    “倘若放任你們獲得八奇技,這之後引發的所有後果,就算你們做好了承受的心理準備,你們也擔不起那個責。”


    “到時公司又該怎麽對待你們?是責怪你們不聽勸,還是協助你們處理因為你們選擇失誤所造成的爛攤子?與其事後讓彼此都難下台,且不如現在達成合作。”


    白雲觀主盯著平板裏麵的報告,內心掀起波濤,眉宇之間更是多了些許陰沉,他沒想到江湖上的狂徒這般猖獗,前後打殺24位同道。


    龍門,能經得住這樣的摧折麽?


    白雲觀主心裏沒底。


    其他派係的長老,臉色皆若鐵青,想不到自家門人遭此劫難,難壓胸口的那抹怒氣。


    然而,談判還在繼續,他們此前固執的想法已是搖搖欲墜,光憑他們分散各地的門派,完全擋不住這樣無止境的襲殺。


    此外,公司的說法也不見得能獲取他們的信任,既然今日會以奇技有風險,破壞各地秩序的理由去阻止他們繼承奇技,那將來保不準還會以類似的借口,禁止他們修習。


    這些老江湖看得透透的,卻無濟於事,以他們如今的處境,時刻受製於邪修的威脅,真橫著把奇技揣兜裏,弊大於利。


    他們沒有冠絕天下的武力,還不知道要死多少門人。


    在經過長達二十多分鍾的交涉後,麵對幾位董事的承諾,白雲觀主與諸多門派的高層作出妥協。


    他們允許公司接管所有的八奇技,並要求每年各派都要有固定的修煉名額,公司不得以任何借口違背雙方之間的約定。


    “這點毋庸置疑,期望我們彼此的合作愉快,既然已經有了共識,那你們還需盡快與三一門商量奇技的交接儀式。”


    黃伯仁伸手向前,與白雲觀主相握,而後者卻是五味雜陳,輕歎道:


    “好,到時還請公司佐證一二。”


    就在這時,兩位新董事也與其他部門的幾位負責人談話有了進展,得到的答複是在一周之前,他們已撰寫了相關的報告,申請將三一門在內的全體門人劃分到某個部門的管轄範圍。


    在長達一周的討論期間,各部門的負責人,出於符合實際的考慮,也願意給了那三位的麵子,全體投票通過決議。


    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公司將不會再擁有對三一門的管轄權。


    兩位董事與黃伯仁交流了意見,他們不便與全真的人透露消息,隻是催促白雲觀主等人盡快完成奇技的交接。


    五點半,一行人乘坐直升飛機啟程,去往三一門。


    傍晚。


    清心殿前,黃昏的餘暉灑滿整座道宮,陸瑾、澄真兩人在泡茶對弈,周圍還有幾位年輕弟子在打掃枯枝落葉。


    薑漠正給那幾頭還在發育的子彈蟻喂食,諸葛煜在一旁候著,時不時以搬運之術,將後山樹林的一些蟲子隔空捕來。


    “師叔,您說它們真能通曉人言?”


    “不能。”


    薑漠望著趴在指尖那頭身似熔岩的子彈蟻,不禁一笑:


    “小家夥沒有耳朵,它們依靠觸角感知信息素以此來和同族溝通。當然,語言也不是唯一的交流途徑,利用你魂魄孕育的念,也可和它們的精神意識,產生交互。”


    “要試試麽?”


    “那我瞅瞅?”


    諸葛煜理解師叔的意思,當即模仿了起來,無形之中,他眉心浮現千絲萬縷的念,似觸手般飛快落到一頭子彈蟻的身上,嚐試唿喚它接近。


    果不其然,那頭子彈蟻朝著他手掌的方向前進,大口吞食放置那裏的蟲子。


    “嘿!神了!”


    諸葛煜不由地眼前一亮,不需要借助語言的橋梁,他的腦海裏麵出現簡陋的意義片段,輕易感知子彈蟻的情緒波動。


    “師叔,賢舒找您。”


    澄真的手機震動,接通電話稍作寒暄,就輕輕一推,將手機懸浮送至薑漠麵前。


    “諸葛,替我看好這些小家夥。”


    “欸,好嘞,您放心。”諸葛煜俯身湊近,觀察幾頭靈寵。


    薑漠接聽電話:“賢舒,何事?”


    “師叔,您用晚膳了麽?弟子向您問好;”


    賢舒先作問候,再敘來意:“之前走時和您提的事,妥了。”


    “喔?也就是說今後我歸你管了?”


    薑漠不由地調侃一句,自北科萊戰役結束後,他的存在已經引起眾多幕後執棋者的注意,不管他的立場,想法究竟如何,那些負責人、高層對他心存忌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賢舒、玉懷幾人也跟他提起過,說明其中的緣由。


    現在的薑漠,無異於是一顆人形的大當量核彈,甚至在某些科研博士對戰場遺跡的測算中,他真正的潛能還遠不止於此,多數擁有話語權的高層,對他保持拉攏的態度。


    像他這種層級的生物,境內不是沒有,但祂們大都是躲藏在地底或者人跡罕至之處,與人類是截然不同的文明,同樣是高智慧生命,而且不願與人類進行交涉,會間歇性的爆發衝突,是如鯁在喉的威脅。


    隱藏在幕後的那些部門,維持著各地秩序,處理各種超自然事件,以及文明入侵者,雖然也有較為強大的作戰人員和各種最新研發的武器,但始終缺少一位能力壓一切邪祟的重量級生物個體,故而薑漠絕對是最佳的選擇。


    賢舒幾人也借此機會,一方麵完成包括他們在內的決策者所希望的對薑漠的拉攏,一方麵幫助師門脫離公司的管轄範圍,今後列入‘地外生命研究所’的工作項目。


    聽到師長那開玩笑的話語,賢舒連忙推脫道:


    “哎,瞧您說的,折煞我了,我哪敢使喚您啊,讓師父他老人家來管您還差不多。”


    “不過.弟子以後要是遇到解決不掉的麻煩,您能幫幫不?”


    “視情況而定,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幫就能幫的,需問天理,需問己心,三思而後行;而有些事情則不同,哪怕你不說,我也酌情相助,二者不能一概而論。”


    “你這孩子,也辛苦了”


    “等哪天熬不住,功成身退,就迴來吧,多陪陪你師父,門裏永遠有你的位置。”


    薑漠語重心長地說著,他目光遙望遠處的絢爛蒼穹,心曠神怡,思緒漸遠。


    他已有一段漫長的光陰不曾與塵世來往,就閉關,雲遊,修煉,閉關如此往複循環,對人世的眷戀,越來越少了。


    一百年。


    兩百年?


    三百年?


    真是一條遙遙無期的道路,薑漠看不到壽元的盡頭,也不知繼續走下去,自己會變成何等究極的生命體,但他確信且清楚,宗門總有物是人非的那一天。


    他對塵世瑣事漠不關心,想的就是珍惜當下,陪門人度過平淡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這已彌足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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