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嵐雖然不是您的親生孩子,卻也屬於蒼風部落,屬於族長家族,是雪塵血脈上的哥哥,也會保護蒼風部落,不是那麽需要在意誰強誰弱吧?”


    兩句不痛不癢的話,把辛河噎的臉青。


    先是被晴狸尖銳的戳中要害,現在又被陸瑤刻意拱火挑撥,辛河掩飾不住眼底燃燒起的怒火,那些怒火膨脹著體積好似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雪塵好似沒能意會陸瑤話裏的全部含義。


    蹲在地上的他緩緩起身,凝目向麵龐冷峻,眸若靜海的銀嵐。


    終是垂落下寬長的密絨紅狐耳,用微小的示弱動作認可這番話。


    其餘獸人,沒從這個思路想過,大家恍然大悟,不禁納悶道,


    “好像是啊?為什麽小族長一定要打敗銀嵐?銀嵐也沒說過要打敗小族長的話。”


    “很少有哥哥欺負弟弟妹妹的吧!?怎麽都是鹿紫夫人的孩子。”


    “你要這麽說,每次小族長和銀嵐打架都沒出大事,換成其餘人被打趴下來就斷氣了!”


    ……


    陸瑤原本無法控製內心無盡的負麵情緒,但聽上來守窯的白霜說,安牛死了,這些人還要將崽崽從晴狸手裏搶走。


    她不能袖手旁觀。


    不能讓惡人得逞看笑話。


    如果雪塵也是反對辛河行為的,那麽暫時減少他與銀嵐之間的仇恨,要先讓兇手得到懲罰!


    通過昨晚的事她還明白了,銀嵐為什麽想要做獸王。


    因為這裏根本沒有公平!


    就算她有理有據的令辛河不得不答應懲罰違背規則的紅狸她們…結果呢?


    紅狸、金麗絲毫沒受到懲罰,公平是建立在權利上的。


    安全也是。


    安牛無論是誰殺死的,其本質目的都是為了威懾她,給她警告。


    “安牛死在了我家附近,我的伴侶聞到了殘留的蛇獸氣息,我覺得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蝰蜜也做不了我們族母,沒有一個部落的母親會拿族人生命當做遊戲。”


    “蝰蜜身邊有很多蛇獸伴侶,由著那些蛇到處傷人,我們每個人都不安全,我希望小族長能查出殺人的兇手,保證我們的安全。”


    陸瑤鄭重其事的看向雪塵。


    雪塵覺得,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他。


    陸瑤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律法能約束獸人的行為,但她作為現代人做不到融入,做不到視若罔然。


    昨晚一直下雨,銀嵐其實沒發現什麽氣味,況且蛇類的氣味都很淡,但她能猜到…


    畢竟,除了蝰蜜她們,沒別人了。


    雪塵烏黑的瞳孔裏倒映陸瑤素靜清美的臉,他指了下自己脖頸的傷口,承諾道,


    “我等會兒就會去詢問蝰蜜這件事,找出殺死安牛的人,還有,謝謝你幫我。”


    陸瑤愣了愣,看向海鈴。


    海鈴瘋狂搖頭,她可什麽都沒有說!!


    昨晚在石洞裏被雪塵追問好幾次都沒說!


    可…


    雪塵是狐狸,他在獸人裏算是聰明的。


    海鈴要是本來就會治蛇毒還需要急著求問陸瑤嗎。


    再者,陸瑤上次就為黑炎治療過一次蛇毒了。


    “那…你可以不讓小紫進守衛隊嗎?他年紀還很小。”


    陸瑤望著狼藉的晴狸母子兩人就心疼。


    她已經失去丈夫,再失去孩子,豈不是雙重打擊?


    “不可以,這是部落規則。”


    雪塵話音一落,晴狸瞪向他就要發急。


    雪塵朝著陸瑤平緩和煦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但是我可以讓小紫晚上在晴狸這裏休息,白天去護衛隊接受捕獵訓練。


    小雌性,你得知道,失去父親的雄崽,必須跟著其餘雄性學習捕獵技巧,不然以後不僅無法保護母親和部落,自己還活不下去。”


    這下陸瑤理解了。


    相對於小紫要開始堅強獨立,家裏沒人教他,他要去上學。


    這個方案倒是沒錯…她朝著晴狸鼓勵的點點頭,應該這樣的。


    “雪塵!蝰蜜將會成為我的伴侶,你不可以去打擾她!


    另外,守衛隊成員不會迴家,這樣才會團結,才知道怎麽合作!


    你的每個決定都違反規則!我以先族長的名義反對你!”


    實在是聽不下去的辛河強壓著滔天怒火,麵容嚴厲的朝著雪塵吼道。


    雪塵轉頭,走向辛河,彎腰尊敬的解釋道,


    “父親大人,我現在是蒼風族長,我覺得規則該為了讓部落好,為了大家能過的好,安牛是我應該保護的族人,他死了,需要一個解釋。


    至於小紫,晴狸找到別的伴侶不想要他,再把他接迴護衛隊也不很晚…”


    “啪”的一聲!


