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以後沒有時間……”


    “我怕娘會走……”


    “怕娘覺得我們麻煩,不喜歡我們……”


    秦鳳儀的眼淚突然溢出眼眶,隻覺得嗓子裏像堵著什麽東西,讓她憋屈的心裏難受。


    大顆淚水劃過眼角,落在枕頭上,銷聲匿跡。


    秦鳳儀揚了揚嘴角,聲音輕柔道:“不會!”


    “娘永遠不會離開你們,你們在哪兒,娘的家就在哪兒。”她伸手摟著女兒的小腿,親了親女兒的腳心。


    柔軟的唇,觸碰到腳心像是有電流一般,蔓延全身,葉霜雪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娘……”


    “娘!”


    葉雲霆和小江也不裝睡了,聽了秦鳳儀的話,兩小家夥轉身摟著秦鳳儀的胳膊。


    秦鳳儀嘴角上揚。


    母子四人睡不著,黑燈瞎火開始聊天 ,你一句,我一句,格外熱鬧。


    孩子稚嫩的笑聲不斷。


    此時,葉天站在房門外,聽著屋內的聲音,葉天嘴角帶笑,無奈搖頭。


    這世上,沒有不渴望父母疼愛的小孩。


    不管是誰,都替代不了母親這個角色。


    他本去孩子們的房間,看看晚上有沒有蓋好被子,這一檢查才發現三個孩子都不在屋內,不用想就知道,這兄妹三人鐵定是來找秦鳳儀了。


    葉天轉身,準備離開。


    屋內,秦鳳儀柔和的聲音傳來:“我聽上官說,你們之前受過很多罪?”


    “每日乞討,還有幹不完的活兒,甚至……甚至,晚上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這些事情在秦鳳儀心中,就是一道疤。


    她不是偏信任何人,孩子們的事,沒有小事,來之前她已經見過很多人,大概能猜到孩子們之前過得是什麽日子。


    雖然都過去了,但她心裏每每想起來,還是替孩子難受。


    也恨自己,為何不早點醒過來!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原本嘰嘰喳喳的三小隻,瞬間安靜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門外。


    葉天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不想聽下去,畢竟前身葉天做的確實過分,任何人都無法辯駁。


    “爹很愛我們!”


    女兒的聲音突然想起:“以前我們很窮,爹也過苦日子,那些都是我們自願做的。”


    “我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沒有娘的時候,是爹讓我們活下來,所以我爹沒錯,任何人都不能說葉天壞話!”


    葉霜雪聲音堅定,帶著幾分冷意。


    站在門外的葉天,鼻子一酸,不知道該說什麽。


    每日對她拳打腳踢,故意在她禦寒衣物上潑水,這些都沒錯?


    因為幾十個銅板賣她也沒錯?


    嫁禍她,讓她偷東西也沒錯?


    這霸王花,是不是太護犢子了?


    葉天眼淚狂飆。


    葉雲霆也道:“爹以前瘋瘋癲癲,他經曆了什麽痛苦沒人會知道,所以誰也不能怪他。”


    “所以,以後我們要加倍對葉天好,他已經很老了,我們要讓他享福!”小江開口。


    秦鳳儀長歎口氣。


    摟著三個孩子點頭道:“放心,娘也會對他好!”


    “問這些,並不是娘討厭葉天,而是想告訴你們,不論以前經曆了什麽,以後這些絕不會發生,娘會保護好你們……”


    ……


    此時門外。


    葉天擦了把眼淚,剛轉身,就見蕭薰兒穿著一身暗色衣服,臉上帶著黑紗,站在後院門口。


    微風輕撫,吹動她臉上的薄紗。


    黑紗晃動,紅唇若隱若現,多了幾分神秘。


    “葉天。”


    見葉天看過來,蕭薰兒開口,聲音不似往日灑脫,多了幾分憂鬱。


    葉天點頭,朝著蕭薰兒走近:“明日,秋神醫應該就會到四方城,憑借他的醫術,熏兒你臉會醫好的。”


    蕭薰兒低頭,看不清情緒。


    葉天真誠道:“作為朋友,我希望你開心。”


    “像以前一樣!”葉天補充一句。


    蕭薰兒瞬間抬頭,明亮的丹鳳眼看向葉天,眼中閃動著淚水。


    葉天一怔,剛想再問。


    蕭薰兒快速轉頭,再對上葉天的雙眼,她眼中帶著笑意道:“所以,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


    她聲音多了幾分灑脫。


    眼神意味不明,葉天蹙眉盯著蕭薰兒,怕她抑鬱想不開,蕭薰兒轉移視線,看向院中大槐樹道:“我大哥來找我了,前日剛聯係上。”


    葉天點頭。


    蕭薰兒笑道:“你竟然不問我大哥的身份,難道你不怕我大哥,為報殺父之仇,與我裏應外合?”


    葉天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你是這種人,你的臉不會受傷,也不會有今日下場。”


    蕭薰兒低頭,抬手摸了摸臉頰。


    葉天信她!


    也很懂她!


    但她和葉天之間,永遠不會有可能,哪怕沒有這個孟大人,也不會有可能。


    蕭薰兒笑道:“喝一杯?”


    “走!”


    兩人拎著酒壺,借著月光爬上二樓房頂。


    天空漆黑,唯獨一輪渾濁的彎月。


    寒風習習,蕭薰兒趕緊灌了一口酒水,她將酒瓶遞給葉天,笑道:“這算是餞行酒吧!”


    她眉眼彎彎,看著葉天。


    “我大哥也找了秋神醫,他已經答應幫我醫治,我們兄妹數年未見,我想跟大哥一起離開,畢竟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蕭薰兒聲音哽咽,她有點舍不得葉天。


    隻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她不敢再看葉天,萬一葉天勸她留下,她會不會糾結,甚至內心還有絲絲期盼。


    葉天道:“我支持你!”


    “如果混得不好,再迴四方城,說不定到時候我飛黃騰達,給你個女將軍當當!”


    一句挽留也沒有,蕭薰兒內心失落,瞬間覺得空蕩蕩的。


    她強顏歡笑,伸手奪過葉天手中的酒壺,毫不客氣灌了一大口酒水,也顧不上下巴上的傷口,她動作隨意大方,喝酒的姿態更是義薄雲天,葉天眉眼帶笑,這樣的蕭薰兒才對!


    “如果有人攻城,到時候你給我來信,不管在哪兒,我一定帶人迴來救你!”


    蕭薰兒豪氣拍著胸脯。


    葉天笑道:“總算抱上大腿了,你可得努力啊!”


    “對了!”


    蕭薰兒表情認真,突然開口看向葉天:“我大哥是皇帝派來的,這次的任務,就是向附近城池借兵,消滅四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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