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自私不懂事讓洛書晚失望透頂。


    她甩開洛菲菲的手,“自己想辦法。”


    洛菲菲立刻甩了臉,陰陽怪氣道,“洛書晚,你畢業了就萬事大吉了嗎?”


    “在名牌大學鍍了一層金,就高貴了?要跟家裏劃清界限?”


    這些話從妹妹嘴裏說出來,字字錐心。


    忽然一陣眩暈襲來,洛書晚下意識抓住樓梯扶手。


    “草!”洛菲菲踢一腳牆角的垃圾桶,歇斯底裏地吼兩聲。


    樓上有人,探頭往下瞧,想看看是誰在發瘋。


    洛書晚靜靜地看著妹妹,眼神裏透著錐心的絕望。


    因為家裏重男輕女,因為她自己遭受過各種性別帶來的歧視與不公,更因為洛菲菲是女孩,她傾盡全力幫扶引導妹妹,希望她變得強大,將來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主。


    可是,妹妹還是長歪了,跟父親弟弟一個德行。


    洛菲菲忽然撲過來抓住她的手,再開口時帶了哭腔,“姐姐,你這是不打算管我們了嗎?你說過的,會供我讀完大學!”


    “我才19歲啊,還是個孩子!”


    “我馬上就要到外地去上學,你叫我自己想辦法?你還是我親姐嗎你?”


    洛書晚的指尖在微微發抖,心已經涼透了,肝卻在熊熊燃燒。


    緩了好一會,她開口,“我14歲開始半工半讀,賺學費的同時還要養家。”


    “18歲離家來京都念大學,你們就賣掉了家裏唯一的房子來京都,繼續靠我養活。”


    “你這些年花的每一分錢,包括學費、醫藥費、衣食住行開銷,都是我的血汗錢!”


    “你已經成年了,我不會再管你。”


    “不管拉倒!誰稀罕啊!”洛菲菲扭頭走人。


    樓梯間的門“嘭”地一聲巨響,震得樓梯扶手微微顫動。


    也震裂了洛書晚的心。


    頸側的傷口還在流血,鮮血暈透了襯衣,順著衣領的尖角滴落到胸前。


    洛書晚垂眸看,看著這滴血從一個紅點暈開一片。


    如果放任傷口不管,一直這麽流下去,會死嗎?


    洛書晚緩緩坐下,歪頭靠著樓梯扶手,靜靜地看著她的血滴落。


    一滴,一滴,一滴……


    似乎沒有盡頭。


    就像她這糟爛的人生。


    她緩緩閉上眼睛,跟自己說:睡一覺吧,累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好像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她抬眼,眼皮卻似有千斤重,用盡力氣才堪堪睜開一條縫。


    眼前的門是關著的,也沒有人進來。


    那大概是樓下吧,又有患者家屬躲到樓梯間來抽煙了。


    她這麽想著,合上了眼睛。


    隨著“嘎吱”一聲,樓下的門又關上了。


    傅司沉掛斷電話,從口袋裏掏煙。


    早晨剛開的一盒煙,這還不到中午,就剩一支了。


    自從昨晚那支事後煙開始,這煙癮就泛濫了。


    傅司沉摸起這支香煙送進嘴裏,手腕輕抖,煙盒劃著弧線落進牆角的垃圾桶。


    “噠”一聲,打火機吐出紫藍色火焰,灼燒著煙卷冒了嫋嫋白煙。


    傅司沉往前晃兩步,倚靠著樓梯扶手,深深吸一口。


    伸手彈煙灰時,忽然感覺手背落了一滴水。


    他眉頭微動,垂眸看。


    緊接著,又一滴砸到手背。


    紅色的,是血!


    傅司沉抬頭,正上方,樓梯扶手縫隙裏垂著一隻手。


    鮮血正順著指尖滴落。


    傅司沉立刻警覺起來,撚著煙頭掐滅,拎起牆角的滅火器,貼著牆根放輕腳步上樓。


    上到三樓,發現隻有一個女孩子歪靠著樓梯扶手,渾身血淋淋的。


    這衣著打扮,有點眼熟!


    他扔掉滅火器,給婁遲打電話,“發現個人,渾身是血,不知道還有沒有氣。”


    婁遲靜默一瞬,有點疑惑,“你不是去抽煙了嗎?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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