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蔣禕洲陪著陳妙在注射室內打針。


    他就坐在她的身側,一言不發的看手機,注射室內已有不少女孩子往他們這邊看,還會有護士悄悄觀察,甚至時不時走到陳妙身邊,借著幫她查看吊瓶的機會,悄悄瞄他一眼。


    這人長得好看,就是招人喜歡,去哪都會吸走別人的視線。


    可他呢,好似渾然不覺。


    又或者說,他早已習慣了這些注視。


    陳妙看見前麵的護士總頻頻迴頭看他,也忍不住朝他看去。


    蔣禕洲的骨相是很冷的,他不說話,不笑的時候,會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冷感,給人一種不近人情的感覺,讓人不太敢接近。


    但他那雙眼睛又是極多情的。


    尤其是他每次在床上看著她,就像隨時要吃了她,她會有一種周身都快燃燒起來的感覺。


    “這麽看著我幹什麽?”他側首看她。


    被抓包的陳妙有點尷尬,咳了一聲,“我有點無聊,隻好隨便看看了。”


    蔣禕洲沉默了幾秒,收起了手機,“想聊什麽。”


    他做出一副要陪她聊天的樣子,陳妙反倒不知道要說啥。


    兩人都沉默著。


    直到他的視線落在她手心上,看見她的傷口,以及那天磨破皮的位置,男人不動聲色的擰了下眉頭,突然抓起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他手心裏。


    他的手很大,掌心炙熱,貼著陳妙的手背,手指又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她纖細的手指,動作說不出的曖昧。


    他每摩挲她指腹一下,就像是有電流從指尖湧入,掠過四肢百骸,讓敏感的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妙想把手收迴,可他收緊手掌,抓著不放。


    似完全不介意任何人的目光。


    他的視線仍是落在她傷口上。


    眼簾微垂,不辨情緒,聲音卻是極具耐心的,又帶了些叮囑,“你是設計師,想吃好這碗飯,就得好好愛惜自己的手,懂嗎?”


    他說著,抬眸看了她一眼。


    陳妙點頭,他又道,“去買輛車,出入方便點,也安全些。”


    他記得她早有駕照了。


    “沒錢買。”陳妙應得很快。


    “我給你買。”


    “你飯錢都沒給呢。”


    蔣禕洲:……


    他明顯被噎了一下,又道,“一碼歸一碼。”


    陳妙看著他,心頭一動,忍不住問,“有錢給我買車,沒錢付餐費,你不肯給錢,是怕我把你刪了?”


    “明知故問。”


    他看著她,眸光炙熱,毫無掩飾的直接。


    陳妙心下一跳,想要試探更多,“為什麽怕我把你刪了?”


    她有這麽重要嗎?


    還是,他也會舍不得?


    “分手後,互刪不聯係,不是挺好嗎?你非要把我加迴來,你就不怕,我哪天想不通,在微信上罵你,或者打電話煩你?”


    分手了,刪除聯係方式,是最基本的操作啊。


    非要加迴來,藕斷絲連是什麽意思?


    男人凝著她,眸色深沉,“那你試試?”


    他的迴答模棱兩可的,分不出明確意思。


    陳妙看著他,還想多問,於助理卻來了。


    她急忙把手收迴。


    於助理跑的氣喘籲籲,“蔣總,都處理好了,那個光頭叫陳偉,人跑了,但舅爺為了給您一個交代,把周天豪的手砍了。”


    陳妙都眼皮一跳。


    砍了?


    她瞄了眼蔣禕洲,一切似乎都在他預料中,眸色毫無波瀾。


    她不禁心下一驚,本來以為對方是忌憚蔣家,賣蔣禕洲一個麵子。


    可這會兒,她突然有種感覺,那位舅爺真正懼怕的,並不是蔣家,而是蔣禕洲。


    他的實力,已經這麽強大了嗎?


    他在背後,又都做了什麽?


    陳妙又想起了母親陳璿的那些話,蔣家必然會有一場你死我亡的家產爭奪大戲,到時候,蔣家真的能如母親所言,順利落入蔣叔手裏嗎?


    蔣禕洲會善罷甘休?坐以待斃?


    不,他表麵上看著平靜,其實隻是在蟄伏在暗處的獅子,隻要抓住機會,就是腥風血雨。


    陳妙出神的想著,直到聽見於助理說已經替蔣禕洲辦好了出院手續,她才迴過神,“你要出院?醫生不是讓你在醫院觀察一周嗎?”


    “你現在不能出院,醫生說了,你現在還不穩定,迴去會發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


    蔣禕洲看她緊張的樣子,眉頭一擰,“不出院怎麽照顧你?”


    “我不用你照顧,我是手受傷,又不是癱瘓。”


    “少廢話,還是你想迴蔣家住?”


    陳妙:……


    這人怎麽又兇巴巴的。


    見他一秒間冷了臉,起身往外走,陳妙納悶的看看於助理,“我說錯什麽了嗎?”


    於助理也一臉懵,“陳小姐,蔣總最近是有點情緒起伏不定,可能是最近的項目不太順,蔣董事長那邊,又把責任都怪到小蔣總頭上,所以他挺煩的。”


    “公司一大堆事等著他處理,他哪能待得住啊。”


    陳妙沉默。


    好吧,他是挺不容易的。


    被人明晃晃的利用,付出了努力,卻又得不到半點好處。


    陳妙突然想起那個晚上,蔣爺爺說她的那番話:沒血緣的東西果然是養不熟。


    這話,其實也是說給蔣禕洲聽的吧?


    蔣禕洲決定的事,沒人能勸說得動他,他執意出院,也執意要讓陳妙去他那。


    陳妙打完針,跟著於助理往外走,見蔣禕洲已經換了自己的衣服,倚在車門邊抽煙。


    煙霧繚繞的。


    隔著遠遠的距離,他抬眸看來,眸光深沉,似霧,似謎,讓人看不懂。


    於助理說,容嬸請假迴去了,不放心蔣禕洲自己一個人迴去,陳妙隻好默默跟上車,沒有異議。


    她好歹也待到容嬸迴來,免得他自己一人,真出事了,都沒人知道。


    陳妙本以為要去金江別墅的。


    可車子駛入西街,到了天逸一城。


    蔣禕洲領著她,進了屋,地上還散亂地放著她留下的包。


    看著那些包,陳妙就尷尬。


    誰能想到啊,蔣禕洲也會有閑魚號。


    打死她,都不敢信。


    蔣禕洲上前把包收起來,陳妙好奇問,“小叔,你怎麽會有鹹魚號?”


    蔣禕洲的動作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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