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著懷裏被嚇到驚魂的妻子,厲邢也是劍眉冷凝。


    “可可還懷著身孕呢……我的雙胞胎女兒。”


    厲溫寧整個人都在哆嗦,“怎麽會這樣?任千瑤怎麽可能會附身在可可身上的啊?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竟然還能如此的興風作浪!”


    “隻能說,任千瑤的怨念太重了!竟然鼓弄那些邪術……”


    厲邢微微籲息,隨後他便想到了一個人——童晚傑。


    “晚書,你跟小喻先迴植物園避避吧。我擔心任千瑤會傷害小喻和你。”


    厲邢的第一反應就是把妻兒送到安全的地方先藏起來。


    “我走了,可可怎麽辦啊?可可是無辜的……她還懷著你哥的孩子呢!”


    童晚書實在不忍心丟下懷孕的溫可不聞不問。


    “溫可的事,我跟我哥來解決。”


    厲邢吐了口氣。


    “你們兄弟倆對付不了任千瑤的。她太清楚你們兄弟倆的軟肋了!隻會挑撥離間,讓你們兄弟倆互相仇視,甚至於互相殘殺!”


    童晚書是懂任千瑤的。


    或者說,女人更懂女人。


    厲溫寧和厲邢都沉默了。


    因為童晚書一針見血了:就在剛剛,他們兄弟倆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剛剛打了你……不疼吧?”


    想到剛剛自己狠打了男人一耳光,童晚書便萬分歉意的抱住男人泛紅的臉頰。


    “對不起……我剛剛真的是太憤怒了,都失去了理智。”


    童晚書微聲哽咽,“可可跟我朝夕相處求學了那麽多年,我怎麽能夠不信任可可,還隨意的懷疑可可呢……”


    “不怪你。誰會想到死了那麽久的任千瑤,竟然會利用邪術附身到可可的身上呢。”


    厲邢吐了口憋悶的氣息,“我想任千瑤想下手的對象,應該是我家小喻!從小喻出生那天,她就陰魂不散的跟著……還好我家小喻一直都戴著平安扣,她才沒能得逞!”


    “平安扣……平安扣……能不能讓晚傑把平安扣借給我家可可戴幾天?”


    厲溫寧激動的說道。


    “這是個辦法……”


    厲邢看向一旁的秦明,“秦明,你親自去一趟植物園,去把童晚傑請過來。記得讓他戴上平安扣。你把這裏的情況跟他說一遍。”


    “嗯,好。我這就去。”


    領命的秦明隨即離開,匆忙的朝植物園趕了過去。


    “厲邢,你說……你說任千瑤會不會傷害可可肚子裏的胎兒啊?任千瑤那麽歹毒……我真的害怕她會對可可和孩子做出什麽歹毒的事來!”


    厲溫寧緊張得全身都在發抖。


    任千瑤的歹毒,他是親身經曆過的。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厲邢籲了口氣,“但從這三晚上的情況來分析,似乎任千瑤隻有在晚上才能控製住溫可的軀體!白天的溫可,還是溫可!”


    “難怪可可一直說她晚上很困很累……像是睡不醒的樣子。她好像真記不得晚上發生的事。”


    童晚書喃喃,“任千瑤不會……不會一直跟可可共用一具身體吧?那可可和肚子裏的寶寶可真要有危險了。以任千瑤的歹毒,她肯定會設計陷害我,陷害厲邢,說是我們弄掉她肚子裏的寶寶,然後讓你哥跟我們反目成仇……”


    童晚書經曆過任千瑤的歹毒手段;


    所以,她把任千瑤有可能會使出的計謀,逐一說了出來。


    就是不想讓厲溫寧和厲邢兄弟之間產生嫌隙,甚至於反目成仇。


    這些卑鄙的手段,都是任千瑤慣用的伎倆!


    “有可能!還有什麽事,是任千瑤那個惡毒女人做不出來的呢!”


    厲邢深深的籲了口氣,“她可現在寄生在溫可的身軀中,我們得想辦法把她驅離出來。要不然,溫可可真要遭罪了!”


    “晚書……厲邢,我們現在就帶可可去找童晚傑吧!”


    厲溫寧雙目泛紅,“隻有童晚傑能救可可……求你們了!”


    “先不急!我已經讓秦明去請童晚傑了。現在溫可睡著,應該不會作妖的。等她明天醒過來,我們看看她是不是真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兒。”


    其實厲邢有厲邢的顧慮。


    他要先判斷一下:溫可是不是已經完全被任千瑤控製,而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意識。


    如果溫可已經被完全控製,那就真麻煩了。


    那就真成一個定時炸彈了!


