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還有個要求,望您應允。”


    隨山派的一位長老拱手,他們接受天師府的條件,同時也作出限製。


    “講。”


    張之維眼簾微垂,語氣平緩且從容。


    “我們需要以秘法洗去張楚嵐腦袋裏麵關於通天籙、炁體源流修煉內容的記憶。”


    “就這額外的一點,與你們天師府的雷法不可輕傳於世一樣,於情於理,老天師,您看說得過去吧?”


    華山派的掌教目的很明顯,他不想讓張楚嵐繼續擁有兩門奇技,以此子在羅天大會奪得頭籌的表現,天賦定然不低,若是給他時間修煉十年春秋,其實力難以想象會膨脹到什麽地步。


    另外,不洗去相關的記憶,作為新天師的張楚嵐,極有可能把兩門奇技在府內流傳下去,這是全真諸派所不願見到的一麵。


    見老天師霜白的眉宇輕皺,似在權衡,隨山派的掌教趁熱打鐵道:


    “天師,您老人家大可放心,以我們的手段,不會傷了這孩子,也不敢在與您作出約定之後言行不一。”


    “洗掉記憶,事情就到這裏結束,除了奇技的修煉秘法,他張楚嵐會記得所有發生的一切,我們今後也絕不為難他。”


    在兩人說完後,正一的上清、靈寶、神霄等派係的掌教、長老,也在紛紛勸說天師,隻要老人家點頭答應,由甲申引起的兩大派係矛盾,就能暫時翻篇,對彼此都好。


    張之維沒有擅自決定,他與師弟田晉中交換意見,又詢問了張楚嵐的想法。


    “師爺.”


    “我得到的奇技來路不正,就此摒棄也好,諸位前輩的苦心,我能理解,也接受。”


    張楚嵐拿得起,放得下,在他看來,不就是兩門奇技麽?


    他不信這個邪了,自己在龍虎山悶頭修煉十五載,專精金光與雷法,以及各種天師府祖傳的符籙,到時會不如這旁門左道?


    更何況,煉炁的技法多了,反而會修不過來,導致他樣樣水平參差不齊,還不如趁早舍棄部分,減少災禍臨身。


    “好”


    張之維點頭答應,他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天師府與全真諸派同屬道門,關係尚可。


    遇到小事插科打諢,臉皮厚點還能應付得過去,關鍵是這種道統傳承的大事,哪怕在座的掌教論修為、名聲、勢力皆遠不如他,他也沒辦法在不占理的情況下,以武力解決所有問題。


    到頭來,張懷義遺留的罪孽,還是報應到了自己孫子身上。


    “對了,諸位前輩,我還有一事需向你們明說。”


    “通天籙我可以交給你們,但是炁體源流的話,就難說了,直到現在,我都沒確定自己是否擁有它。”


    張楚嵐不作隱瞞,將老農功的事情說出來,他點了點自己的眉心,迎視眾人:


    “晚輩所言,千真萬確,隻此一份,我不敢說它是炁體源流,但伱們想要的話,我隻能傳給其中一人。”


    隨著他的坦白,難題又來了,三位全真派係的掌教,一時定不下主意讓誰去承接。


    “你傳給我們之後,自己還能修煉麽?”隨山派的掌教狐疑。


    “不清楚。”張楚嵐直言。


    從羅天大會前他被馮寶寶灌輸這份神秘功法後,他修煉時間不到兩個月,難以摸清全貌。


    幾位掌教稍作商議,達成共識,將由南無派的掌教接受老農法,其餘兩人則保管通天籙。


    隨後,交接儀式開始。


    張楚嵐將一張薄如蟬翼的符紙取出,再行炁讀取其中的內容,完整地抄寫一份新的經卷,交於華山派掌教、隨山派掌教。


    老農功的轉移也很順利,在南無派掌教保持心神寧靜之後,張楚嵐眉心射出一道銀白色的閃電狀炁流,鑽入老者大腦。


    至此,兩門奇技完成歸還。


    臨近正午,清洗記憶結束,全真三派攜門人離去,正一的其他門派也沒有久留。


    僅僅一個上午,張楚嵐生性多疑的性格,輕易察覺到不少龍虎山的弟子對自己有意無意的疏遠。


    兩位師爺一如既往待他,無微不至,但其他門人驟然冷漠的態度,與之形成強烈的對比,就像一根尖刺紮在張楚嵐的心裏。


    這裏是家麽?


    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地方可以去了,就連老爹也聯係不上。


    張楚嵐雖為繼任天師,但沒辦法得到多數人的認可,偏見一旦形成,再想要改觀那就難了,在他們眼中,張楚嵐永遠隻會偷奸耍滑,上不得台麵。


    這種飽受排擠的日子才剛剛開始,不僅煎熬,而且漫長。


    “且挨過三冬四夏,暫受些此痛苦,雪盡後再看梅花.”