    本就暴怒的辛河抬手打在雪塵臉上,用力極大,雪塵被打得當場唇角出血。


    全體人都驚了!


    陸瑤也是睜大了眼睛望著這一幕!


    她捏緊了銀嵐的手,這也太狠了吧!!


    辛河吼道:“你不配改變!這是我定的規則!!”


    雪塵不是第一次挨打了,卻是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麵前。


    他那雙如夜色般的烏眸,像是極地最幽深的寒湖,陰鬱得徹底,笑意和黑暗,憤怒和無奈交疊其中。


    他抬手指向銀嵐,蒼白微笑,


    “可在您沒有別的孩子前,我是受您繼承的族長,能夠改變您過去定的規則,或者,您打算讓銀嵐繼承呢?”


    雪塵在聰明地利用銀嵐,利用銀嵐在解決問題。


    部落裏有資格繼承的,除了他就是銀嵐…


    父親能像是打他一樣打銀嵐嗎?


    辛河被氣得額頭青筋暴露,還想打雪塵,卻因為心口的絞痛臉色大變,發出一陣劇烈咳嗽,“咳咳……好,你改!我給你改!”


    說著,就忍受不住咳嗽,被著急的冰狸扶住胳膊。


    冰狸著急道,


    “小族長,你看你把族長氣得!快快快,扶先族長去我那裏休息!”


    護衛隊一擁而上,跟著冰狸一起攙扶辛河。


    這是雪塵第一次違反父親的命令,也是第一次沒有遮擋傷口,但他見大家都或讚同、或心疼的看著他,沒有想象中的鄙夷與嫌棄。


    他忽然有種肩頭一鬆的暢快感,事情沒那麽糟糕…


    原來像是銀嵐一般自由叛逆的感覺,是那麽讓人愉悅。


    他笑著迴頭,看向陸瑤,然而陸瑤的視線早就不在她身上了。


    小小的她不明原因的縮進銀嵐懷裏,苦皺著好看的眉,像是在忍耐什麽。


    而銀嵐,總是一座沉默的山,抱著她無聲安撫著。


    這裏的環境很冷,陸瑤的情緒一直沒穩定過來…


    辛河的暴怒,晴狸哽咽不止的聲音,讓她突然不受控的壓抑。


    一陣子唿吸急促就喘不上氣。


    在這裏,她沒有能平複激素的藥物能吃,僅能賴著大貓貓大口唿吸,涉取能讓情緒平複的安全感。


    如煙如霧的雨絲下,陸瑤深吸了幾口氣,衝著晴狸說道,


    “晴狸,你別哭了…小族長現在願意為你出頭,你哭,不如跟他一起去找蝰蜜問清楚。”


    沉浸在悲傷中的晴狸停止了抽噎,愣愣的看著陸瑤點頭。


    白葵將狼狽的晴狸扶起來,鼓勵道,“妹子你振作點,我們跟小族長一起去找蝰蜜問!


    如果是她的伴侶殺害死安牛,我們就對付她的伴侶!”


    晴狸憤恨至極的咬牙道,“去!就算她是神賜雌性,我也要問明白!”


    ……


    搭建的獸王石殿的每塊灰黑色石頭都是百年前的蒼風獸人精心打磨而成的,透著古樸莊嚴的味道。


    這裏本該是蒼風部落最神聖莊嚴的地方,然而昨晚蝰蜜向辛河討要了這裏休息。


    眾人一進門,來自不同雄性散發出的淫靡氣味撲麵而來。


    曖昧的喘息聲暢快交織。


    篝火旁的獸皮毯上,兩個男人還在大開大合的賣力耕耘。


    蝰蜜最大程度地敞開腿,以極致彪悍的柔韌性,迎合她的伴侶們帶來的衝擊浪潮。


    蛇不僅僅有一根,但對本就是絕世尤物的蝰蜜來說。


    這些都不是問題,她最善於取悅雄性,讓雄性臣服於她性感多汁的肉體,享受到酣暢淋漓的交合體驗。


    獸王寶座旁兩條極為粗壯的巨蟒纏鬥在一起。


    紅狸坐在階梯上,端著一盤紫色甜果慢悠悠的吃著…


    見眾人來,她沒什麽反應,僅是露出一抹冷笑。


    纏鬥的雄性沒有拚的你死我活,開口撕咬,而是用最原始的辦法拚力氣。


    誰讓誰感到窒息,就認輸。


    贏的人就有了下一輪的交配權。


    不傷和氣還公平。


    因為蝰蜜答應服用春情草給辛河生崽,這導致她不少雄性伴侶嫉火中燒,想趕在她進入發情期前,多交合幾次,以小概率方式讓她懷崽,爭奪到寵愛。


    畢竟一旦懷孕,他們就要短暫的離開蝰蜜了。


    這種混亂的場景,走進來的人誰都沒見過…


    亞獸人雌性多是一個伴侶,僅是聽說小雌性可以擁有多個伴侶,八輩子也沒見過這麽混亂糜爛的景象啊!