    “厲邢,晚書,求求你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拋棄可可……她剛剛懷上寶寶……她不能出事!”


    厲溫寧哽咽出聲,“我真的不能沒有她,更不能失去她……失去我們的孩子!”


    “哥,會有辦法的,你放心。你先上樓照顧溫可吧。”


    厲邢把情緒失控的厲溫寧支走了。


    隨之麵容卻冷凝了下來。


    “厲邢,如果任千瑤霸占著可可的身體不放,那可怎麽辦啊?”


    童晚書擔憂的問。


    “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能讓你和小喻再冒險。誰都不可以。”


    厲邢將妻子擁在懷裏,神情肅然陰狠。


    ……


    清晨時分,秦明才從植物園趕了迴來,身後卻沒有童晚傑的身影。


    “童晚傑呢?”


    一直等在客廳的厲邢追聲問道。


    “童晚傑說他……說他快死了,來不了!”


    秦明隻得原話作答主子爺的問話。


    “什麽?我弟弟快死了?”


    童晚書急聲追問,“他……他怎麽了?”


    她跟丈夫厲邢一起,一直等在樓下客廳裏。


    連同酣睡中的兒子小喻,也被他們抱下了樓。


    因為經曆過任千瑤的歹毒和兇險,所以有那麽點兒驚弓之鳥的意味兒。


    “我看他好好的,躺在那塊黑黢黢的石頭上曬月光浴呢。他就是不肯來,就找了個借口說他自己快死了!”


    連秦明這種低情商,都能看出來童晚傑是裝出來的。


    “不……不會的。我弟弟不可能丟下我和小喻不聞不問的!”


    童晚書下意識的拿出手機,給弟弟童晚傑打去電話。


    好家夥,童晚傑似乎預判到老姐會打電話,直接就關機了。


    不死心的童晚書,又給藥叔打去電話……


    竟然也關機!


    “厲邢,晚傑和藥叔都關機著。你說……你說他們會不會有事兒啊?”


    童晚書已經緊張到杞人憂天的地步了。


    或多或少有些自亂陣腳。


    “不會的。要是有事兒,他能悠閑的曬月光浴?”


    厲邢沉聲又問向秦明,“對了,你跟童晚傑說了厲家發生的事麽?”


    “說了。他說是傻大妞自找的。他才不管呢!”


    秦明是個老實人。


    童晚傑說什麽,他就原話傳什麽。


    “啊?晚傑說他不管可可啊?那可可怎麽辦呢?”


    不僅僅是因為溫可是自己的妯娌,也因為溫可是她的好閨蜜。


    之前她勤工儉學的時候,溫可沒少幫助過她。


    “他還說,他幫不了。要傻大妞自身的驅動力才行!”


    秦明又補上一句童晚傑的原話。


    “自身的驅動力?他是要讓溫可主動將任千瑤的意識逐出體外?”


    厲邢微微蹙眉,“那怎麽可能呢,溫可本就是個意識薄弱的人……她哪有任千瑤那麽深厚的城府,那麽詭詐的心機啊!”


    “童晚傑說他也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然後他就不搭理我了。”


    秦明微微歎息。


    “那你沒把平安扣拿迴來?”


    厲邢嫌棄的賞了秦明一記冷眼。


    用的是‘拿迴來’。


    “我倒是想搶來迴,可搶不到……”


    秦明一臉的惆悵。


    他說的是‘搶迴來’。


    “我花那麽多錢,養了你個飯桶麽?連一個生病的人都搶不過?”


    厲邢沒好氣的訓斥著不給他爭氣的秦明。


    “主子爺,你是沒看到當時的情況……換了你,你也搶不到。”


    秦明苦著一張臉,“我剛要伸手去搶,童晚傑就扯下平安扣丟進了那一大塊的草藥叢裏。然後我就去草藥叢裏找……找上半天都找不到。一迴頭,就看到平安扣又戴迴了他的脖子上。然後我又跑迴去從他脖子上搶平安扣……然後他就又丟進草藥叢裏……我怎麽找都找不到!真是活見鬼了!”


    就這樣,童晚傑跟他玩了一晚上,玩累了的秦明才匆匆忙忙的趕了迴來。


    說真的,光想著那情景,那畫麵,就覺得超滑稽。


    “晚傑這個臭小子他究竟要幹什麽啊?”


    童晚書怒聲微哼,“讓他幫忙他也不幫,還有心情跟你玩。”


    “或許……晚傑有晚傑的想法。”


    厲邢微微歎息,自言自語起來:“自身的驅動力?那不是完了……溫可怎麽可能鬥得過任千瑤呢?十個溫可都不是任千瑤的對手啊!”


