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月黑風高,等三個孩子睡下,葉天這才穿著深色棉衣偷偷摸摸出門。


    “唿嗚~”


    北風唿嘯,葉天凍得渾身哆嗦,所有的困意,瞬間一掃而空。


    葉天抬頭,空中明月高懸,月色照映在雪地上,反射著幽光,灰蒙蒙的光線,將大地上的一切籠罩其中,幽暗神秘又充滿危機。


    冷氣流讓葉天縮了縮脖子,凍得雙手顫抖,打開院子的木門,葉天踩著積雪朝村裏走。


    沈玠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現在想要弄死他,有點不現實。


    再加上沈玠是城主的私生子,現在柳如煙還沒死,現在去殺沈玠,砍頭不說,還會連累三個孩子。隻有一點點搞死沈玠,讓他沒了氣運護體,就算最後不弄死他,他也會像普通角色一樣,普通的死去。


    激起民憤,就是現在對付沈玠的辦法。


    葉天熟門熟路,先溜到沈家,帶著事先準備好的‘作案’道具撬開院子大門。


    沒有光線,霧蒙蒙的黑。


    葉天目光一掃,鎖定屋簷下還沒收迴去的衣服,上麵掛著鮮紅的肚兜,葉天偷偷摸摸,一把扯下肚兜飛速塞入懷中,這個時間點村民都睡死了,一點動靜根本影響不了什麽。


    畢竟晚上的風雪大,有點動靜也正常,外加天氣冷,大家都不想起來。


    想了想。


    葉天抓起地上的石頭,朝著沈家偏房窗戶砸過去:“哐當!”一聲巨響。


    葉天拔腿就跑。


    “誰?”


    睡夢中村長夫妻從夢中驚醒,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村子瞬間引起狗吠聲,此起彼伏。


    不到幾分鍾,又歸於平靜。


    然後再是第二家,第三家,偷了肚兜不說,有的砸爛水缸,有的推倒院子裏的東西,將家禽的籠子打開,放它們迴歸自然。


    一番操作下來,明峰村半夜雞飛狗跳,葉天累的氣喘籲籲,這才往家跑。


    這些人以前沒少落井下石,做這些葉天一點也不內疚。


    摸著懷裏鼓鼓囊囊的肚兜,葉天得意,沈玠這狗東西,隻要明天他敢來,絕對玩死他。


    “咯吱……”


    葉天貓著身子推開大門。


    家中沒有光線,一片幽暗,好在孩子們還沒醒,要不然真不好解釋,這大半夜自己出了趟門。


    還有這些肚兜得藏好。


    葉天拿出香料鋪子給的包裹,輕手輕腳將肚兜放進去,做完這一切,葉天才心滿意足準備睡覺,一轉身。


    “媽呀!”


    黑暗中一雙雙明亮的大眼睛,反射著幽光,此時正好奇的盯著自己。


    一個個圓圓的小腦袋,像是小土豆一樣從被窩裏鑽出來。


    葉天驚魂未定,心髒砰砰亂跳,心虛道:“你們怎麽還不睡?”


    “你們什麽時候醒的?”


    看著黑暗中的三個小蘿卜頭,葉天佯裝淡定開口,抱著包裹,將包裹藏進自己的被子裏。


    葉雲霆皺著小眉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葉霜雪眸光微閃,反常沒有說話。


    小江抿了抿嘴道:“你開門的時候,我們就醒了,你是出去尿尿了嗎?”


    “嗯,趕緊睡吧!”


    葉天心虛敷衍一句,扯過被子,翻身不敢看三個孩子。


    這不是大型翻車現場嗎?


    半夜出去偷東西,搞破壞,孩子們知道了,自己還有尊嚴嗎?最關鍵是,不能讓三個孩子誤以為,自己又變成了以前的葉天。


    “啪嗒!”


    柴火燒的正旺,發出輕微的爆破聲。


    三個孩子心事重重躺在小床上,瞪著大眼睛,誰都沒有困意。


    ……


    第二天一早,明峰村炸鍋了。


    “這事村長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要不然我們就不走了。”


    “是啊!”


    一群人堵在村長家門口,義憤填膺。


    村長幹涸的臉上,滿臉無奈,看向眾人道:“有事好好說,好好說。”


    “昨天夜裏,我家院子大門被人掏開了……”


    “我家也是。”


    “東西沒丟,就是我婆娘的肚兜不見了,這這……這肯定是沈玠幹的,除了他沒別人能幹出來這事。”


    “太不要臉了,我就剩一件肚兜,村長你可得賠給我。”


    “是啊,還有我家的雞鴨,大半夜都跑了啊……”


    “我的鹹菜壇子都被砸了,沈玠這個雜碎,是報仇來了!”


    眾人堵在村長家七嘴八舌。


    一個個憤憤不平。


    村長焦頭爛額,李嬸是氣得想要掂刀砍死沈玠,家門不幸,才會養活沈玠這樣的無恥,無義之人。


    為了報複他被趕出村子,沈玠竟然連自己的窗戶都敢砸,忘恩負義。


    “這是大家的猜測,你們又沒有證據證明是沈玠幹的,再說了,沈玠現在和我沈家沒有一點關係,你們找我賠錢,這也不合適吧?”村長兩手一攤,無奈看向眾人。


    眾人無言以對。


    李嬸更是破口大罵:“一群見錢眼開的東西,你們想要錢去找沈玠,找我們算怎麽迴事?”


    “沈玠砸了我家窗戶,我們找誰要錢去?”


    李嬸的彪悍讓村民們吃癟,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有人道:“等逮住這個小比崽子,我非得弄死他,連肚兜都偷,是活不起了嗎?”


    眾人帶著一肚子怨氣,罵罵咧咧散了。


    今晚子時,就是葉天和張寡婦約好的時間。


    等葉天從店裏迴來到家,三個孩子規規矩矩坐在桌子上寫毛筆字,就連葉霜雪也一改往日的態度,見葉天進門,小丫頭抬頭,大眼睛看向葉天,表情欲言又止。


    今天的家裏的氣氛有些怪異。


    晚上有大事要幹,葉天簡單做好晚飯,就等著天黑,希望能萬無一失。


    ……


    子時。


    相當於現在的12點左右,葉天穿好衣服,看了眼睡熟的三個孩子,輕手輕腳出門。


    “嘭!”大門輕輕關上,月光被隔絕在門外,屋內一片幽黑。


    “大哥,他真的要走嗎?”


    小江癟了癟嘴,拉開棉花被子從床上坐起來,聲音有些暗啞。


    葉雲霆轉頭看向窗外:“可能是吧,可能他覺得沒有我們,他自己會更好。”


    葉雲霆小手拽著被子,關節泛白。


    他不明白葉天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給人希望,又給人絕望?


    正當自己慢慢學會接納他的時候,他要用這種方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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