    “行至苦難處,正當修行時”


    張楚嵐默默在心底吟誦詩句,十五年的光陰看似遙遠,也有盡頭的時候,他無法預估自己能堅持到何種程度,但他深知的一點是,絕不能再辜負兩位師爺的厚望。


    他想日夜苦練,精進修為。


    他想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不再畏畏縮縮,躲於師長身後。


    他想做一個昂首挺胸的人,而非陰溝裏麵的臭老鼠。


    風家、王家也受到了全真派係的上門追責。


    前者由於風正豪被公司帶走,僅剩的幾位小年輕,扛不住壓力,交還殘缺的拘靈遣將;


    後者底蘊深厚,家族龐大,縱使王藹暴斃身亡,也有強勢的中年派繼位,半點不怵,直接就和全真某一門派鬥了起來,就算撕破臉皮,也不肯把吃進肚子裏的肥肉給吐出來。


    要論圈子裏臉麵最難堪的,還屬呂家。


    端木瑛臨死前,把甲申年與呂家的交易全部說了出來。


    一夜之間,呂家成了最大的笑料,尤其是呂家村的小輩,萬不敢相信他們敬畏的老爺子會與自己的堂姐婚配,生下特殊的血脈。


    礙於呂家勢力非同小可,呂慈行事風格狠辣,全真的一些派係,不願招惹,雙方暫時按兵不動,沒有來往。


    在外麵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待在家內的呂慈,望著屏幕裏歇斯底裏的妖女,神情愉悅,嘴角露出一抹痛快的笑容,那口怨恨多年的濁氣,被他從輕舒而出。


    手機震動不停,十佬群裏的消息都快要刷爆了,幾位公司的董事在裏麵滔滔不絕的說著大段話語。


    呂慈懶得看,也不想理會多餘的事情。


    他放下手機,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準備些祭奠的祀品,迎著毛毛細雨,孤身走至家族的墳地。


    一塊無字碑矗立在偏僻的角落,呂慈緩緩俯身而下,焚香燒紙錢,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哪都通總部。


    辦公室內,趙方旭、徐三看著群裏的消息,表情凝重,這迴事情鬧得厲害了。


    遇襲的純陽派、清靜派一個小時前向公司求助,他們在與武當達成和解後,在返程路上,遭遇武當周聖的襲殺,共九位弟子死亡,純陽掌教、鐵板仙老門長也都沒了。


    “叔兒,您看怎麽辦?”


    “.我怎麽辦?!我還在停職,你問我,我問誰啊?”


    趙方旭無奈攤手,他倍感頭疼,馮寶寶是被帶迴來了,但他還沒有複職。


    今早收到徐三的消息後,更是第一時間去聯係三一門那邊,生怕他們與全真派的人起了衝突,沒法收場。


    就連說話都戰戰兢兢的,溫聲和氣地商量,誰知那邊剛談妥,武當這邊的餘孽又給他捅了一個大窟窿,甚至造成兩位門派領袖外加九位異人死亡。


    本來他就擔心複職之後,不好處理三一門與全真諸派八奇技的糾葛,所以提前去探探口風。


    現在徹底不用擔心了,武當的人整了一張王炸,夠他複職之後喝一壺的。


    停職的趙方旭和級別不夠的徐三,在辦公室裏麵等待,兩人時不時歎氣。


    一個在想怎麽收拾爛攤子,一個在想馮寶寶的事,作為八奇技的創造物,如何處理她也是個棘手的問題。


    這會兒徐四還在另外的樓層開會,公司目前有七位董事,除了原先被停職的趙方旭,為應對這次多派牽涉其中的混亂事件,有兩位新董事從別的地方調了過來幫忙。


    一位年僅四十左右,是五官端正,身材挺拔的漢子,名作程南,與畢遊龍曾是舊識,一起在前線共事過。


    另一位,是坐著輪椅的斯文儒雅中年人,姓梁。


    會議室內。


    六大轄區的負責人都在,七位董事展開討論,風正豪的事情最先得到結果,他被判廢掉經脈,走司法程序入獄。


    其次是各方勢力擁有八奇技的問題,畢遊龍直抒己見:


    “目前納森王國破滅,我們的人還沒找到修身爐的下落,這是不容忽視的潛在威脅,一旦異人數量暴增,會造成多地區的秩序崩壞,以我們的人手遠遠管不過來。”


    “依我看,要麽不做,要麽就把事情做絕了,把涉事門派的八奇技全部收繳,杜絕將來任何可能發生的後患。”


    “暗網的視頻你們也看過了,單單是端木瑛的雙全手,就能控製幾百具寄生體,威脅不可估量,更遑論與它結合的神機百煉,能夠轉化普通人的體質,令他們擁有異能。”


    “此外的六種絕技,經過資料庫裏麵的搜查,毫不誇張的說,每一種拿出來都是極度危險的,動輒摧毀現有的異人與非異人之間的生態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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