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蹲下,老大和自己差不多高,小小的身體,小小的手,一手拎著一隻大黑鞋子。


    圓鼓鼓的小臉,表情呆呆看著自己。


    沒有平時嚴肅和老成,隻有不知所措和不好意思。


    見葉天笑眯眯看著自己,葉雲霆心跳加速,板著臉心虛道:“輕浮!”


    “誰讓你親我的,你還沒有刷牙,你的嘴巴臭死了。”


    小家夥說完,還不忘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小臉蛋。


    還敢反抗。


    葉天惡趣味,對著老大的小臉:“吧唧!”又是一口。


    “你……”


    竟然還敢親自己?


    沒看見弟弟妹妹都看著嗎?這讓自己的威嚴何在?


    葉雲霆瞪大眼珠,看著嬉皮笑臉的葉天,氣得一跺腳,捂著臉跑了。


    “大哥!”


    “大哥。”


    葉霜雪和小江見大哥跑出去,兩小隻趕緊拎著書包出門,葉天慢悠悠起身,看著桌子上煮好的雞蛋,臉上表情美滋滋。


    吃過飯,葉天走在前頭,三個孩子像小鴨子一樣踩在葉天的腳印上,跟在後頭。


    幾天的暴風雪,將荒原上的枯樹吹斷很多。


    雪原上的積雪很厚,一腳下去,能埋到葉天膝蓋,大人走路都有些費勁,更別說五歲的孩子。


    極端天氣,一定會引發天災。


    在這之前,一定要做好準備,不光是吃的,用的,還有藥品,都要囤積起來。


    父子四人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學堂。


    學堂大門敞開。


    葉天抬腳進入,學堂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陶夫子?”


    葉天吆喝一聲,沒人迴答,屋簷上積雪融化,有水滴輕輕落下,滴落在屋簷下的大水缸中,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好像沒人。”


    葉霜雪拉著葉天的大手,好奇的大眼睛四處亂看:“是不是太冷了,夫子想休息一天?”


    小丫頭疑問開口。


    然後抬頭看向葉天,繼續道:“要不我們去火鍋店幫忙?”


    “下午迴家,你請我們吃頓火鍋就行了。”葉霜雪大眼睛明亮,一臉期待等著葉天。


    “你想的美。”


    葉天想也不想就拒絕。


    父女倆話還沒說完,就見陶靈兒從屋內出來,今天的陶靈兒穿著一件水紅色的棉襖,帶著毛茸茸白色圍脖,一張潔白如玉的小臉,人比花嬌。


    這段時間不見,臉蛋上的嬰兒肥也不見了,臉型更顯小巧精致。


    身材也苗條不少,多了幾分女子的嬌美。


    見葉天進來,陶靈兒眼神閃躲道:“葉天?”


    “你怎麽來了?”


    最後半句,聲音更小。


    葉天看著扭捏的陶靈兒:“路上難走,我不放心,所以送孩子們過來,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葉天目光轉向三個孩子,剛要離開。


    陶靈兒欲言又止,挽留的話又說不出口。


    “葉小兄弟,等等!”


    背後傳來陶立春低沉的聲音。


    葉天的動作一愣,微微轉頭,見陶立春穿著一身灰色棉袍,從後院過來,他臉色比之前更顯蒼白,站在雪地裏,對著葉天招手。


    “夫子?”


    “夫子!”


    小江和葉雲霆第一時間衝上去,攙扶在陶立春兩邊。


    陶立春欣慰點頭,抬頭看向葉天道:“好幾日不見,今日學堂學生都沒來,不如陪我坐坐?”


    “好!”


    葉天爽快答應。


    陶立春朝女兒使了個眼色,陶靈兒皺眉,恭敬退下。


    陶立春帶著葉天前往書房。


    書房簡陋。


    陶立春將最好的房屋用來做學堂,還有孩子們中午休憩的房間,書房陰暗狹窄,葉天找個位置坐下。


    陶立春盯著葉天半晌,輕咳幾聲道:“上次靈兒的事,我還沒來的及登門感謝,這幾日身體不好,天氣越冷,咳嗽的老毛病越厲害。”


    “咳咳……”


    陶立春話還沒說完,又一陣急促的咳嗽。


    葉天皺眉,心中暗道,隻要不是前世的肺結核就行,要不然還會傳染給孩子。


    “我知道葉家的事。”


    陶立春開口。


    葉天瞬間愣住了,他腰背挺直,渾身肌肉緊繃。


    葉家?


    葉天迴想四方城之前的迴憶,全是模糊的血紅色,還有撕心裂肺的哭聲,看不清人臉,但隻要想起來,晚上都會夢到那男女女的哭聲。


    這聲音,便是葉天的噩夢。


    “你父母雙亡,葉家也敗落了,你從未娶妻,至於這三個孩子的母親,更是沒人知道。”


    陶立春看向葉天,繼續道:“我時日無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靈兒,葉天,我想將靈兒托付給你。”


    給我?


    葉天傻眼了,反應過來趕緊擺手道:“不行,不行。”


    “陶夫子你可別開玩笑了,我一個光棍帶三個孩子,靈兒嫁給我不是害她嗎?”


    “再說了,我也沒娶妻的打算。”


    書房外。


    三個小蘿卜頭,蹲在窗戶下麵,偷聽陶立春和葉天的對話。


    今天學堂沒人,陶靈兒去幫葉天準備吃食去了,三個孩子好奇,陶夫子會不會誇獎自己,跟在他們身後,躲在書房外麵。


    一聽到陶立春這話。


    三小隻垮著小臉。


    小江道:“我們是不是要有後娘了?”


    “聽人說,後娘不給我們穿棉衣,會用蘆葦當棉花,想要凍死我們……”


    “我不想要娘。”


    小江轉頭看向老大。


    老大皺眉,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憂愁:“葉天還沒答應。”


    棉衣下,葉雲霆緊張的雙手攥拳,現在的生活,他每天做夢都會笑著醒來,他不想有任何變動。


    葉霜雪微微起身,扒在窗沿上往書房裏看。


    葉天是她的。


    葉天是她爹,要對自己負責一輩子,她也會保護葉天一輩子,才不要半路出來的後娘,到時候葉天有新老婆,生了弟弟,肯定不要自己了。


    “咯吱……”


    書房的木門被陶靈兒從外推開,她端著清粥小菜進門。


    輕輕將東西放在葉天跟前。


    陶立春滿意看著女兒點頭,轉頭看向葉天,誇讚道:“靈兒心靈手巧,不說知書達理,但絕對是個好孩子,對雲霆他們一定會視若己出……”


    葉天尷尬的滿頭黑線。


    陶靈兒比沈玠大三歲,現在也才17,還是未成年,這不是犯法嗎?


    “爹,我求求你了,你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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