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歡快稚嫩的聲音響起。


    葉天一怔。


    孟大人?


    是秦鳳儀來了!


    葉天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淺色單衣,趕緊慌張拿起衣架上的衣服往身上套,段青山怪異的眼神看向葉天,他是真沒想到,從不在意別人看法的葉天,竟然也會有這種反應。


    “怎麽樣?”


    “發型不亂吧?”葉天整了整頭發,看向段青山。


    段青山滿臉呆愣,反應過來麻木搖頭:“不……不亂!”


    葉天自信笑笑。


    “duang!”


    “duang……”


    地震一般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天話音剛落:“哐當!”一聲巨響,房間大門被人暴力推開。


    葉天和段青山齊齊轉頭。


    房間門口,女兒大眼睛明亮,小手愣在半空中,小臉興奮道:“爹,孟大人真的來了,你快看!”


    小家夥是真的高興,嘴角上揚,頭上的小呆毛豎起,每一根發絲都充斥著快樂的氣息。


    她迫不及待,轉身去拉秦鳳儀。


    段青山瞄了一眼,低頭抱拳道:“東家,我先去忙了。”


    “行,剛才我交代的正事,千萬別忘了。”


    ‘正事’這兩字,葉天加重語氣。


    段青山點頭,這才退出房間。


    葉霜雪皺著小眉頭,好奇盯著葉天:“正事?”


    “你不是剛起床嗎?”


    “什麽剛起床?”葉天偷瞄了眼秦鳳儀,見她表情舒展,並沒什麽反應,葉天繼續道:“你爹我現在是城主,整日日理萬機的,能和你小孩一樣,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嗎?”


    “我才沒有……”葉霜雪不服,垮著小臉。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天故意忽視,他朝秦鳳儀看過去:“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今日,秦鳳儀穿著一身淺藍色長袍,長發束起,發髻上還有同色的發帶,整個人幹淨出塵,芝蘭玉樹, 讓人看了移不開眼。


    她嘴角掛著淺笑:“不是說好,這幾日孩子交給我嗎?”


    “昨夜我想了想,你說的對,做任何事情都應該持之以恆,學業一途也是,所以今日,我帶了啟蒙書籍,準備親自教導霜雪。”


    秦鳳儀表情認真。


    剛坐在床邊的葉霜雪,滿臉警惕。


    “哐!”的一聲,秦鳳儀將肩膀上的大包裹放在地上。


    整整一大包。


    看得葉霜雪臉色大變,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那個……我肚子疼,我先去個茅房。”葉霜雪從床邊滑落下來,慌張朝著門外跑,還不忘提醒葉天道:“對了!”


    “爹,你們不用等我,我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說完,一溜煙跑了。


    看著女兒的背影,秦鳳儀追上兩步,臉上表情無奈。


    教育孩子,可比國家大事難多了!


    她十分頭疼。


    孩子一走,屋內隻剩下葉天和秦鳳儀兩人。


    眼神碰撞。


    兩人瞬間轉移目光,曖昧的氣息開始蔓延,葉天清了清嗓子道:“孩子的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秦鳳儀低頭,她何嚐不知道,但她心裏也著急,她抬頭看向葉天道:“孩子們知道我就是親娘,但每每見麵,他們雖然高興,但都稱唿我為孟大人。”


    葉天一愣。


    確實是這樣的,他轉頭看向秦鳳儀,見她秀眉微蹙,眉宇間憂愁難解。


    “我知道,我缺席太久,為孩子們做的事情太少,這麽多年,他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突然多了個娘親,叫不出口也很正常,我隻想多為孩子們做點什麽,但孩子並不這麽想。”


    秦鳳儀焦急開口。


    葉天能理解她。


    也能理解孩子,所以他從不逼迫孩子做任何事情,孩子喜歡和秦鳳儀接觸,他也會盡量創造機會。


    “啟蒙的事情,先放放吧。”


    葉天開口,秦鳳儀情緒緩和,她轉頭看向葉天,葉天神秘笑道:“收買兩個五歲的孩子,那還不簡單?”


    “吃喝玩樂,一套下來,絕對能成為好朋友。”


    “你也別把自己當做孩子的娘,什麽都為他們好,為他們考慮,限製他們一切,這樣反而會讓孩子一身反骨,將他們當做大人去相處,反而會輕鬆親近許多。”


    當大人相處?


    可他們才五歲?


    秦鳳儀疑惑看向葉天,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十分有道理。


    思索片刻,秦鳳儀突然想到什麽好辦法:“要不,今日我先帶他們去逛商鋪,投其所好,關係拉近之後,明日再啟蒙?”


    兩人商量好,決定先這麽幹。


    老大跟著陶立春去了衙門,家裏隻剩女兒。


    見葉天和秦鳳儀準備出門,葉霜雪躲在門後偷瞄了許久,見沒人提啟蒙的事情,而且葉天兩人像是要出門。


    “竟然真不帶我?”


    她垮著小臉,小手扒著門框,小包子臉氣鼓鼓。


    “不行,不帶我,我也要去。”


    下一秒,葉霜雪從門口衝出來,擠到葉天和秦鳳儀中間,小臉笑嘻嘻道:“爹,你們去哪兒?”


    “我保護你們!”


    “這幾天不安全,不跟著你,我不放心。”


    葉霜雪小臉擔憂,很自然拉著葉天的大手。


    葉天和秦鳳儀相視一笑,秦鳳儀道:“我想今日出門逛逛,你能幫我帶路嗎?”


    “那當然!”


    “四方城中沒有地方是我不知道的,我知道有很多好玩的……”


    秦鳳儀趁機拉著女兒軟乎乎的小手,心底熱流湧動,小小的手,可愛又柔軟,她的指腹輕輕撫摸著葉霜雪的手指,珍貴的像是稀世珍寶。


    一路上葉霜雪嘰嘰喳喳。


    秦鳳儀耐心聽女兒的每一句話,句句有迴應,目前來看,她確實是個合格的母親。


    葉天跟在母女倆身後。


    街道上行人匆匆,有不少人和葉天打招唿,葉天禮貌寒暄幾句。


    街道兩邊小商販很多,做熟食的熱氣蒸騰,叫賣聲曲調悠揚。


    這便是古代的煙火氣。


    葉霜雪拉著秦鳳儀,一會衝到這邊,一邊喜滋滋看看那邊,小家夥頭上,手上都是各種小玩意。


    “這衣服真好看。”


    順著女兒的視線看過去,見一家破舊的繡房外,掛著一大一小的兩件‘親子裝’。


    葉霜雪眼神怔怔,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著和女兒緊緊拉著的手,秦鳳儀心中便如刀割,好看的不是衣服,而是女兒對娘親的渴望,她蹲下身子,溫柔道:“我也覺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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