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腳下,無名酒樓。


    林衝推門進來,一個正在打盹的夥計瞧見了他,慌忙道:“首領迴來了。”


    “給這位安排一間房,明天我接他上山寨。”


    張鬱激動地差點哭出來,從大漢來宋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床上睡過覺了。


    曹正這時候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塊血淋淋的牛肉,看見林衝笑道:“師父,怎麽這時候來了?”


    “我下山去了濟州府,帶迴來一個朋友。”


    “師父吃酒麽?”


    “算了,在外麵吃過了。”


    曹正把他們送出酒店,看著林衝帶著扈三娘上山,心裏嘖嘖稱奇。


    在東京汴梁時候,師父隻顧舞槍弄棒,與師娘雖然相敬如賓,但是談不上恩愛。


    怎麽這次遇到三娘像換了個人似得。


    走到哪裏都要帶著不說,平日裏也是十分關愛,甚至還會共乘一匹靈馬。


    難道師父不喜歡師娘那種人間絕色,隻喜歡扈三娘這樣江湖上的女豪傑?


    這要是讓林衝知道了他的想法,高低得啐他一口,然後告訴他那時候還不是我,不然我特麽讓她夜夜合不攏腿,磨禿嚕皮。!


    曹正自己想不明白,搖了搖頭迴到店裏,如今梁山的名聲確實大,很多人前來投奔。


    其中稂莠不齊,多有些作奸犯科無處可去的,到這裏來尋求庇護。


    按師父的意思,這些人一定要分辨出來,可以上山,但是隻能做個嘍囉。


    用師父的話說,讓他們來做關鍵時候當炮灰用都不心疼的那種嘍囉。


    鑒別人才,實際上是個技術活,曹正還算是盡心竭力,但是也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


    幸虧如今的山寨頭領是魯智深,一般人就算心思不良,也根本害不到他。


    到了宛子城,林衝也不避嫌,將扈三娘送到她的院子門口,揮手告別,又進去喝了碗水,說了一會體己的話,這才離開。


    林衝的小屋上,敖元又開始苦修,林衝也沒有一絲睡意,幹脆開始配藥煉丹。


    此時梁山的山頂,有一道倩影,看著林衝從扈三娘的院子上來,握了握微涼的指尖,收迴心思。


    李師師歎了口氣,撫摸著被她馴服的巨鷹,眼裏多了一些決絕。


    她翻身躍上鷹背,伴隨著一聲唳叫,巨鷹一飛衝天。


    她咬著牙,眼裏還有不甘。


    林衝是吧!


    你等著!


    我迴師門找師父去了,不信治不了你!


    李師師也是倒黴,她引以為傲的媚術,剛出師就遇到了一個西格瑪好漢,注定了白費心思。


    林衝抬頭看了一眼,背著手站起身來,片刻分神之後隨即又低頭專心煉丹。


    她來的蹊蹺,去的也匆忙,林衝不知道她的底細,便不願意多惹麻煩,所以一直對李師師保持著距離。


    自己都是要修仙的人了,不苟可不行啊!


    這世上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神奇手段防不勝防,誰知道啥時候就著了別人的道,所以麵對誘惑的時候,一定要忍住。


    林衝突破八品之後,很少再打坐修煉了,他花費了三天左右時間,詳細比對了煉丹和打坐的效率。


    最終發現煉丹更勝一籌,而且上限也大。


    有時候運氣好煉製的丹藥質地上去了,一顆就頂得上好幾天的苦修。


    而煉丹的水平,是會隨著熟練度而提升的,難怪那些老道士都煉丹上癮。


    第二天清晨,修煉了一夜的敖元雙眼發黑,打著哈欠準備去補覺。


    他看了一眼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的林衝,不禁有些酸。


    又想起這廝不讓自己借閱小冊子,卻霸占著自己得竹簡,心裏更加鄙視。


    最關鍵的是這廝煉的丹是八品修士吃的,敖元已經過了八品,吃不吃效果不大,不然他肯定舔著臉去要一些來。


    據他觀察林衝雖然很壞,但不是小氣的人。


    林衝小心翼翼地收起最後一爐丹藥,這次的質量很高,他心情也格外的好。


    看著桌上擺放整齊的小瓶,足足有三瓶之多,每一瓶約莫二三十個。


    林衝十分滿意,收到懷裏,準備今天隔一會一顆,然後在梁山內教習槍棒來消食、吸收。


    他走下山路,先是照例來到楊誌房中,幾個小嘍囉在房裏伺候楊誌,他已經起不來了。


    武夫相拚,能傷到這個地步,可見當時打的多兇。


    虧得楊誌迴來之後,竟然根本沒提那一戰的細節。


    楊誌見他進來,也隻是點了點頭,蠟黃色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本來就有塊胎記的臉更加難看。


    “吳用去了這麽多天,應該馬上就迴來了,你們好生照顧楊頭領,等請來神醫治好了他,個個都有重賞。”


    “哥哥放心。”小嘍囉們拍著胸脯保證。


    林衝剛要出去,楊誌突然開口問道:“我們打破了濟州府,朝廷有什麽動靜?”


    “還沒動靜,估計還在扯皮...”


    楊誌突然哈哈一笑,然後憋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林衝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你安心養病就是,別一驚一乍的。”


    “這大宋朝廷,要完!”楊誌冷笑著說道。


    他使了個眼色,林衝開口道:“你們先出去,我和楊頭領有話要說。”


    小嘍囉們紛紛出去,關上了門。


    楊誌壓低了聲音,“這天下亂了,你打算怎麽辦,總不會真要給柴進賣命吧?”


    “你覺得呢?”


    楊誌沉默了許久,歎了口氣說道:


    “柴進不像是個能成事的...”


    林衝根本沒想這麽多,真到了大宋滅亡那天,他可能早就去別處修道去了。


    “天下大勢,豈是我們兩個能決定的,就算是大廈傾頹,也會有風雲激蕩,那時候不知多少豪傑並起,咱們再審時度勢也不晚。”


    楊誌狐疑地看了一眼林衝,然後凝重地說道:“要是你想爭霸,我楊誌願意每戰先登、陷陣!”


    林衝愕然一笑,這楊誌不是最討厭自己麽,每次見了麵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沒想到他這麽看得起自己。


    其實楊誌確實高看林衝一眼。


    一個人惹不惹人喜歡,受不受人敬重和他能不能成大事無關,楊誌覺得林衝的性子才像是能在亂世崛起的人。


    “你把這麽多兄弟聚起來,難道真想一走了之,去修什麽勞什子鳥道麽!”


    “人各有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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