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


    周天虎嚇得雙膝跪地,整個身體匍匐在地上,聲音急切道:“大人,還請給我將功贖罪的機會。”


    “我在四方城多年,為大人辦事從未失手,這次……這次……”


    周天虎趴在地上,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


    他聲音顫抖,心底的恐懼,馬上要將他所有的情緒湮滅。


    耳邊的絲竹聲戛然而止。


    大廳中安靜的,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周天虎額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高座上的男人,眼睛狹長,麵如白玉,中年男人長相妖嬈,舉止間更有一種媚態,甚至比女人更加妖嬈。


    他翹著蘭花指,擺弄著耳邊的長發:“將功贖罪?”


    “我看你是越來越不中用了,連個男童,你都找不到,你說我要你何用?”


    高德福聲音尖細,語氣陡然冷冽。


    周天虎嚇得渾身顫栗:“大人,你聽我說。”


    “我對大人之心,絕不敢怠慢,隻是這次的孩子在四方城有官身,是遠近聞名的神童,我想隻有這樣的男童,才配的上大人享用。”


    神童?


    高德福眼睛一亮,似乎來了興致。


    他微微挪了挪身體,在寬大的椅子上坐好。


    周天虎抬頭瞄了一眼高座之上的高德福,趕緊繼續解釋:“不曾想葉天的手下太厲害,將我的一群手下全殺了,孩子也被救走了。”


    “葉天?”


    聽到熟悉的名字,高德福漫不經心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他瞪大眼珠,伸著脖子道:“葉天?”


    表情不敢置信,又帶著幾分異常興奮。


    周天虎不明白這老太監是什麽意思。


    他繼續道:“葉天的人實力高強,出手更是狠毒,二十多口人全部被殺,一把大火將我們經營幾年的接頭點,全都給燒毀了。”


    高德福雙手背後,站起身來,在台階上踱步。


    難道。


    這個葉天,真是當年全家被斬的葉天?


    葉世子?


    這未免也太巧了?


    如果是,高德福嘴角的冷笑越來越大。


    他轉頭,看向地上的周天虎道:“用不上你了,你下去吧。”


    周天虎一頭霧水。


    老太監這麽說,難道是放過自己了?


    他鬆了口氣,自己本想抓點孩子去京城賣錢,發現葉雲霆能賣更多的錢,他們鎖定目標,這邊還沒行動,自己的靠山到了,讓送一批男童供他玩樂。


    這老太監十分變態。


    喜怒無常,但又權勢滔天是趙貴妃的心腹,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得罪的,稍有不慎就能丟掉性命,隻能送最好的孩子過去。


    周天虎剛起身。


    突然脖子上一涼,似乎有空氣進入氣管,他愕然轉頭看向高台上的高德福。


    高德福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眼神冷蔑看著自己。


    周天虎隻覺得唿吸困難,他雙手捂著脖子,手心黏膩一片,窒息感讓他眼球突出,他死死盯著高德福,隻見高德福身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氣息陰沉,手裏拿著一把薄如蟬翼的短劍,幽光閃閃。


    “你……”周天虎發不出聲音。


    “嘭!”的一聲,直直倒在地上。


    高德福厭惡的看了眼死不瞑目的周天虎,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孟青,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葉天真是命大,這麽多年竟然還沒死。”


    高德福笑著開口。


    然後,邁著小碎步坐在椅子上,繼續道:“既然沒死,我們就要為貴妃娘娘排憂解難,你說是嗎?”


    孟青沉默。


    高德福心情大好,轉頭看了眼柱子旁的一群樂師,臉色一沉:“奏樂!”


    美妙的樂聲瞬間四起。


    高德福一手打著節拍,一邊搖頭晃腦,像是沉浸在樂聲中,他突然開口道:“看看是不是葉世子。”


    “如果是,別忘了替我補上一刀,哈哈哈……”


    ……


    等到三個孩子快吃好飯,陶靈兒滿身狼狽,連滾帶爬迴到火鍋店。


    見葉雲霆和葉天都在,她自責抱著葉雲霆:“哇……”的一聲,陶靈兒崩潰大哭。


    “雲霆,是我對不起你!”


    “你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陶靈兒頭發濕漉漉黏在額頭上,眼眶通紅,一雙淺色的繡花鞋,更是泥濘潮濕,裙子上都是泥水,整個人狼狽不堪,死裏逃生差點讓她心態崩潰。


    葉天讓蕭薰兒帶著她去洗澡換衣服。


    下午四方城中已經慢慢恢複正常,災民大部分被妥善安置。


    趙康帶人開始去救援埋在大雪下的百姓,災民有飯吃的同時,也需要付出勞力跟著組織一起去救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


    第二天一早。


    上官寧收到消息,林華榮已經被陛下軟禁,正式接手林華榮門生的權力。


    左相突然變得老實,多次稱病不敢上朝。


    但開始在暗中收網布局,上官寧清楚,秦鳳儀提前收網,沒按原計劃的將左右兩相一網打盡,肯定是得知小皇子的消息,想要親自前來,迫不及待來接走小皇子。


    “大人?”


    見上官寧發呆,趙明遠上前:“大人,大家都準備好了,可以隨時出發。”


    “朝中需要人手,兄弟們也想盡快趕迴去,助陛下一臂之力。”趙明遠憨厚的笑笑,伸手撓了撓後腦勺。


    上官寧道:“你的任務是重要的,我們走後,小皇子這段時間的安危托付給你了。”


    “明白!”


    趙明遠抱拳。


    上官寧說完,抬腳就要出門,趙明遠跟上,朝著上官寧的背後喊道:“你去哪兒?”


    “讓兄弟們先走,我稍後快馬趕上。”


    上官寧頭也不迴,轉身出了小巷子。


    冬雪未消,上官寧踩著積雪,看向這個不屬於他們的城池。


    路邊行人臉色困苦,步履匆忙,幾人結伴而行,有幾人道:“看到陶大人身邊的那小神童嗎?聽說才五六歲的年紀,如何安置我們,都是這小大人安排的。”


    “當真了不起啊,比我家男人都要靠譜。”


    “是啊,分發米糧也是他安排的,這都是新米,遇到這樣的好人,是我們命不該絕!”


    幾人聲音哽咽,能聽出百姓對葉雲霆的喜愛。


    上官寧嘴角微微揚起,與有榮焉。


    這可是大周皇子,當然與眾不同!


    陛下,這麽優秀的孩子,您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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