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的時候,鷹盟一方識趣地帶來了陳起靈。


    陳太極當著洪琪的麵,對陳起靈動用了家法,隨後說道:“七幫主,這個逆子就交給你了,隨便你怎麽處置,我沒有任何話說。”


    然而,洪琪的目標才不是眼前這個可憐的小公子呢。


    他現在可是什麽都得到了,自然不會再為難於他。


    洪琪走了過去,把得知他是七幫主後,已經嚇呆了的的陳起靈扶了起來,在他臉上輕輕扇了一下,當是兌現他那天的誓言。


    然後,說道:“小公子啊,拾柴幫不是你能惹的起的,以後做個人吧!”


    這句話,當真是對陳起靈說的麽?


    天知,地知,他知,陳太極、陳數知。


    那天以後,洪琪仍舊過著尋常百姓的生活,偶爾扮起富貴公子,有阿鬼在的的時候,去戲園子裏聽個戲,一個人的時候,就去茶館裏聽聽閑話,日子過的好不快活。


    偶爾,他也會操起老本行,穿上那身在西街流浪時的乞丐裝,沿街乞討,看人臉色,用羅攀的話來說就是“阿七啊,你這是閑出病來了”,段少平呢,就隻笑笑,“咱們七哥,這是在體驗生活”,這麽久了,還是江半仙最懂他啊。


    “阿七啊,要不你再去七彎巷轉轉,哪裏有口老井,你說的那個大水車,許是可以建在那裏;朱雀大街那裏有家染布坊,老字號了,老板是個厚道人,你說的那個什麽機器織染,可以去那裏做實驗;你前幾天說的那個無線電又是什麽呢?唉,人老了,幫不上忙嘍。”


    仿佛無論他想在這個時代,施展什麽樣的抱負,都是如此的順當。


    隻要,他的腦子還能思考,他的手腳還算利索。


    有時,也會出遠門,帶上阿鬼跟小蠻。


    奇怪,每次他們三人行的時候,羅攀都會半路上從某個角落裏竄出來,衝著阿鬼嬉皮笑臉,大獻殷勤,像條流浪狗狗一般,求收留。


    起初,洪琪以為羅攀是為了他這個生死兄弟的安危,如何也放心不下,才出此“下策”。


    “你這呆子,這都看不出來啊,阿攀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圍著誰轉呢?人家對他帶搭不理的,他最多也就是悶聲不吭,人家有了危險,第一時間、第一個竄出來護花,你這呆子,還好小蠻隻是倔了點兒,沒跟你一樣呆……”


    洪琪這才明白,原來主從顛倒,羅攀的心思,竟然附在了小蠻的身上。


    這又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呢?


    阿攀是他的鎧甲,小蠻是他的丫頭,兩個都是他如此親密的人,竟不知……


    “小蠻,從前的事是我不對,我風流浪蕩,我始亂終棄,我不知你好,我真不是人……”


    得,這稷下軒沒白念,倒是學了不少成語迴來。


    小蠻那丫頭不是個認死理兒的姑娘,當初那般傷心,仿佛萬念俱灰,就差出家為尼,不也熬過來了麽?


    現在這麽拿捏,隻不過想小小報複一下當初的“渣男”,讓他也嚐一下近在眼前、求而不得的滋味。


    可是,不知怎地,洪琪瞧見阿攀現在待小蠻之心,更甚於他時,忽而便念起了他與阿攀自西街相識,你先救我、我又救你,生死不離,百戰百勝的種種過往,隻道是,等閑變卻故人心。


    他心中竟有隱隱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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