    陸瑤無語地想罵人,強製讓銀嵐側過身。


    雪塵蒼白幼態的臉頰染紅,偏過頭去。


    見到這麽多人不打招唿就走進來,暫時沒輪到的雄性們警惕起來。


    蝰蜜卻絲毫沒有害羞,她甚至調轉了位置,故意讓眾人能看到親密處,嗲嗲的勾引,


    “啊~英俊的小族長,昨晚你可是打贏……了…我…嗯……你也來試試嘛,好不好?”


    “來嘛~你不來,會後悔的哦~”


    陸瑤腦袋裏不可控製的閃過惡念,當時為什麽懸賞割她頭發,不是割她腦袋啊?


    隻是,這時候她忽然小腹一陣抽痛,捂著肚子,抓緊了銀嵐胳膊。


    “蝰蜜,你說清楚,我的伴侶安牛是不是你的人殺死的!”


    晴狸顧不上那麽多,指著蝰蜜質問。


    蝰蜜知道不能盡興了,她不滿的嚶嚀兩聲…


    狠心推了一把壓在自己身上的紫眸男人,且抓住了另一個伴侶撩撥她前胸的手,示意他們停一停。


    隨後,毫無遮擋的性感側躺著,一手撐著腦袋,宛如女王般傲然說道,


    “安牛是誰我不知道,死了就死了吧,我很快就成為你們部落的族母了,你算什麽東西?沒資格這麽和我說話。”


    晴狸憤怒質問道,


    “到底是不是你的伴侶做的!是不是你命令的!!你不說我殺了你!!”


    一向幼稚的蝰蜜竟是笑了,她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晴狸。


    碧綠的瞳眸裏閃著明晃晃的嘲諷,傲然笑道,


    “殺我?我可是蝰蜜,蝰蛇女王的女兒!


    你要殺我,你實在太可笑了!


    蒼風部落殺死神賜雌性,會被科塔爾所有部落找到理由攻擊!我的阿母、阿父、弟弟都不會放過你!我不怕死,但誰敢殺我?!”


    晴狸狠狠震楞在原地。


    身份的差距,地位差距在這一刻彰顯的淋漓盡致。


    陸瑤的溫柔親和讓她快忘了,神賜雌性在這片土地是怎樣珍貴的存在。


    兩條爭鬥的巨蟒停下較量,遊到蝰蜜身邊,蛇體纏繞在她身上,親昵的用蛇腹蹭她。


    這是守衛的姿態。


    蝰蜜緩緩撫摸著族人伴侶冰涼滑膩的鱗甲,瞥了眼海鈴,冷笑說道,


    “要說你這隻死兔子,真的很走運,離開銀嵐就去找雪塵,昨晚我的伴侶可一點機會都沒有,但我遲早會要你的命!”


    過去沒受過委屈的蝰蜜,昨天是給打蒙了。


    海鈴那一巴掌,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海鈴被窩火咬牙,她低著頭,也不想看這樣的場麵。


    蝰蜜不僅僅是神賜雌性,她的背後還有大蝰蛇,她有任性的資本。


    說白了,她來蒼風部落就是玩兒,就是看陸瑤不爽,得不到就偏要。


    如今還即將擁有族母身份,誰都管不了她。


    “小族長,你帶著這麽多人來找我,怎麽都不敢看我呢?雖然你昨天不願意給我寶石,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呢!”


    “別說廢話,安牛是誰殺的?那串紫光石去哪了?”


    雪塵陡然抬頭,冷冷地看向蝰蜜。


    蝰蜜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高高在上的說道,


    “蝰毒啊,紫光石也給蝰毒了,那串寶石不錯,我阿母會喜歡的。”


    雪塵捏緊了拳頭,勃然大怒,


    “我會去殺了他!”


    蝰蜜無所謂的笑著,


    “我覺得你應該實力不太夠,或許你可以讓銀嵐幫你。”


    “可是銀嵐,你為什麽不敢看我呢?怕對我心動,不能忠誠你的伴侶?”


    蝰蜜對自己的身材絕對自信,哪怕上麵布滿紅腫齒痕以及白濁。


    她朝著臉頰漲紅的雪塵眨了眨碧綠的瞳眸,繼續說道,


    “啊~真對不起,我剛剛已經吃了點兒春情草,有了發情氣息了呢!


    如果把引誘你們都進入求偶期了,銀嵐還有小雌性,你怎麽辦呀?真的不要我嗎?”


    看得出來,搶男人,她是認真的。


    因為她說的是真的,空氣中混雜著特殊的腥氣。


    白霜以及白素的伴侶都出現了麵色不正常紅。


    神賜雌性散出的假的“春天”信號,提醒精力旺盛的年輕雄性,可以受孕,該找伴侶親密了。


    銀嵐也不是不敢迴頭,更沒有出現不自然的情況。


    而是陸瑤緊捏著他的胳膊,滿頭是細汗,他不清楚她是怎麽了,眸子裏盛滿擔憂。


    陸瑤下腹墜脹痙攣,絞疼的厲害,溫度突降竟把姨媽凍來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小腹抽疼的沒力氣和蝰蜜這個死變態爭論,她想弄死這條不要臉的光頭蛇,更要讓她失去這些頭銜身份,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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