    “臭小子,看來他是等我親自去揪他!”


    童晚書怒聲說道。


    ……


    一縷陽光穿過窗簾,透在在二樓偌大的主臥室裏。


    溫可在床上蠕動了好幾下,才艱難的睜開了困頓的睡眼。


    一副沒睡飽的憨憨樣兒。


    “可可,你醒了?”


    迎上的,是厲溫寧那張憔悴且關切的臉。


    溫可是他的妻子,是他雙胞胎女兒的親媽,他怎麽可能不管她,不愛她呢。


    “親愛的老公,抱抱。”


    溫可撒嬌的撲進了厲溫寧的懷裏,討歡似的要他親,要他抱。


    厲溫寧可以確定:此時的溫可,還是原來的溫可。


    他的妻子,他女兒的親媽。


    “可可,我愛你。”


    厲溫寧的眼眸飽含著熱淚,他不停的親吻著溫可有些涼意的小臉,蹭著她倦倦的麵容。


    “我也愛你。好愛好愛。”


    溫可迴親著厲溫寧,恨不得將自己的唇,自己的舌都卷進他的口中,讓他親,讓他寵。


    “溫可,你終於迴來了……我的可可迴來了!”


    厲溫寧的淚水止不住的從憔悴的臉龐上滑落。


    “我一直在啊……老公你怎麽了?”


    溫可突然使壞的抓住厲溫寧的腰,“是不是昨晚老婆沒好好跟你親親,隻顧著睡覺覺了?”


    這一刻的溫可,慵懶而深情。


    厲溫寧是她深愛的男人,她愛他愛到發狂。


    “可可,你還……你還記得昨晚……昨晚的事嗎?”


    厲溫寧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溫可身體裏的惡魔給喚醒出來。


    他真的太害怕任千瑤那個惡毒的女人了。


    簡直就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昨晚的事?昨晚發生什麽事了?啊……我該不會出去羅奔了吧?”


    溫可開玩笑似的說道。


    可厲溫寧卻一臉的嚴肅。


    因為溫可跟羅奔也沒什麽區別。


    “可可,你真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


    厲溫寧將溫可抱進懷裏,溫聲細語的問道,“你對自己做過的事,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大寶貝兒,你不要這麽嚴肅,小寶貝兒好害怕……”


    溫可微微驚慌的看著厲溫寧,“我昨晚是不是……是不是闖禍了?”


    看得出,溫可是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隻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沒……沒有。不記得就算了。”


    最終,厲溫寧還是沒忍心說出口。


    因為從小妻子的眼眸中,他看到了溫可的真誠和擔憂。


    “我是不是真闖禍了?”


    溫可嘟噥一聲,“你不告訴我,我去問晚書。她肯定會告訴我的。”


    可溫可剛從床上爬起身來,又跌坐了迴去。


    “我去……我怎麽這麽累?像是跑了個馬拉鬆一樣。”


    溫可是真累。


    不僅累,還好像睡不醒似的,感覺整個人混混沌沌的。


    “溫可,你小心點兒。別去問了……你沒闖禍。”


    厲溫寧連忙跟在小妻子的身後。


    問題總是要解決的;


    而現在麵臨的問題,顯然已經超出了厲溫寧能解決的範疇。


    樓下,童晚書正在屏風後給兒子小喻喂奶。


    見到下樓的溫可後,厲邢下意識的將童晚書母子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然後銳利著眼眸盯看著溫可,想從她的神態中捕捉並判斷她究竟是原來的溫可,還是任千瑤。


    “大大佛,厲醫生說我闖禍了……我究竟闖什麽禍了?你告訴我吧,我扛得住!”


    溫可直接問向了厲邢。


    厲邢微微蹙眉,然後淡言淡語的說道:


    “哦,你昨晚跑去我的書房,把我價值一千萬的水晶擺件給砸壞了。”


    厲邢不緊不慢。


    一來,他是在判斷,溫可是不是原來的溫可;


    二來,他也想知道:溫可是不是真的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兒。


    “價值一千萬的水晶擺件?什麽擺件值一千萬?金子做的也沒這麽多錢啊!你少坑我!反正我也賠不起!”


    溫可哼著氣,“再說了,我跑去你書房幹什麽?我最討厭看書了!你少賴我!”


    此言一出,眾人都意識到:溫可果然沒有昨晚的任何記憶。


    換句話說,昨晚的溫可,就不是溫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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